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连忙对德妃行礼,“那落落就要不客气了,听说德妃娘娘那的点心做的最是好吃了,早就想去,还怕娘娘嫌落落烦呢。”
一来二去的,也有些宫妃来凑热闹,这才将刚才华贵妃的不虞冲淡开来。从凤藻宫里退出时,璃玉冲落落说道,“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以前倒没看出来嘛,不愧是外头来的,目无尊长,看来桂嬷嬷也还没将你调教好嘛。”
璃月拉拉璃玉的袖子,示意璃玉话说过分了,璃玉却是不理,“你拉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哪里来的外三路外四路的妹妹,你们认我可不认!”
落落没有说话,看样子这个璃玉是从小被惯坏的,教训起别人来是头头是道的,却不知自己的言论却是最不合规矩的。竟然忘了,刚刚是皇上的旨意,封了自己的生母为静妃,那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室子女了,璃玉的这番话,从深了说,从重了说,就是质疑皇上了,呵,胆子不小嘛。
想到这里,落落有些同情地看着璃玉,璃玉被她的神情激怒了,顿时生气地说道,“你还笑?你瞧瞧你是个什么神情?”
“二姐姐误会了,落落只是觉得二姐姐的耳朵不大好呢,刚才在母后那里,二姐姐没听到父皇的意思吗?二姐姐还这么说,是觉得父皇说错了吗?落落倒是不敢置喙父皇的决定,可能二姐姐在父皇心中地位又不一样吧,还请二姐姐三思!”
璃玉这时才发觉自己话中的不妥,又恼恨被落落抓了小辫子,只得恨恨地盯着落落看,被随后跟来的璃珠叫住了,“在这里吵闹成何体统?大家都是姐妹,旁的话就别说了,璃玉,跟我去我宫里说话吧。”
说罢就去拉着璃玉走了,虽然并没有说落落什么,但她的态度神情摆明了就是和璃玉是一路的,落落瞧着二人离去,璃月怯怯地走了过来,小声地说道,“你别生气啊,我姐姐就是那个急性子,说话直了点,你别放在心上了。”
落落点点头,“我知道,没关系的。”
璃月这才冲落落笑了笑,忙带着宫女朝璃珠二人走的方向追了去,瞧见三人的身影走远,落落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几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而已,在现代的话也不过是个高中生,自己一个熟女的心灵,还怕几个小屁孩不成了。
第二日,就有德妃宫里的宫女来请落落,说是德妃让她过去尝尝新作的点心。
落落略略沉吟了一下,就拿起自己以往制作的凝香露,用青瓷的高颈瓶装了一瓶,准备带过去给德妃,毕竟德妃是这宫里对自己比较和善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中的一个。
如云姑姑瞧见落落的动作,上来一半劝一半笑地说道,“公主不必如此小心,德妃娘娘是这宫里头最是性子和善的,她知道您的处境,您也不必费心讨好什么的,德妃娘娘虽然是二皇子的生母,但生性寡淡,不爱搀和别人的事的。”
如云姑姑这话一说出来,落落的脸色就变了,这话里边的意思无非就是告诉落落,一个破落的公主用不着求人,尤其是求一个与世无争没有实权的德妃,这一番话可是既得罪了落落,又将德妃也好生贬损了一番。
如云也是在皇后身边呆久了,初到落落身边,觉得什么都看不上眼,什么事都需自己来提点,于是就不觉骄纵了起来,连落落这个主子也不怎么放在眼里了,总觉得落落好说话,好糊弄了。
一边的桂嬷嬷却是看出落落的不高兴来了,连忙对如云喝道,“怎么对公主说话的,那话也是你能说的吗?还不快给主子赔罪!”
如云在落落身边呆了一段时间,看落落平日里也不声不响的,做事似乎也没什么主见,一时便忘了规矩了,此刻话一出口,又被桂嬷嬷训斥了,这才惊醒过来,一身冷汗,连忙跪了下来,请罪道,“奴婢一时失言,请公主责罚!”
落落刚刚还冰冷的脸色立刻转变了,眼眶也泛起红来,对桂嬷嬷说道,“桂嬷嬷,您还是再细细教导我吧,省得连如云姑姑都知道我事事做的不好不对,关于宫中的人事业还麻烦您再细讲一遍,德妃娘娘被如云姑姑说的如此,岂不是与嬷嬷讲的尊卑不一样吗?落落实在是愚钝,连姑姑都看不过去了,更是不敢在母后跟前丢脸的。”
落落一番话说的是语气卑微真诚,仿佛是真的受了很大打击一样,但话里的内容却是非常惊人的,那意思是如云不仅对主子不敬,还对德妃娘娘随意置喙贬损,竟然还扯到了皇后娘娘,话里话外,如云这口无遮拦就是跟皇后那学来的一般。
桂嬷嬷又气又急又愧,连忙也跪了下来,“公主折杀老奴了,都是如云的错,冒犯了公主和德妃,还请公主宽宏大量!”
如云姑姑也品出不对来了,吓得小脸苍白,她好歹也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一等宫女做到今天也不容易了,刚才那番话在以前是怎么也不会说出口的,今天不知怎么了,竟脱口而出,此刻也顾不得面子了,连忙叩头,“请公主宽宏大量,饶了奴婢这回吧。”
落落很为难地说道,“也是我的不对,是我太愚钝,叫你们都为我操心了。如今我刚跟嬷嬷学着规矩礼仪,身边的下人就犯错,这叫我如何是好呢?我是有心要宽恕,又怕母后那边说我懒怠,规矩也不讲究,更怕日后大家都学着了,都这么不讲规矩起来,那我可怎么办呢?这宫里的规矩可不就都坏了吗?您说呢,桂嬷嬷?”
落落将话递到了桂嬷嬷跟前,桂嬷嬷一时语塞,“那个……奴婢……”
落落叹了口气,起身将桂嬷嬷扶了起来,“要么还是我自去母后那领罪吧,反正我也是真的像如云姑姑说的那样,无依无靠,又出身贫贱,生母又去的早,就是宫里的事也不如一个宫女知道的清楚,母后责罚我也是应该的……”说着也哽咽了起来,只是拼命地忍住,没有掉下泪来。
桂嬷嬷哪里还禁得住这一通话,真要到了皇后跟前,再怎么说,落落都是主子,是皇室的血脉,更何况如云的那番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说出去,如云是杀头的死罪,她也难逃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