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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湖北男人——俗世凶猛(2)

在湖北女人的眼里,湖北男人是块镀金的银,外表华丽,内里了无痕迹。湖北女人像个不甘心日益衰老的老母亲,拿着鞭子赶着他们,试图将银光换成真金,难以置信的是,湖北男人充满了水性,不仅流走了年华真金,同时流走了岁月万情。

怕老婆的湖北男人有四大徬惶:往北看,北京男人做的官大;往南看,广州男人赚的钱多;往东看,上海男人炒股票做金融;往西看,重庆男人进直辖搞开发——湖北男人处于东西南北中心。相比之下,湖北男人越发失去了方位感:

东南西北中,武汉迎八风。

中部未崛起,衣带渐已松。

三镇白云览,两江浪不同。

楚河不相见,汉界异花丛。

汉正街来客,黄鹤楼响钟。

东湖水沉月,阳逻波涛重。

京广穿肠过,沪渝托手中。

开放更言早,总督张之洞。

桂山香月桂,洪山菜苔红。

日落龟山晚,归元念太空。

湖北男人的中庸,取之于长江水的源远流长和汉江水的远古情恩。其实,做湖北男人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在做烦了的时候,常挂在口头的一句话,就是“烦死了”。然而,烦死了实指心情状态,比如湖北男人与外人做生意,赚得不如外人多,就会有习惯性心理失衡,他们说“烦死了”是这样心情,包含有一点点嫉妒。

当一个湖北男人要诉说一件不太开心的事,或要表示自己的不满时,往往会用这句口头禅来开头。比如等人等不来,就会说:“烦死人了的,等半天了,这个鬼人还不来!”要表示讨厌某人,也会说:“这个人蛮烦人。”不过这些话也可以反用。比如一个妻子也可以这样夸奖她的丈夫:“他这个鬼人,晓得有几(多么)烦人”或:“你说他嘀哆(啰嗦、唠叨)不嘀哆,非要我把那件呢子衣服买回来穿,烦死人了!”这里说的“烦”,其实就是乐嘴巴上说“烦死人了”,只怕心里倒是“不厌其烦”呢!

看来,湖北男人是和烦恼结下不解之缘了:好也烦,坏也烦,乐也烦,烦也烦,反正是烦。的确,气候的恶劣,条件的艰苦,生存的困难,都很难让人心情舒畅。难怪湖北街头有那么多人吵架了,烦嘛!事实上湖北男人也确实活得不容易。

他们最大的恐惧,在于他们不允许去承认他们害怕,他们必须将自己的种种恐惧深藏在勇敢无畏的面具背后,以便使他们在这个处处讲究成绩、讲究效率的社会体系中能获得成功、财富和幸福。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社会中,人们反复告诫自己:学历低是不行的;不会英语、电脑是危险的;你的薪水处于贫困线附近是可耻的;你到现在还没房、没保险,到老年是可悲的。而在现实生活中,很多湖北男人在这样一种理想典范面前是一个失败者,一个被抛弃者,一个孤独者……如此一来,恐惧感就随之而产生。湖北男人因为社会责任、家庭责任更重,心中的恐惧也更多更深重。

在社会生活中,湖北男人最大的恐惧是对于竞争的恐惧,这些恐惧感源于社会对男性提出的种种要求,例如:男性应该成为一个胜利者,男性应该承担起养家的责任以及男性应该是一个保护者,男人应该在竞争中处于优势地位,而不是沦于社会的底层等,这些要求给湖北男人以很大的压力,所以恐惧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

有的湖北男人解释说:“我毫不隐讳,我对于有些女人的确存有恐惧感,特别是那些聪明的女人,她们时时处处表现出她们的优越,让人觉得她们强悍泼辣。她们对于我来说,总是非常不愿亲近的。”

所以《红楼梦》中的王熙凤虽然聪明能干,但因泼辣却又被称为凤辣子,她的老公贾琏对她敬而远之。

湖北男人,特别是三十而未立的湖北男人,他们都有各自的恐惧和软肋,每次摸到他们的软肋,他们就恨不能变成蝼蚁钻于地缝之间。

再就是恐惧囊中羞涩,家徒四壁,没有余钱可以挥霍。现代文明创造出了让人眼花缭乱的物质商品,除了花园洋房别墅之外,还制造出了奔驰宝马一类的代步工具;不仅铸造了豪华舒适的酒楼宾馆,还建造出了摆有琳琅满目商品的超市商场。它们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需要用国家限量发行、自己又不能随心所欲拥有的货币来换取。于是,湖北男人只好乖乖地捏着手中用血汗换来的可数钞票打发日子。有朋自远方来,坐小酒馆,吃路边的大排档;遥控赛车买不起,买个回力车,日子就这样平淡地打发掉。

湖北男人的软肋,只有举起手臂,才可看在眼里。

5.湖北男人难言的伤痛

并不是所有的湖北男人都像他们外表所表现的那样雄纠纠,气昂昂。他们常因自己无权无势,钱不多,才貌不出众而感到生活无地从容,湖北男人就像吹胀的气球,内心其实很空虚。

苏海是一个典型的湖北男人,生活不是太富裕,但成天梦想着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每当看到别人住进洋房洋楼,内心感到无限的自卑和难过,感到自己面子上无光。

终于他使出了浑身数解,有幸告别那大杂院,住进了花园小区。刚拿到新房钥匙时,他兴奋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可自从搬进这花园之后,他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自卑感油然而生,且一天甚似一天。亲朋好友让他请客,他咧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原先住大杂院,骑车上下班没觉得别扭,自行车王国嘛,老百姓的代步工具,也没啥大惊小怪的。可在这花园,自行车成了稀罕物,差不多就是半大少年的健身工具。家家出入都是“屁股”冒着烟儿,公车也好私车也罢,最次也是小奥拓。车开到门口,“嘀”的一声,保安员正正帽檐儿,抻抻衣襟,腰也挺得更直了。而苏海呢,只有蹬着破自行车下班回家,骑到门口,保安还盯着他看,但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是这院的吗?”弄得他无地自容,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搬家的时候,本是展示实力的机会,有钱人、没钱人车上见。有钱人搬家时,车上富丽堂皇,高档家具、时髦电器满满好几车,光看搬运工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东西的珍贵。车一开,浩浩荡荡,威风凛凛。还有的在搬家时,把家具统统淘汰,扔的扔,送的送,只带些金银细软就算搬家了。新居一切从零开始,重新设计、重新购置,不是什么“系列”,就是什么“风格”。苏海搬家时自惭形秽,将所有家当一股脑塞进了一个破货车,虽然都是些破铜烂铁,但居家过日子都还用得着,舍不得丢,真正是破家值万贯。

轮到装修,有钱人十几万、几十万地往墙上贴、地上铺,设计要“酷”,材料要“新”,日式、欧式,现代、古典,怎么时尚怎么装。不必看人家的屋内陈设,只需瞧瞧富豪之家往外扔的那些还没用过就嫌过时的崭新门窗、厨具和洁具,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苏海购房时用掉了自己的全部家底,还跟银行贷了款,根本没钱搞装修,最后东拼西凑了两万多元,只能将新居简单意思一下。为了节省开支,他只好联系了一位老熟人,刚说完想法,不料熟人开口一句:“两万块还装什么修,瞎折腾。”好像两万元就不是钱了。他只好咬牙硬撑着:“我不是不肯花钱,而是觉着弄得像宾馆一样,没什么意思,俗啊!”

苏海的这个心态也是湖北男人较为普遍的一种心态:心里自卑,脸上还要强撑体面。当然还有一类是将自卑形于言表,经常将一些口头禅挂在嘴上:

“我很惨。”

“我不愿意看见任何人。”

“我的生活完了。”

“为什么别人有,我却没有?”

“我还能再找到女伴吗?”

“我是一个失败者吗?”

湖北男人对于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不但无法掌握,更因为没有“出口”,而倍增焦虑和恐惧的感觉。产生不安感的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潜藏于他们内心的自卑。

他们自卑感过重,非常害怕遭遇挫折,会因为经不起打击而自动放弃。表面上,他可能是善理家务的新好男人,但仔细观察后,你会发现他其实很幼稚。

6.湖北男人应该再强一点

很多湖北男人之所以不成气候,就在于其做人做事意志不够坚定,一旦遇上什么疑难问题还没有经过思考就想放弃,做风懒散。

一个意志不够坚强的人,从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们在夏天的时候说:“天气这么热,令人真没有干劲。”冬天时便说:“即使去作推销,顾客也会因为天气寒冷而不愿开门的。”而春天又似乎因天气太好而想睡觉了。雨天时心情便不舒畅,晴朗无云的天气又想去玩。不光是对工作,对于所有的事情,整天都是这种懒懒的态度。

有人说,女人是一群感性的尤物,她们往往是感性大于理性。因此女性很容易受心情影响,她们大都喜欢那种阳光型的男人,而对于给人带来阴郁气氛的男性却敬而远之。若是集体中有个老爱用消极言辞的人,当然不用说,也会将阴郁的心情传染他人。一旦受到这种气氛的影响,一起工作的人们也将对工作没有干劲,对参加集体活动的兴趣也可能会减退。特别是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受心情的影响,因此她们绝对不喜欢接近老说一些消极言辞的男人。

坚强并不是天生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生下来就是一个坚强的男子汉,只有在生活这座铁炉中,才能够将男人历炼成钢。

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这一点。即使是在下雨的日子里,犹太人也会用“今天真是个下雨的好天气”的招呼方式。的确,若换一个角度看,若是下雨了,城镇内的绿色植物会变得更漂亮,而且也可以撑新伞。也许还可以看到彩虹,甚至还可能有机会与她同打一把伞回家呢!

当人陷于困境时知道何种话很容易碰到对方的伤疤,会要求别人给予何种言辞及行为的,乃是这种刚强的男性。他会考虑到,如果是自己接受到这种话语会很欣喜,如同在激励自己般地委婉地激励对方。因此,女性大多愿意与这种男性交往。

但是,女性对装出来的刚强并不感兴趣,那是一种“假、大、空”的男人。然而,现实生活中确实有一些湖北男人沉醉于“男子气概”,自己任意地制造“男子气概”,而将之扮演出来。

那么,女性是否真的能从他们身上感觉到男子气概,不免令人怀疑。因为他所描绘出的男子气概,只顾自己方便而忽视了女性,已使自己成为缺少对女性的体贴、不会保护女性的男性了。

如此的“男子气概”,女性应该不会认为是男子气概或魅力的,对女性而言,只是个粗野的男性罢了。若是经常为女性着想,即使外表不怎么好看,也会是个堂堂的男子。在家不做饭菜或对有趣的话题不动声色算是男子气概吗?即使只是为卧病在床的妻子煮粥,或者觉悟到会碰钉子却去向女性求爱等做法,才够格称男子气概了。这样的湖北男人才更为可爱。

6.为湖北男人正名

那公车上细声细气抿嘴窃笑的一定不是湖北男人;

那餐桌上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一定不是湖北男人;

那打扮光鲜凡事小心翼翼的也一定不是湖北男人。

本色的表情,大嗓门,不拘小节,粗中有细,随意,洒脱……说起湖北的男人,这些字眼立马浮现在脑中。但这单薄脆弱的几个词却远远不能表达他们的全部。

湖北男人最独特也最为人所诟病的特点是:精明,有时精明得近乎变态。这也是外地人敬畏“九头鸟”的原因所在。

在湖北男人眼里,人只分“贼”(精明)或“苕”(不聪明)两种,而“贼人”理所当然地比“苕人”更适应这时代,所以大家都利用一切场合一切机会证明自己是“贼”人,一点亏也不会吃的。

了解湖北男人,还是在街头巷尾的大排档、小烧烤酒摊来得最真实。接待外地客人,宴席上若有人提出不吃辣椒,湖北男人会立刻一脸诧异的表情,大大咧咧不由分说地来一句:“菜要是不放辣椒,那还有么吃头沙!”你可千万别生气,人那是拿你当朋友,有好东西与你一起分享,没把你当外人看。若你是入乡随俗的主儿,几杯酒下肚湖北男人就会跟你割头换颈,接下来的几天就会享受到正宗的湖北美食了。武汉吉庆街的宵夜、堤角的牛骨头、精武路的鸭脖子、汤逊湖的鱼元等等,如数家珍,千万里不辞辛劳地把你带到背街临角,他们深知:“酒香不怕巷子深”,真正的好东西是在陋俗鄙巷,藏在民间。

湖北男人骨子里反对一切故弄玄虚的小资作派。在湖北,除非正式的招待,三五朋友小聚,他们十有八九会直奔那些街头巷尾的酒馆排档。在这种地方,他们可以无拘无束地高谈阔论,品酒划拳,而不用在意别人诧意的目光。若你是大老板,需要冠冕堂皇正襟危坐,也不必担心,这座兼容并蓄的华中重镇决不会让你失望,有心的湖北男人自会把你口味调得足足的。

湖北男人有两点最令外地人佩服:一是敢做敢当、无所畏惧的那种劲头。这种劲头说好听点是江湖习气好也,说难听点就是痞气也罢,他们都无所谓。张嘴就说,看准就干,错就错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湖北男人决不会瞻前顾后,摇头摆尾,可以唧唧歪歪,但绝不患得患失;可以小肚鸡肠,但决不鸡毛蒜皮。湖北男人性子犟,你要顺着他的毛摸,他会好得跟你穿一条裤子,你要跟他斗心眼,他可是什么世面都见过了的。湖北男人脾气暴,的士司机一遇堵车就会狠命鸣喇叭或立马掉头改道,不像北京、上海等地司机在马路上干耗大半天照样没事人一样,甚至连学广东的士给个音乐或是聊上两句也不屑的。

二是不拘小节、能文能武的大男人。南来北往的人,都嫌湖北武汉热。热就热呗,湖北男人可不怕。大夏天的晚上大男人趿拉着个拖鞋,光着膀子,穿着个短裤,在路灯底下斗两把地主,下一盘象棋,对湖北男人来说是很惬意的事。他们喜欢率性而为,不嗜做作。在湖北,除了特别重要的场合,他们的穿着一般都很随意,如果你不是业务员或推销员,平日里出门西装革履打领带不仅自己不自在,还可能被讥为“乡里人”的。湖北男人的大男子气很足,爱把“个婊子养的”、“拐子”之类的市井话挂在嘴上,但私底下承认自己是“妻管严”、小男人,也不会认为是件丢脸的事,反倒为自己找了个能干媳妇而得意。湖北男人大多烧得一手好菜,再是名气大的老板,周末有空也会把女人从厨房里赶开,自己一显身手。再是下岗的湖北男人,也把个媳妇养得白白壮壮,高个女人胖女人和她的矮丈夫的典型身段经常在街头可以见到。

如同所有的南方种群一样,阳光曝晒下的湖北男人往往瘦小、精干、傲气。精瘦的湖北男人如同湖北话一样,耐品。湖北方言不比北京话的正、山东话的冲、江浙话的媚,也不比粤语的硬、闽语的糊,它刚柔相济风光无限,尤其是在公众场合经十八岁以下的男生女生道来,婉转抑扬,美不胜收。

湖北男人办事利落,“学得熟”,只要积极性发挥出来了,家里家外一把好手。湖北男人极重面子,所有问题自己扛,再多的苦也自己背,一年四季笑呵呵地,哪怕是亲友也听不到他们很没骨气地唉声叹气。

是的,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就是湖北男人;那夏夜的大街上不拘小节,赤膊露膀,吆喝得最厉害的是湖北男人;那在外大大咧咧满嘴江湖气回到家却是孝子慈父的必是湖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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