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墨收拾了本就不多的行李,才两个小提箱而已,千恩万谢地跟帮忙搬家的那位——高凛雁的某个不知名观音兵——告辞,一个人拎着箱子回到四海酒店大堂吧。
她从行李箱取了两三件常用的衣物,一台陈旧的笔记本电脑,毛巾牙刷等必备日用品,装在一个双肩包里,锁好储藏室的门,便出来搭电梯。
通往80层的电梯运行得实在太过漫长了。
深夜里,虽然酒店的灯火足够通明,但一个人搭乘电梯的感觉,还是有点阴森森,她看向电梯里的全身镜,等一下应该以怎样的表情迈进那道门槛呢?苦大仇深?若无其事?假扮小白?......
别的女人遇到这种事,都是怎么做的?那些被总裁文写得快要烂透了的情节一个一个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姑娘们,放过总裁们吧......你们一定是没有见过真正的总裁......
真正的总裁,是不会为了一个平凡的女人心动,神马不顾一切,抛弃生死是浮云,神马豪掷千金,冲冠一怒为红颜......
唐雨墨开始鄙视自己曾经写过的那些总裁文中也不能免俗的情节。
现实是,富人的脑海和穷人的构造是不一样的。在富人眼里,时间就是财富。他们的每分每秒都用钱来计算。灰姑娘想俘获白马王子是吗?可是白马王子是按分钟收费的哦。
握一下手而已,一千块!
一件衬衫一双袜子而已,一千块!
凡事都讲利益、条件、合约!
......
唐雨墨苦笑着,根本不想再浪费力气去伪装什么合适的表情——果然“浪费表情”这种词语就是针对顾以涵这种人发明的——听到电梯“叮咚”一声抵达目的地楼层,便以视死如归的心情坦然去按总统套房的门铃。
楼层女佣听见她按门铃,赶紧凑过来用奇怪的神情打量她,说:“小姐,首席不在,您是......”
唐雨墨想,这是昨晚帮她干洗衣服的那个,还是换了七次床单的那个?不管是哪个,总觉得有点亏欠人家,于是很客气地欠身说到:“不好意思,我来......我来帮首席处理一些公务。给您添麻烦了。”
说着,赶紧掏出姜平给她的门卡,刷卡进房。
楼层女佣然虽然好奇首席的房间竟然进来个不是黎秘书也不是姜司机的陌生女子,还是自带门卡的,但被唐雨墨的一番客气言辞说得心里一片熨帖,也就没再多问,自去洒扫做事。
唐雨墨进到玄关便开了灯,果然,顾以涵还没有回来。
一路走过空荡荡的门厅、主卧,在一个貌似客房的门口停下来,想了想又转身走到一个貌似佣人房的狭小房间门口,犹豫了片刻,考虑到顾以涵并没有说让她住在哪里,她也不好擅自做主,便回到门厅,在沙发上放下双肩包,拖出手提电脑放在膝盖上,就这么开始码字。
一万字,要写很久很久的啊……
写得累得时候,她停下敲打键盘的双手,环视四周,这种空荡荡的看不见普通人心目中定义的奢华痕迹的空间,连个码字的借鉴意义都没有。脑海中浮现清晨所见的那巨幅绘着维纳斯的油画,以及衣帽间里的黑白两色,勉强可以借用来描绘男主角的怪异审美。又想起拿走的那件白衬衫质地精良,但款式保守,并且连商标和logo都没有,只在袖口用浅灰色刺绣了一个R字母,应该是私人定制吧。嗯,这个细节也用上。
顾以涵,你总算对穷人有点贡献。
唐雨墨满意地嘀咕着,想到穷人的每分每秒也很珍贵,于是又继续与键盘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