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宫内还有事情要处理,而他又迫切希望心瑶快点入宫来陪他,他一定亲自去襄城梦河迎娶。
萧卿随握紧了手中的紫玉,心情激动。
心瑶,等你来了,我亲手将这块紫玉交到你手上。
“长河定不辱使命,迎心瑶姑娘入宫。”
“错了,长河,是瑶妃。”萧卿随笑着拍拍长河的肩膀。
长河刚开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同样笑道:“是,王!迎瑶妃入宫。”
崇和九年一月十五日。
长河带着队伍到达襄城梦河的时候,已经是冬天,空中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颗颗晶莹纯洁。
心瑶诧异地门口看着这浩浩荡荡地一群人望自己家里走来。待看清了来人是长河后,欣喜,激动,惊奇所有情绪一拥而上。
“长河?你怎么来了?随呢?”心瑶迎上前去,满怀疑问。
“主子在家等心瑶姑娘,特命长河前来将姑娘迎娶回家。”长河恭敬地回答,转头示意心瑶看向自己身后迎亲的队伍。
然后心瑶却是不管这些,直接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随呢?他为什么不亲自来?”
长河明显怔了一下,而后郑重回答道:“主子家里有要事,暂时走不开,主子说了,他将在家门口等着你!”
“哦!”虽然心里有没见到萧卿随的失望,但心瑶还是开心的,因为她的随实现承诺要来娶她了。
“心瑶姑娘,随我回去吧!”
“好!”
那一日,大雪纷飞;那一日,喜庆之至;那一日,迎亲队伍的所有人都记住了心瑶,不仅是因为她是王要迎娶的瑶妃,更是因为心瑶那绝代风华的素颜。
一直生活在景城的他们从来不知道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美到绝伦的人!若不是今日陪同长河侍卫来迎接,怕是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吧!
从襄城梦河到晋城王宫,快马只需一日,步行却需要三日路程。
一月十七日,空中漫天雪花,长河等人到达了原城。长河下令原地休息。
望着这漫天的雪花,长河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虽然已经过冬,可是出发的时候天气好好的,为什么离开晋城以后这天就老是在下雪呢!一般的雪下个两天也就够了,但是这场雪已经整整下了七天了,而且似乎还没有停的意思。也正由于这场雪,严重影响了迎亲的进程,不然现在轿中的瑶妃早已在王宫了。
这雪,下得有些怪异!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长河望了这一望无际的雪,走到轿边,对轿内的心瑶说道:“心瑶姑娘,这雪下得大,我们在原地休息一下吧!”
轿内探出半个脑袋,对长河笑道:“我没关系的。难道见到这么大的雪,我也想出来看看呢!”
说完,心瑶捋起垂帘,从轿中走出来。
身着白裘的心瑶与这漫天的雪花似乎是一体的。她轻轻捧起一堆雪,然后轻笑着将它撒于空中。在这雪色之中她就像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吸引,不禁被心瑶倾倒,就连谨慎冷静的长河也有刹那的失神,怔怔地望着雪中人。
“长河,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随呢?”玩得正开心的心瑶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身后的长河。
“心瑶姑娘,明日便可到达晋城了。”长河笑着回答。
在一旁休息的轿夫,随从都被心瑶的话惊呆。
她竟敢直呼王的名!不过也对,听长河侍卫说,她并不知道迎娶她的是王,而他们也会做好相关的保密工作。在她未见到王之前,不让她发现王的真实身份。可是……可是一向沉默无语的长河侍卫怎么会这样笑着回答她的话?!
突然间,感觉到了一阵诡异的静谧,长河走向前去,将心瑶拉至怀中,谨慎地环顾着四周。
“长河,怎么了?”看着长河如此警觉的神情,心瑶知道,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周围似乎传来阵阵寒意,要将她浸透,但是她却不害怕。因为她知道,长河会保护她。因为长河说过,他会永远保护她和随的安全。
果然,在不远处的树林间,冒出差不多有二十余个黑衣人,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在一旁休息的轿夫、侍卫们见状马上前来保护心瑶。
他们都是王亲自挑选的忠诚的侍卫。
“长河,你还是把那女人交出来吧!省得我们动手。”
“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资格。”长河冷冷地说。他一手环着心瑶,将她牢牢地保护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则握着自己的长剑。
心瑶则纳闷地看着那些黑衣人。
他们要对付的人是她!可是她没有什么仇人。在梦河,她都是独自一人的。那么眼前这些人为什么又要对付她呢?!
“保护心瑶姑娘。”长河冷静地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是!”
心瑶不知道他们打了多久,她只知道,那些和她在一起待了七天的侍卫在一个个倒下去,而环着她的长河,为了保护她,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那刺眼的鲜血,染红了心瑶雪白的裘衣。
“长河,你不要管我了。”心瑶几乎是哭着对长河说道。
她知道,要是长河再顾及她的安全,不能全身施展的话,那么他身上的伤口就会越来越多。而冷傲如他,定不会求饶,那么他唯一的结果便就只有一个字。
“长河说过,要保护心瑶姑娘安全的。”长河一边同黑衣人搏杀,一边还不忘将心瑶紧紧护在怀中。
那不仅是对王的承诺,也是他对自己的承诺——保护她一生。
“长河侍卫,你带姑娘先走,我们断后!”
长河身后的侍卫中传来这样一句。然后便见那些侍卫像疯了一样冲上前去,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那些剑,却依旧不肯倒下,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剑。长河见状,心一横,带着心瑶逃离那个地方。
若是只有他一人,他是宁死也不逃的。死,也要光明正大地死!但是……但是这次不一样,他身边有他要保护的人,他不能让怀里的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至于倒下的那些兄弟,长河心里记住了。
那一战,所有的迎亲侍卫全部倒下,无一生还,除了那逃离的两人。
长河带着心瑶一直在死命地跑。一直在跑,跑得忘了时间。身上的血在雪天里早已经冻结。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只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意识开始模糊……
耳畔却清晰地响起了临行前萧卿随说的话:
“本王等你们回来。”
王,长河这一次似乎要违约了,长河似乎回不去了……
“砰”一声,长河那伟岸却处处是伤口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无边的雪地里,连同他一起倒下的,还有他怀中的心瑶。此时的心瑶早已昏死过去。
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长河睁开了沉重的眼,确定怀里的人安然无恙,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好好活下去”后,才闭上了眼睛。
“长河,晋城有梦河美吗?”
“长河,你喜欢雪吗?”
“长河,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心瑶一连串的问话还在耳边回响,只是——心瑶姑娘,再见了……
等心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三天之后,她已经身处在一个宽敞的大床上。屋内摆设整齐,清新雅致。
心瑶好奇地看了眼房间,回想起先前发生过什么,陡然从床下爬下,嘴里嚷着:“长河,长河……”
门外的两个丫环听到屋内有响声,马上推门进来,看见心瑶跌倒在地,却依旧不挠地往外爬,心下一惊。其中一个黄衫丫环一边马上前去扶起心瑶,一边有条不紊地吩咐道:“云烟,快去通知天行公子。”
“知道了,婉若姐姐。”叫云烟的小丫环急忙跑出去。
“姑娘,大夫说你身体还很虚弱,你得躺着好好休息啊!”叫婉若的丫环一边将心瑶重新安置到床上,一边安慰道。
“我没事的,长河呢?”心瑶挣扎着又要起来,无奈身体虚弱,力气抵不过婉若。
“长河?谁是长河?”婉若好奇地问。
公子只带回她一个人,并没有其他人啊!
“就是和我在一起的人!他人呢?”心瑶迫不及待地问。
“姑娘,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是何人,等一下天行公子来了,你问他吧!”
“婉若姐姐,天行公子来了。”云烟面色微红地先跑进来,然后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
那青衫男子书生模样,见到心瑶已醒,便快步迎上前去。语气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悲伤:“姑娘,你醒了?”
听到云烟唤他天行公子,而婉若又让她有事问天行公子,心瑶顾不上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两只手紧紧抓住天行的手,颤抖地问:“长河呢?”
“你是指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天行也不顾心瑶的举动,只是犹豫地问。
“对,是他。他怎么样了?”心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天行的回答。
然而天行却沉下去脸,不再说话。
房间的气氛瞬间变得静谧。
似乎领略到了天行沉默所代表的意思,心瑶的心瞬间变凉,浑身止不住颤抖,痛哭起来:“长河……”
好好活下去……
那是昏迷时耳畔依稀可闻的话语,那是长河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好活下去。
长河,如果这是你想的,那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可是……
许是心疼心瑶如此哀伤的痛哭,天行出人意料地将心瑶护在怀中,将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
在一旁的云烟显然是被天行这行为惊呆了,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而婉若似乎沉稳了许多,拉着呆若木鸡地云烟不动声色地退下去。
“呜……”心瑶在天行怀里抽泣着。
此时的天行对于她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一个在她无助的时候可以依靠的人。
过了许久,心瑶才在天行怀中沉沉睡去。天行小心地将心瑶放在床上,拿起床上的锦被,将心瑶盖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