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见,再见时,谷氏夫妇脸上没有岁月的沧桑,人显得极为富态,看上去比起当年流放时还要年轻,并且更有气质。谷若雨则像从未长大般,停留在了十七岁,除了她胖了点,肚子鼓、嗯,大了些,怀孕了外,能让齐梅几家人用在她身上的形容只有变得更漂亮了。
齐家人变脸,不敢置信地望着谷家三人身着华丽的衣服,侍卫奴仆环绕,竟然比他们还贵气十足。惊吓,害怕,错愕,不满,嫉妒的情绪依次闪过他们的心扉。
同样的,谷家三人也在打量他们。这没过几年,齐家的人胖的不少,尤其是齐晓雅,但关键是她和梅芳的脸上都不知道长了些啥,黑斑那么多。虽然她们也身穿华衣,但总给人感觉是穿错衣服了,不太配,粗俗的气息用贵重的衣服首饰是怎么也掩盖不了。而齐家的男子在谷家三人看来,那叫穿着人衣的禽兽。
“若雨,你还活着!?”发现小姨和小姨父,梅显耀感到意外且惭愧地说不出话来,可随后看见谷若雨,他是情不自禁得惊喜地叫了出来,低头再瞧见她鼓起的肚子,他的神色一暗,失望上脸,“你、怀孕、了!?”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知道他对谷若雨还没有忘情,齐晓雅妒心又起,非常不高兴地冲着梅显耀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显耀不吭声,始终依仗着梅芳家的他不敢对齐晓雅表露一丝不满和不喜欢,总等着出人头地的那一天,想将她给休掉。
“你……”齐晓雅这还想继续发火,却见齐晓勇手指着一直跟着谷良丞的宫笙,错愕道,“你不是西北首富府上的管家吗!?”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看向宫笙,然后想起那西北首富就姓谷,梅芳大声道:“怎么可能!?小妹,你们明明被流放了,怎么会变成西北首富!?”
“谁是你小妹!别乱认亲!”梅萍根本不想认这个姐姐,以及这一门子的亲戚,算是谷良丞对自己好,否则搁了别人,竟然被妻子娘家的人谋害,那还不把气撒到妻子身上,休离了!
“小妹,你怎么这么说呢!妹夫,你……”梅明一听小妹和妹夫是西北首富,这心里琢磨着可否找到理由让他们原谅当年的事,这就可以跟以往一样从他们那里不断得到好处。
“谁是你小妹和妹夫,你少乱叫!”她怎么有这种不知廉耻的兄长!梅萍没想到再见被他们知道身份时,这梅明又一副想蹭上来的表情,梅萍是浑身被气得发抖。
“小妹,你这是怎么了,不论发生过什么事,我们还是有血缘的兄妹,这点你否认不了。你让妹夫说说……”轮到梅仁说了起来,他还以为谷氏夫妇跟以往一样好哄。
“谁是你妹夫!少乱认亲!我们不认识你们,你们认错人了!”谷良丞沉声道,他牢记女婿说过的,绝对不承认自己等人是南陵人,怕再招来祸事,还连累到女婿。另外他这次是真受不了妻子的娘家人,怎么有人可以厚脸皮到这种程度,当从未发生过什么事般的又沾亲带故来了。
“老太爷,这位是曾来到府上想求见老太爷的礼部郎中,就是那四个来求见多次,老太爷和老夫人都不愿见,白在门口等了半天的人!”宫笙忽然插嘴,指着齐晓勇说,“属下认为这些人可能是他的家人,而且,估计太想和老太爷您认识了,这就不禁疯言疯语了起来。”
“你说什么!?”齐晓安听人这样说他们,向来无脑,崇尚暴力的他顿时恼羞成怒,冲上来想揍这样一个奴仆。
“啪”地一声,极其响亮,齐晓安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人是倒退了几步,被身后的家人扶住。
只见宫诗珊优雅地把纤纤玉手收回,还拿出一块小手帕,擦了擦手,然后,让它飘、然、落地,不要了!
“你敢打我!?”齐晓安怒不可泄,站稳后,浑身蓄势待发,准备再次冲上,不过这次的目标换人。
“嗯。”宫诗珊点了点头,“我不仅敢打你,我还敢踹你!”话音一落,这齐晓安还没能第二次冲上来,就见宫诗珊身形一晃,到了他的身前,齐梅几家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酒楼里就响起了一阵杀猪般地惨叫声。齐晓安是捂着重点部位,已经疼得倒在地上不断打滚中,再看那宫诗珊,已经回到了谷若雨身边,人是冷艳依旧,丝毫没觉着自己做了啥,显然,这种事她做过很多次,实在是踹得很顺脚。
“真是的,谁叫你不长眼地差点撞到我们夫人,这万一让我们的小小主人受到惊吓,你负责得起吗?”宫千璃在一旁说着风凉话,还对着被宫诗珊的行为弄得目瞪口呆的谷若雨的肚子比了比,意思她们的小小主人就是那个还在肚中没能跟大家打声招呼的胎儿。
齐晓勇等人去扶齐晓安,齐晓虎则黑着一张脸,手一挥,示意他们的家仆上去揍人。
于是,一场混战开始,对方一哄而上,人多势众,这方仅出二女。遭殃的掌柜和店小二在一旁差点泪喷,怎么今天会遇见这种事,有一方是绝对得罪不起的人。
谷家三人呆住后被宫笙带领的护卫围住,保护了起来,三人微张着嘴惊讶地看那宫千璃和宫诗珊毫不手软地下手揍人,凤翠则在旁边呐喊助威,生怕她们打得不够狠。
哼哼,虽说主上不让她们二人管闲事,但揍自家宗主夫人的仇人,她们的宗主大人是绝对不会生气的!
就在宫千璃和宫诗珊打得开心过瘾,已经奴仆揍到了齐家人时,从酒楼外涌进了大批官兵。领头的一看楼内情景,觉着意外,大声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全部给我抓起来!”
谷家三人一阵紧张,齐家的人忙收手,瞥见官兵的宫千璃和宫诗珊是不紧不慢地再揍了一下各自身边最近的齐晓虎和齐晓勇后,才回到谷若雨身边。
“来得正好,他们是朝廷钦犯,应该流放到西边边境却逃了出来的犯人!”一直没说话的齐增富一张口就使坏,手指着谷家人,示意官兵正好可以抓他们,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等人会怎么样,实在不行就把凤轩抬出来用。
朝廷钦犯?官兵的侍卫队队长于威一听,立即看向谷家人,正想有所作为时,就见宫诗珊冷冰冰地说:“少管闲事!”说着,她忽然伸出手中的剑,将剑鞘始终朝向内侧的那面转向于威,让他清楚地看见了上面的宫氏家徽。
虽然宫氏早已退出朝政,可谁都知道凤轩的母亲出自宫氏,再加上凤翠此时把她衣袖上的凤氏家徽也亮给了于威看,还说了句:“离我家夫人远点,要是惊吓到夫人,导致腹中的胎儿有什么不测,惹怒了我家的主子,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这方的人竟然是来自两大家族,心中一惊的于威看见众人环簇着一名怀孕的女子,想起曾听说过凤大人的夫人又怀孕的事,当即,他恭恭敬敬地施礼说:“对不起,不知是您在此,失礼了!”说完,转向齐梅几家的人,挥手让自己的人把他们抓起来。
齐、梅几家的人正在纳闷到底宫诗珊和凤翠给于威看的是什么,谷若雨嫁的是什么大人物时,就见官兵朝向他们过来,想抓他们。他们刚想说出自己的身份,辩驳,挣扎的时候就听见谷若雨说:“这位官爷,我们只是有点争执,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否请您放过他们一马,这酒楼里被损坏的物品,我们都会赔偿的。”
啊?她们的夫人这是啥心肠啊!善良过火了吧!宫千璃等人嘴角抽搐,很想昏过去,正常的人不是见到仇人倒霉,应该拍手叫好,最好能再火上浇点油地让对方更惨吗?
见凤轩的夫人竟然这么温和,于威连忙说好,命人把人放了开来,可还没等齐、梅几家人站稳的时候,就见他问道:“谁是礼部郎中齐晓勇?”
“我是,有什么事吗?”齐晓勇狐疑地看向于威,心中纳闷。
“给我抓起来!”一声令下,众人还没能反应过来就见齐晓勇又被抓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乱抓人!?”反应最快的齐晓虎怒道。
“我等奉刑部尚书之命,前来捉拿犯人崔仁贵的同党齐晓勇。让开!”于威示意手下抓了人就走。
崔仁贵的女儿当即就昏了过去,梅芳是六神无主地看向齐增富。如此剧变,齐晓虎等人也是不知所措。
见人家倒霉,这谷家人就是心软,以往仇恨更是被抛得不见踪影,梅萍好心地询问道:“晓勇是做错什么事了吗?”想说不知自家女婿能否帮上忙。
“你想看我笑话是不是!?告诉你,别做梦了!我儿子绝对不会有事!”梅芳的反应像只刺猬。
“你这说的,萍儿她是想问问看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谷良丞皱着眉,“如果是不严重的事,我们就让我家女婿看能不能帮帮忙,我女婿他是……”吏部尚书凤轩,谷良丞接下来的这六个字,被一声惊叫的男声打断,硬是没说出来。
原来是宫笙听见这老好人的两位主子差点说出主上的名字来,立即叫道:“夫人!您竟然肚子疼了!”
谷氏夫妇一听女儿肚子疼,那还了得,赶忙看向谷若雨。一直专注听爹娘说话的谷若雨发现众人都在望着自己,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小脸一阵慌乱,紧张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唉呀,夫人,您肚子疼,这还了得,赶快回府找大夫给看看!”宫千璃立刻明白宫笙的意思,咋咋唬唬地叫了起来。
她肚子疼?没有啊!谷若雨一脸莫名地望着宫千璃,无声地问:我?
“对啊,夫人,您刚忽然说您的肚子疼!”凤翠煞有其事地说。
她有说过话吗?不会吧!谷若雨错愕地看着凤翠,自己头顶上像是小鸟飞翔转圈圈,不知她们唱得是哪出戏。
宫诗珊是连话都不用说,直接架着谷若雨走人。
此时,如果凤轩在这里,看见他的亲亲娘子睁大圆圆的眼睛满是疑问,一脸纯真,还有点傻乎乎地被人拐的模样,一定会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猛亲的。只可惜,他不在这里,所以错过此等美事。
女儿身体不适,谷氏夫妇哪里还管得了别人,连忙跟上,一起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