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又是十年,修真历10685年,我七十岁。十年一次的生日,总让我觉得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一晃眼,我就又长了十岁。
镜面里我的面容全无改变,永远的二八年华,其实有的时候想想都会觉得挺恐怖的,不是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什么都不会改变,我还是那个我,七师弟还是那个七师弟,莫寻派还是那个莫寻派,也就怪不得我们家三儿没有时间观念了,在这样的大环境里,真正能做到拥有准确的时间的观念又有几人?
师父离开了整整二十年,这个字数恐怖吗?也许吧,反正对于我来说的触动并不大,甚至有一种原来已经是二十年了啊这样类似的恍然感。
“会觉得好像世界已经静止了吗?”我歪头问七师弟。
七师弟站在我的身后微笑,紫眸里流露出夺目的耀眼光芒,好像总有一种这样他就很满足的感觉,他说:“世界静止又如何?”
果然是标准中二人士的回答。
我笑。不过,七师弟说的对,世界静止又如何,又不是我自己也静止了,我还在动着,享受美食,活在阳光下,这也就够了。永恒的美丽,强大的力量,令人生畏的背景以及死都不会吃胖的体质,不正是每一个女孩最崇敬的吗?
我又在矫情什么呢?也许大概真的是无聊太久了吧,而那些真正能够不让我觉得无聊的人,却还是没有回来。
这前前后后二十年间,回来的只有一问三不知的五、六师弟,他们只跟我讲了他们大仇得报的好消息,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就完全处于了茫然的状态,哪怕是看上去最精明的六师弟,也遗憾的对我摇摇头说,他们虽然一直再跟着师父,但也是所知甚少。
甚至,在他们回来之前,他们就和师父断了联系,只有一封师父留下来的信,简明扼要的让他们回莫寻,而师父则还有事情去了别处。
花想容的事情五六师弟也是语焉不详,让我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生怕她真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毕竟现在这个未来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了,可以说,自我提前去了北邙接回了陆绛,一切的轨迹就已经走上了一条新的道路。
五六师弟的回来,也就代表着我彻底和师父断了联系。
四师弟也是一去不复返,二师妹更是嫁了人之后就杳无音讯,哪怕是我的生日也不见她回来有所表示。
这让我有些说不上来的担心,但又坚信着他们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好好的活着,我努力说服自己相信,我一定有天还会与他们再次相遇。
生日过后,紧随而来的就是古仙派每五十年一次的弟子大会。
我将师妹、师弟们着急到前厅,商量此事,结果会议还没有开始,就全被三师妹打乱了。三师妹普一进门就惊喜的叫着说:“是容容回来了吗?”
“……不是。”我万分遗憾的告诉她。
三师妹包子脸了一下,表情很是可怜:“我还以为师姐叫我们过来是因为容容回来了呢。”师妹这种症状越来越严重了,只要是我发话来前厅,她就总会充满期待的认为这次肯定是花想容回来了,哪怕是我叫她来吃饭呢,她都会这么认为一次。
我都有些被这样的三师妹吓到了,不疯魔不成活吗?花想容啊花想容,你可真的是造了大孽了,我在内心咬牙。
“师姐,到十六年了吗?”三师妹追问我。
我摇摇头:“三儿啊,你算术到底是怎么学的,恩?这怎么能是已经十六年了呢?”
“这怎么能不是已经十六年了呢?”三师妹反问我。
“哦,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自己算呗。”我只能继续这么哄骗着三师妹。
三师妹低头认真的掰着指头算日子,算了又算,算了个无果的结果出来,最后她还是老实的过来抱我的大腿,笑容谄媚:“师姐,那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啊?你告诉我呗~”
“还有六年啊。”我笑眯眯的回答,我就知道她会回来求我。
“恩?”三师妹一脑门子的问号,“六年?”
“你看,上次我生日你上次问我的时候,我是不是说还有十年?”我进行着不怎么高明的诱导,但对付三师妹,我觉得应该足够了。
三师妹点点头:“恩,上次师姐说,还有十年。”
“那,十加六是不是才等于十六?”我循循善诱、
三师妹恍然:“对哦!师姐好聪明。”
我笑的有些心虚,这个评价还真是受之有愧:“所以,剩下的是不是还有六年呢?”
三师妹点点头,也笑了,她的记忆不好,我一直都知道,模糊她对于时间的概念,特别是很长时间的这种,很是容易。
旁边站着的几位师弟齐齐的黑线,这算术真的是神了。
三师妹得到心满意足的准确答案,于是一蹦一跳的去找大妖精咖喱玩了,六师弟一脸拜服的看着我:“师姐,真是高人。”
我摇摇手,尽显高手风范:“小意思。”
不对啊话说,我们这次到前厅集合的主题好像不是算术吧?!
之后,没多久,我们就整装待发的前往了古仙派。我觉得吧,既然当日没能商量出什么,咳,好吧,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商量,那就干脆由我这个师姐全全负责了吧。不要跟我将什么人道主义,在莫寻,一向主张的就是我的声音就是全院上下的声音。
古仙派就在终南山上,当然了,和武侠小说里的那个钟南山下活死人墓是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终南山作为天下第一福地,总是以各种形式活跃在不同的小说题材里。
古仙派的邀请函也是一早被古仙弟子送到了莫寻。
随函还奉上了整整二十个特制的令牌,被邀请的门派里人手一份,令牌会在拿上手的那一刻记录下令牌持有者的年龄、姓名,和身份证的作用其实差不多。
这块令牌的用处是很大的,在法术的加持下,可以凭借令牌就进入古仙派。而在古仙派的活动范围,也会根据不同的令牌限制而有所不同。一般来说,古仙派正式出去的弟子得到的令牌权限要高一些,好比师父得到的,而至于我这种弟子的再传弟子,则要小上一些。
当然了,今年师父不一定去,所以如果师父真的不能到场,我作为莫寻的掌门大师姐,也可以暂时得到师父令牌的使用权。
每一个古仙弟子也有不同的令牌,他们的限制和我们这些人又有不同。
反正,可以说是,古仙派作为修真界第一大派,光是进个门就是各种的繁琐冗长,限制多多,远不如在莫寻上来的自由。
每个门派也会根据门派规模得到不同的令牌数,作为莫寻的我们其实理应得到更多的,但是……就我们门派的情况来看,哪怕算上随性的妖精,这二十个令牌都不一定能够用得完。为了防止浪费,所以莫寻得到的才是二十个。
最后,这二十个令牌也果然没用完,甚至……连一半都不到。于是,剩下的令牌我会在去了古仙之后归回给古仙派。
想我莫寻,多么节能省牌啊。
↑其实根本就是人丁稀薄吧?
而去古仙的时间,也是有严格限制的,因为每次弟子大会的时候,涌上古仙的修真者真是的是一个无法估计的庞大数字。
而我们莫寻沾了师父的光,算是与古仙比较近的一支,也因为门派的整体实力(这点我与有荣焉,因为我也终于出了一份力),所以去的可以比较晚。有些关系比较远,又没有什么身份的小门小派可是要提前一个月去等在古仙的,反正是各种遭罪。莫寻倒是好点,只需要提前三天即可。
而我们被安排到的院子也是在古仙本门内部,有些甚至只得在山脚下和外门弟子一起。
宰相门前七品官,古仙的外门弟子说出去,其实也都比有些小门小派的内门弟子还要风光体面一些。
等级制度什么的,从来都是纵容了这些特权阶级。
好吧,作为也是特权阶级一员的我,好像没有什么资格谴责这个来着。
我带着师弟们上山,一路畅通无阻,平波无澜,很遗憾没能遭遇任何在我想象力可以有的闲情,还真是无趣的生活啊。
等我们到了山脚下,我们还是没能碰上早在很多年前四师弟唯一一封来信里说的在这里集合的四师弟,这让我很是担忧了一下,毕竟这次四师弟如果不上,那么我当初为四师弟铺的路也就算是彻底的废了。至于四师弟本人的人身安全,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绝对不会有事的。
进入古仙之后,一路走去,即使莫寻人不多,但也受到了众人的注视和古仙的礼遇。
我走在最前面,手里牵着闻涅,卷卷头的三师妹被五六师弟一左一右的仔细看护着,生怕稍有差池,她就跑得没影自作主张去找“容容”了。七师弟则领着这次随队伺候的妖精们,有他的控制,我才能够针对下放心来。随着上一世妖精叛乱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对这些妖精的信任也就越来越低,哪怕是最贴身的松仁玉米,我都开始有意疏远。
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回想当日叛乱时妖精的嘴脸,令我寒心的同时也令我惧怕。
我们这一行人男的俊美,女的漂亮,又因为挂着莫寻的名头,顶着师父的名字,自然是比较惹眼的,毕竟师父当年也是名噪一时的恐怖角色。而最惹眼的,果然还是七师弟的紫眸,倒吸凉气的声音不绝于耳。
面对这种局面,大概也就只有闻涅和三师妹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紫眸啊……”
“好可怕、好可怕,莫寻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子。”
“他都是跟着妖精站在一起的,其实不是弟子,而是随性的人员吧,好比被看押着的什么危险人物。”
众人众说纷纭,言之凿凿,就好像他们才是掌握真理的那一方。
最后,我实在是看不下了,祭出师父赠与的灵器,直接朝着叫嚣的最厉害的那人耳边打了过去,分毫不差,发丝落,没伤着那人分毫。
那人被突然来的这一出明显是吓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环胸淡笑:“不好意思,手滑了。”
手滑泥煤啊!大概这是全场强势围观了的群众的心声。
我只是笑笑没有再解释,我就是红果果的威胁了,怎么着?以我现如今的能力,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做到这样的威胁的,我从来不觉得嚣张自傲有什么不对,只不过嚣张自傲是需要资本的,不过,像这种被我一下子就吓到的人,大概是没有什么资格嚣张自傲的。
“管好你的嘴。”我说,然后,挥袖转身离开,特意叫了一声,“七师弟,走了。”
七师弟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很高兴的跟上。
小涅和三儿依旧很懵懂,只是乖乖巧巧的看看那被吓到的人,又看看我,齐齐的来了一句:“V5。”然后,跟着我离开。
五六师弟从始至终为发表任何看法和意见。
这时人群里才有人高声说了一句:“看,就是红衣服的那个,那是上届的第一,莫寻的大师姐闻薇生。”
然后,一片哗然,我感觉投注到我身上的注视又多了不少,也更加的炙热。古仙派每年决出的大会第一,一般在日后都会有不小的作为,这都已经是业内公认的事实了,无论是在修真又或者是修魔的道路上,这些第一们的都会走的很远、很远。
好比陆绛的爹,也好比我们的师父,当然了,这一世也要加上我。
之后,我们一行人继续向古仙走去,在门口有古仙的弟子早早等在那里引着我们走到我们分配的到院子。
“有劳。”我笑。
“不敢。闻师姐一路舟车劳顿,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已经吩咐了厨房准备好精致的甜点。”我喜好吃美食的这个爱好并不是一个秘密,但凡有心要好,就总会知道。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跟着那个青衫弟子往小院走去,在还没有走到我们被安排的院子里的时候,三师妹就被古仙派的程澄师妹拦下了。依旧是那么乌泱泱的一片人,以程澄为代表的仙二代。
我看着程澄妹子,笑了:“程师妹,别来无恙?”
程澄冷哼一声:“又是你!”
我的笑容依旧:“是啊,又是我。”
“这里没你的事,我要的是李碧水。”程澄一看就是来找茬的了。
“真不巧,我师妹已经有意中人了,还真是谢谢程师妹的一片垂爱,但终究只能辜负了。”我故意颠倒着黑白。
不明观众还真有人信的,发出“哦~”的恍然声音。
“你!你!”程澄师妹被我气的跳脚,却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还真是一别数年,却别来无恙,一点长进都没有。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师姐我就先告辞了。”我笑着,甩袖,带着人离开。
只剩下程澄在原地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
还真是奇怪呢,来古仙的路上风平浪静,闲的嘴里都好像能够淡出个鸟来,怎么这一上古仙,就开始不平静了呢?
我开始很认真的思考起古仙的风水问题。
师姐箴言三十五:我果然和古仙命中反冲,相生相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