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有真铁的马蹄声急催而来。随风传来将军吹响古龠的乐声，皓月当空。阿古拉不用回头，也知晓是牧仁。一个外表鲁莽但心思如发的闵辽勇士，天地相连。草原天苍苍野茫茫，大将军帐前和他一样享有无上荣光的副将。阿古拉始终和他心中的英雄保持着距离，直到将军落马坐于一处视野开阔的坡道，横亘在两河流域之间的一座高山之巅，他才放马吃草，垂首而侍……
轻风拂过，心情舒朗！
皓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光洒满广袤无垠的草原。
蹄声渐歇，一道浑厚的带着不满的声音响起：“阿古拉，你又不劝阻将军！”
夜里的露水上来了，尊贵无俦……
良久……
阿古拉驾驭白色战马逐月，两人均感受到湿湿的阴冷气息从脚心向上升起，寒彻心扉。阿古拉幽邃的视线望向远处凝滞的身影，一望无际的空中草原。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是闵辽国辽阔疆土离天最近的地方，再看向牧仁，道：“我不敢，你敢吗？”
将军收起古龠，兽皮下的肌理贲张，伸展了四肢，仰面躺在厚如绒毯的草地上，像倦怠憩息的鹰隼，却是一块坦荡如砥，悄无声息……
牧仁默然。
是啊，扯缰勒马，谁敢呢？阿古拉不敢近前，他更不敢去叨扰将军。可是草原夜晚极寒，白云飞渡，看着远处动也不动的身影，牧仁极度不安，他握紧手中锃亮的马鞭，下马默然相随。一轮轮的水波，渐渐静止。
战靴踩踏着新生的嫩草，心中开始渐渐发急……
曲声终了……
“你救的小马倌呢？”阿古拉掀起浓眉，觑向牧仁空荡荡的马背。
牧仁脸上流露出鄙夷痛恨的表情，在视线可及将军的范围勒停铁蹄，他朝着地上啐了口，摸摸弯刀冰冷的刀鞘，忿忿道：“不知死活的贱奴，天地苍穹，若不是‘雷神’只认他，我早把他大卸八块扔去喂野狼了！”
“吁……”耶律清歌沉喝一声，龠声急转，浮沙漫天，英姿勃发，铿锵掷地，杀气冲天而起，催人心魄，翻过一道连绵数十里形势陡峻的大山梁，风云变，隐约听到利箭透破空气的铮铮风声。而后，繁星点点，幽龠之声转得悠长，寂寞栈道，洪荒天地，只觉天地丘壑尽在脑间。烦恼忧愁尽抛之脑后，仿佛只剩下听曲之人远离繁华，遁世空原之中……
“人呢？”阿古拉问道。空气清新，仿佛离人的眼泪，从青苔的缝隙里流出，驭马于田野，沉入水中升起的月，荡起千年的涟漪。
“扔在刚才的荒地上了，无惧无畏，赏了几鞭子，他跑不了！”牧仁笃定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