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悉卡比拉总统不幸遇难逝世,我谨代表中国人民,并以我个人的名义,向阁下,并通过阁下向刚果民主共和国人民表示沉痛的哀悼。卡比拉总统为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捍卫民族独立,进行了不懈的努力。卡比拉总统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为发展中、刚两国和两国人民之间的传统友谊和友好合作做出了重要贡献。我相信,贵国政府和人民一定能克服这一不幸事件所带来的巨大悲痛,将卡比拉总统未竟事业继续推向前进。以上是2001年1月16日卡比拉总统遇刺身亡后,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江泽民于1月21日致电小卡比拉总统的唁电,对卡比拉总统的不幸遇难表示哀悼。“老卡”总统是怎样被枪杀的?凶手是谁?现场是怎样的情景?身为卡比拉总统的保健医生,我当时又在哪里?在做什么?答案是:当时我正在刚果民主共和国总统府,且离“老卡”总统被枪杀现场不远处,亲历了这一震惊世界的枪杀总统事件。惊心动魄,震撼人心!深印脑海,永世难忘!1刚果民主共和国武装部队组成中有一个总统警卫旅(蒙博托执政253时期称“总统特别师”)。总统警卫旅主要驻扎在首都金沙萨地区,其任务不言而喻。它是一支主要担负保卫卡比拉总统的最精锐部队之一。总统警卫旅的人员组成多为卡比拉总统当年在东部地区起事之初的部下和亲信,士兵多为来自其家乡的子弟兵,追随卡比拉东突西杀、南征北战多年。总统警卫旅的常规武器装备是由多个军备大国提供的最新式轻重武器。有了这样一支装备精良且多为亲信、家乡子弟兵组成的“御林军”来担负护卫工作,总统的安全按常理来讲是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但偏偏“祸起萧墙”,出了差错,而且是极其致命的差错。一生谋略过人、睿智精干的洛朗?卡比拉总统连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生辉煌会葬送在一个二十多岁且跟随自己多年的家乡子弟兵手中(卡比拉总统常亲切地称呼这些家乡子弟兵为“我的孩子们”)。制造了枪杀卡比拉总统这一震惊世界的惨案的是总统卫队贴身卫兵哈什迪?米则莱,绰号“阿哈什得”(“花生”之意)。我在卡比拉总统身边做保健医生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但与担负总统警卫工作的大多数指挥官和总统卫队的贴身警卫人员基本上都熟悉了,尤其是那些贴身卫士大多都知道我的名字,常常一见面就先招呼我“李大夫、李大夫”,很热情。我也能叫上他们当中一些人的名字。双方在服务于总统工作方面配合默契,相处融洽。而唯一认识最晚、且在工作上曾多次给我设置障碍故意刁难我的恰恰是这名绰号叫“阿哈什得”的卫兵。那是在2000年12月24日晚圣诞节的前夜,我如往常一样应邀按时到了总统府,停好车,带上出诊包,经过第三道岗哨测试后进入了总统府南区大院。第三道岗哨在南区的北大门处,这里的警戒相比前二道岗哨严格了许多,带班的警卫军官手里除了武器之外还拿有一种探测仪,无论是什么人,凡进入南区面见总统时,均须经过这种仪器的探测,探测仪的形状如同一个网球拍,卫兵手持它在你的身体前后或随身携带包的外面上下左右一晃,如有金属物品就会发出轻轻的鸣叫声,钥匙、指甲剪刀、小镊子一类的东西同样会引起探测仪的反应,你只得把这些物品统统拿出来让卫兵检查,包内的所有物品也同样取出接受检查,如血压计、听诊器、针灸针具等,如无异常,即可带入。
按照西方习俗,12月24日圣诞节的前夜应是一个狂欢不眠之夜,到处张灯结彩,灯火辉煌。以前,我任蒙博托总统保健医生时,这一夜金沙萨通常要举行盛大宴会,热闹非凡的舞会,五彩缤纷的烟火晚会,各界来宾、各方人士和总统一起一直狂欢到凌晨3点左右。而现任总统卡比拉和其所在地总统府都与前任总统恰恰相反,总统府所在“大理石宫”毫无过节的氛围,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发出微弱的亮光,四周静悄悄的。当我进入院子向前行走了约200米时,从一棵大树后面闪出了一个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从来人的装束看我就辨认出是总统的贴身卫兵,他见到我后用法语说:“停下,大夫。”我停住脚步,问他:“有什么事吗?卫兵。”他回答:“总统早已睡了,你回去吧。”我一看手表时间才20点,总统往日不可能睡这么早,而此时正是总统准备做按摩的时间,是不是总统有什么特殊情况临时决定不做按摩而早点儿休息了。我心里在琢磨着,这时卫兵见我犹豫不决,又说了一句:“快回去吧,大夫,别在这儿待着了。”语气有些生硬。我见他如此不礼貌且语气生硬地对待我(自打进入总统府几个月以来还没有任何军官和卫兵敢对我用这样的口气说话),我当即质问了他:“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叫阿哈什得。”他如实地告诉了自己的名字。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为了避免出现其他问题,我转身回返,带着满腹的疑惑回家去了。第二天晚上是“圣诞节”之夜,我按时到达总统府,在南区大院巡视的贴身卫兵换班了(昨夜的卫兵“阿哈什得”倒班)。我和总统一见面,他就问我:“大夫,昨天晚上怎么没来?家里有什么事吗?我在这里等了您好长时间。”闻听此言,我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忙对总统说:“对不起!总统阁下,耽误了您的治疗。我昨天晚上按时来了,是您的卫兵不让我进来见您。”总统听后也愣了一下,“哦,能有这事?”我把昨天晚上的事向总统报告了一遍。总统说:“告诉我卫兵叫什么名字,我找他!他敢欺骗我?”我告诉总统那个卫兵叫“阿哈什得”。总统安慰我说:“没事,不怪您,大夫。我会找他们的,现在我们开始按摩吧。”此类事情半个月内连出三次,卫兵“阿哈什得”只要一值班,就欺骗我,要么说总统早已睡下,要么说总统没在家,找理由不让我为总统做治疗。而每次等我见到总统后才得知他既欺骗了我又欺骗了总统。当我再次向总统报告事情经过时,总统总是说“我找他”,可一直没有解决此事。至于是顾不上还是另有其他原因,不得而知。以至二十天后这名卫兵持枪枪杀了卡比拉总统,酿成惨祸,亲手制造了一场震惊世界的悲剧……假如卡比拉总统第一次听了我的汇报后,彻查此事,采取断然措施,那就不可能再发生接二连三的被欺骗愚弄之事,更不可能酿成杀身之祸。但历史永远没有“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