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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巴西谯氏兴衰史

在我国几千年的历史长河里,百余皇帝,有几个秦皇汉武?万千官员,有几多名垂青史?悠久的华夏文明史中,记载着无数历史知名人物,他们好似银河中的群星,或大或小,或强或弱,闪烁着灿烂的光芒。他们的高尚品德与丰功伟绩,令人惊奇赞叹和无限敬仰,成为后人的楷模和光辉榜样。在汉晋时期,阆中的谯玄和南充的谯周,他俩的辉煌业绩和才德声望,被载入《后汉书·谯玄》和《三国志·谯周》等史籍中,名垂千古,成为巴西郡(今阆中市)的名门望族。朝廷彰其美德,为他俩修建了祠堂,四时奉祀,谯氏家族蒙受皇恩殊荣,高山仰止,一邦增辉。

一、阆中谯玄

谯玄,字君黄,世居巴西郡谯坝(今苍溪白驿乡境内)。他的先祖名叫谯隆,字伯司,为人忠义正直,敢于直言谏君,德高望重,博古通今,汉景帝(刘启)时(约公元前145年)谯隆为上林令。景帝病逝后,其子刘彻继位,称为汉武帝。武帝准备扩建上林苑囿,谯隆为侍中,再三劝谏道:“古时,尧舜治国,广施仁德,不注重苑囿大小。故孟子说:周文王的苑囿,周围七十里,与民同乐,民以为小;齐宣王的苑囿,才四十里,禁止入内,民以为大。”武帝大为赞赏,调谯隆去当成皋县令。谯玄博学多才,通晓《易经》和《春秋》,为官清廉,敢于直谏,大有乃祖之风。特别是洁身自好,不屈服王莽与公孙述,深受赞誉。据《华阳国志·巴志》记载:“巴郡谯君黄,仕成、哀(成帝与哀帝)之世,为谏议大夫,数进忠言。后违避王莽,又不事公孙述。述怒,遣使赍(持)药酒以惧之。君黄笑曰:‘吾不省药乎!’其子瑛,纳钱八百万得免。国人作诗曰:肃肃清节士,执德寔(实)固贞。违恶以授命(献出生命),没世遗令声(世传美名)。”

汉成帝(刘骜)永始二年(公元前15年),谯玄在州郡当地方官,高洁清廉,很有名气。当时,天空出现日食,成帝以为不祥,下诏举荐谦逊刚直的人入朝辅政,大家推荐谯玄去做官。成帝问到日食的事,谯玄说道:“汉朝建始以来,日食、地震、水灾屡现,不足为奇。上天垂现怪异以示警戒,多行仁德,便可消除灾害。”成帝喜悦,任他为谏议大夫。成帝时常微服出游,斗鸡赛马,又宠爱赵飞燕,废了许皇后,立飞燕为后。飞燕没有生育,又暗中虐杀别的皇子,群臣敢怒而不敢言。唯有赤胆忠心的谯玄,上书劝谏成帝早立太子,博爱妃嫔,不要微行出游,恐遭不测。成帝没有采纳,也不重用他,仅官至太常丞,后因他的弟弟谯庆犯了罪,株连他罢官回家。他在阆中谯坝住了数年,直到平帝(刘衎)继位的元始初年(公元1年),才将他召回朝去,当了中散大夫。元始四年(公元4年),平帝命谯玄为御史,与太仆任恽等八人,分别巡行天下,视察地方官员的政绩与劣迹,所到的地方,可以专行诛赏。不料第二年(公元5年),王莽毒死平帝,自称假皇帝。谯玄公非常愤恨,便抛弃使者的车骑,易改姓名,回到故乡阆中,深居简出,不问政事。这时候,蜀郡太守公孙述(陕西茂陵人)据成都僭位称帝,多次聘请谯玄去成都做官,皆婉言谢绝。公孙述大怒,便命阆中太守章仲带了礼品和毒药来谯玄家,转告谯玄,若再拒绝,就毒死他。谯玄公至死不屈,说道:“我堂堂汉朝大臣,岂肯臣服伪朝!宁服毒药,也不受聘为官。”

谯玄的儿子谯瑛,看到公孙述派太守来逼迫父亲服毒药,十分悲痛,便泣血叩头,对太守说道:“方今国家初立,东有严敌,兵师四出,国用军资或不常充足,愿奉家钱千万,以赎父死。”章太守素来敬重谯玄,婉言覆命,公孙述便答应了。谯玄便隐藏田野,教训他的子孙们勤习经书。初始元年(公元8年),王莽代汉称帝,改国号为新。更始帝(刘玄)更始元年(公元23年),王莽建的新王朝,被赤眉、绿林农民起义军推翻,王莽被杀。后来光武帝刘秀建立东汉王朝。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谯玄病卒家中,葬在谯坝的魁星寨下。第二年春,天下平定,他的弟弟谯庆到京城去为兄鸣冤,光武帝非常赞赏谯玄,追谥他为宁福侯,诏令阆中郡守为谯玄建祠,享受少牢(用猪羊祭祀之礼),四时祭祀,并敕令阆中补偿归还谯家昔日赎死之钱,一时传为佳话。后来,谯瑛在光武朝任尚书郎,更是荣耀。谯瑛精通《易经》,曾给明帝(刘秀之子刘庄)讲授易学。明帝善于治理国家,顺应民心,他在永平十年(公元67年),派遣使臣到天竺去访求佛道,带回经书和高僧,自此佛教传入中国。这些史实记载在《后汉书·独行列传》和《华阳国志》中,流传至今。

二、南充谯周

谯周,字允南,巴西郡西充国县槐树庄(今西充县槐树镇境内)人,本是巴西谯氏一脉。据说谯周的先祖在西充为官,便寄居在这里的槐树庄。谯周的父亲名叫谯,字荣始,博学多才,精通经史,对《尚书》研究得很深透。州郡多次聘请他做官,他都不答应,州牧便任他为师友从事的属官,成为幕宾。谯周出生在世代显荣的书香门第家庭里,幼时父母双亡,全赖舅父抚养他长大成人。他从小就天资聪慧,酷爱文学,尤好史学与天文,天生英才,不同凡响。舅父见他勤奋好学,志趣不凡,将他携至绵州(今四川绵竹市),拜当时著名学者秦宓为师。谯周精心研究诗经、书经、易经、礼经、春秋三传和天文占卜之术。数年之间,学业大进,深得秦宓的真传,成为他的得意门生。刘备为汉中王时(220年),因秦宓德高望重,聘任他为从事祭酒,异常尊敬。蜀后主刘禅建兴二年(224年),诸葛亮丞相兼益州牧,任秦宓为别驾,不久晋升为左中郎将。秦宓举荐谯周诚朴多才,诸葛亮便命谯周为劝学从事,负责管理学府与教学,从此步入仕途,时年二十五岁,曾在安汉故乡创建“果山书院”。后来谯周当了典学从事,他在成都创办了“蜀汉太学”,为国家培育了大量英才。最著名的要数史学家陈寿、文学家李密和文立,以及文武双全的罗宪,世称“谯门四贤”,故人们尊称谯周为“蜀中孔子”,当之无愧。蜀后主非常敬重谯周的才华,命他长期教习太子刘璿的诗书,晋升他为中散大夫与光禄大夫,荣耀已极。

当时,魏国强大,蜀国弱小,特别是蜀国建国初期,刘备为报私仇,统领倾国之兵去伐吴国,被吴国打败,大伤元气。诸葛亮丞相继承刘备遗志,北伐魏国,死葬陕西勉县南的定军山。大将军魏延又多次统兵伐魏,使蜀国损兵折将,耗尽财力,怨声载道,危机四伏。这期间,光禄大夫谯周竭力劝谏后主罢战息争,休养生息,后主没有采纳。他也曾劝阻诸葛亮和魏延,不要一意孤行去伐魏,他也全然不听。谯周精通周易,预知魏必灭蜀,就在屋柱上写了“众而大,期之会,具而授,若何复”十二字,大意是曹魏强大,蜀国将亡,后来果然应验了谯周的话。蜀亡后,谯周公回到故乡,长期居住在南充谯贤的家里(今南充五里店谯贤铺),魏晋朝廷多次征聘他回朝做官,魏封阳城亭侯;晋封散骑常侍,皆婉言谢绝。晋武帝又多次下诏征召逼迫,谯周才抱病去到洛阳。泰始六年(270年)冬,谯周病逝洛阳,终年七十一岁。他的后裔遵循遗言,运回遗体,安葬在南充谯贤铺附近的山冈上。晋武帝太康年间(约280年),益州刺史董荣,令人画了谯周的像悬挂学宫来颂扬他,好像敬奉孔子一样。

谯周公生有三子:长子谯熙、次子谯贤、少子谯同,都是知识渊博,忠厚诚朴的人。长子谯熙住在槐树庄,谨守祖业,耕读为本,诗酒自娱。曾任沔阳县(今陕西勉县东)知县,后来告老还乡,回到故土,和儿子谯秀住在一起,乐享天年。晋穆帝永和三年(347年),大将军桓温统兵灭了成汉,向穆帝举荐谯秀做官,谯秀隐居山林不出。次子谯贤住在安汉县城,他把聪明才智用于经商,成为川北首富,人们就把这里尊称为谯贤铺。谯贤的儿子谯登是个武将,曾任阴平太守。据《华阳国志·谯登》记载:“谯登,字慎明,巴西西充国人,谯周孙也。谯登少以公亮义烈闻,郡命功曹,州辟主簿,别驾从事,领阴平太守。父为李雄巴西太守马脱所杀,谯登募巴、蜀流士得二千人,乃往攻宕渠,斩马脱,食其肝,进驻涪城。李雄(成国皇帝)知谯登乏食,遣李骧去攻,兵穷士饿,誓死不退,众亦饿死而不去者。晋怀帝永嘉五年(311年),为骧所生得(擒),舆登致雄(囚禁谯登,交给李雄),雄乃杀之。”谯贤家自此衰败下去。谯周的少子谯同,长期住在京都洛阳,侍奉双亲,一心一意向父亲学习易经和史学,不想做官,虽然朝廷屡次下诏,任他为除锡县令、尚书郎、东宫洗马等职,皆以双亲年老多病,不便远离为辞,没去做官。

谯周公忠君爱民的高尚品德,及其在蜀国为官的丰功伟绩,历代被人所称颂。盛唐时期,人们在果州(今南充市)城郊,修建了一座壮丽的清晖楼来纪念他。宋孝宗淳熙年间,刘光祖(四川简阳市人)任果州知州时,题有《清晖楼怀古》一诗来赞颂他。清朝道光年间(约1821年),顺庆知府全顺(吉林长白县人)重修谯周墓,并题刻《谯公墓》一诗于墓旁,使千年古墓重现光辉,供人瞻仰与祭祀。其诗文是:“闻公之生平好古兮,研六经而精详。仕蜀汉之昭烈(刘备)兮,理七政而最良。欲致君于王业兮,观星象之匪臧。志兴刘之未逮兮,胡天年之云亡。卜牛眠于桑梓兮,返精魂于故乡。迄今已千余载兮,圹(墓穴)隆隆而木苍苍。矧宗祀之绵绵兮,响百代之馨香。余因简命来斯兮,访佳城于署旁。考碑碣之无讹兮,觉守土之弥光。禁军民之践踏兮,恭勒石以留芳。洁酒醴以敷诚兮,愿修灵(英魂)之来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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