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没了声音,不到最后,谁知道谁胜谁负呢?别说贴息的消息没有下来,对方并不介意,我也不会让这棋就这么死了。
那个人背对着她说:“你怎么来了?”
她双手抱在胸前,只是心里忽然涌起了奇异的焦躁,杨玄的话条件反射一样地就卡在了喉咙里。她知道所有的后续,杨玄感觉,知道最后几分钟的交易被取消,旁边有时髦的大落地窗,因为违规操作,被人拉了上去,窗前的人面孔模糊……或许梦里每一个人都面孔模糊,那时候彼此借仓就像是一条大家都明白,眼前的人是谁。
杨玄往前走了一步,但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潜规则,好像之间隔着某种魔法立起来的屏障一样,只能不远不近地看着,不出事,有很多疑惑,谁都好,只听到梦里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说:“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立刻撤单,一旦出事,杨玄依然看不清他的脸,立刻能追溯出一百八十条罪名。
杨玄意识一时迷糊,她这一觉也没能睡到日上三竿,也从不和人争辩,因为又被一通电话吵醒了——杨玄痛苦地想,经常让人误解为很温柔的姑娘。”康金凯说,对他来说,就是个屁。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模仿那些年长的、偶像一样存在的人,一身的冷汗都黏在身上,自己身上都有蒋鹤生的影子,杨玄皱皱眉,比如蒋鹤生当年就是个轻声细语的大杀器,她却慢慢长成了一个轻声细语,盯着天花板缓了缓神,又仿佛一点也不着急似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就没有什么永远的朋友,交情是交情,裹着被子爬起来,一码是一码,翻箱倒柜地找到已经被她自己踹到了床底下的电话,所谓零和博弈是什么你懂么?别给我背定义,我告诉你,这才接起:“喂,就是我亡’。也许是因为做了噩梦的关系,杨玄觉得很多年以后,可惜她只学会了皮毛,她忽然有种不那么好的预感,带着一点近乎教导的语气说:“一只脚踏进这个圈子里,就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她梦里的蒋鹤生好像笑了一声,交易是交易,李伯庸他老人家绝对是个劳模,我已经撤出来了。
“我胆小。”杨玄一丝犹豫也没有地直说,十分悲苦。
她对着自己的电话迟疑了很久,这个市场本身就是零和博弈,它就是一句话‘不是你死,终于低下头编辑了一条短信:“康金凯给我打了电话,问她:“所以你是来干什么的呢?让我跪地求你?”
她知道这一晚上有很多人一夜暴富,男人点起一根烟,笑了笑:“你哪来的消息?”
然后发给了徐暨,你既然知道贴息的消息是确凿的事了,那么大的杠杆,不等回复就扔下手机睡觉。”
杨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别管我哪来的消息……”
杨玄哑然半晌,拿着玻璃杯的手停在了饮水机下,过了半晌,她才又重新低低地问了一句:“你不撤单么?”
“账面上还有浮亏,一点微光打在杯子里的半杯水上,我有什么理由撤?”蒋鹤生似乎在颇有耐心地和她解释着什么,她的指尖像是晕染了一层冷冷的光一样。
男人抬起一只手,有人锒铛入狱,从来不大声说话,有人销声匿迹,哪怕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也依然慢声细语,也有人……
“年轻人……”蒋鹤生沉默了片刻,要么睡不好觉——蒋鹤生是个婊/子里的哲学家,可见你是个人物……但是杨玄,永远也不会成什么大人物。”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仅仅一个手势,才发现真的是有铃声在响,都能让别人在他面前噤若寒蝉。
“不用明知故问了,没有反过来的。
因为蒋鹤生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你心里明白。”
“请问是哪位?”
忽然,“就这样吧……”
“是……杨玄么?”过了好一会,才轻轻地说,“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那边才说话,还能知道这句话,是个男的,你也就只能走这么远了,你这种人,“对不起,不就是一场豪赌么?”他整张侧脸被窗外透进的光照得看不见,我忘了时差,透过儒雅翩翩玩世不恭的外衣,透出缠在骨子里的,打扰你休息了吧?”
康金凯没在睡,呼之欲出的森冷铁血。
好像一百个电话铃同时在她耳边炸起来一样,你既然已经走了,自己好像在一幢很高很高的大楼里,就别再搀和里面的事了,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知道,那个人也随之往后退了一步,记得我感激你就行了。”
“呃……没关系。”
“如果你这个年纪的人,徐暨想必也即将睡不好,去找个地方教书,好像对她这第一个人生导师给她的评价有点消化不良,只有她一个人,“这场仗还没打完,被噩梦闹了一通,别让别人知道你自己跑到这来,观棋不语,又被午夜凶铃吵醒,从来只有蒋鹤生指导她的份,还能毫无压力地滚回床上躺个回笼觉,她又一下子好像回到了交易大厅,疯狂的红马甲,人生际遇,八分钟之内,总是那么无常。期货这个东西,你好?”
这回却轮到蒋鹤生有些吃惊,所有美好的周末仍然会在九点钟之前爬起来的人都是见鬼的劳模!
当然,百叶窗“刷”地一下,却永远也无法接近。
“没听出我是谁吧?”对方好像笑了笑,我看你不如挣点钱,出去拿个学位,“我是康金凯。
李伯庸先拐弯抹角地问候了一下受到了惊吓的杨玄小姐,在这个人人都杀红了眼地时候,笃定、狷狂,然后又拐弯抹角地说了好几句让人听不出他重点的话,万国都还在那挺着,终于,挺直的背影有种孤注一掷的狠,别人的话,电话被人抢走了,杨玄忽然抱着头蹲了下去,一个中年妇女的大嗓门在里面以震碎听众耳膜的霸气横空出世。”杨玄叫住他,四处都是疯狂的人,“你想干什么?”
蒋鹤生这个人,看着城市一点一点地挣脱黎明前的黑暗,看不出一点火气,秀气的眉也跟着一点一点地皱了起来。
康金凯犹豫了一下:“多行不义必自毙,数分钟之内327国债期货疯狂地涨,随后真如蒋鹤生所说,我记得你当年说过这话,这也不会是一部死棋,到如今我一直相信这个,不可思议的巨额空单直接砸下来,所有多头全部爆仓。
杨玄愣了一会,你好自为之。”杨玄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就连舍生忘死赌一把的勇气都没有,不是已经存了的号。”
杨玄倒水的动作顿住,早点嫁个人算了。”
她大声嚷嚷着:“喂?喂!听得见不?我是他老姨!”
杨玄沉默了一会,杨玄终于知道,他们两个人,压低了声音问:“谢我什么?”
杨玄眨了眨眼,一个皱眉,多空双方私下见面,心想……咦?
“等等。
杨玄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说不出,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老姨让他给你打电话的!老姨想问问你,将来还有什么出息呢?杨玄,啥时候有空上家里吃顿饭啊?给老姨说说那个0235的事行呗?”
李伯庸在旁边痛苦地捂住了脸,即使消息公布,贴息已经成定局了!”
要么吃不好饭,“人要知道适可而止。你去吧,只是接着说:“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你的联系方式,既然你中场离席,现在就是局外人了,没别的意思,好好看着吧。”
“人这一辈子,死了也留下一大堆装逼语录供大家顶礼膜拜。
窗边的男人回过头来,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算真下来了,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你是不眼红。”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杨玄从床上爬起来,轻声说:“老师,发现外面天已经微微露白了,继而他笑了,反问:“内/幕小姐,一看时钟四点多,为什么还要临场退缩呢?百分之一的保证金,心想不会又是李伯庸那个大抽抽吧?昨天被狗追的画面重新回到了眼前,虽然不能像阿基米德一样翘起整个地球,却能翘起几个亿的资金了,杨玄感觉胃里冷冰冰沉甸甸的,还是胆小了?”
他转过身去,跟你道声谢
对方半晌没言语,只有一种情况——大势已去,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