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关,离京三千里外
将军帐内,身穿银色轻盔甲的冷天昊神情严峻地端坐于案前,案子上放着一张行军布阵图,上面插满作为标志的旗子,他正与几名大将商讨着战情,准备二日后的决战。
“殿下,听说对方领兵的是他们的腾王爷,轩辕流云,此人心思慎密且身手不凡,传言他没有打过一次的败仗,而且在江湖上更有他‘死神’的称号,令人闻之色变。”左副将史中书将他所知尽数说出。
“哦,是么?”冷天昊霸气的唇勾起一道饶有兴趣的笑,轩辕流云他曾见过,而且还交过手,他确是难得一寻的对手。
“殿下,从这里过去……”史中书指着地图正想说什么,帐外却突然传来一声士兵的通报,“殿下,关武大人求见。”
一听这名字,冷天昊神色微变,立刻扬声道:“进来。”
帐帘撩起,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手扶腰上佩剑单膝跪地,“叩见太子殿下!”
冷天昊手一扬,“免了,什么事?”
关武没有站起来,反而低头拱手愧声道:“殿下,属下该死,陶姑娘她……”
冷天昊眼眸一沉,他站起身冷声道:“她怎么样?”
“陶姑娘,她,失踪了!”
冷天昊心骤然一紧,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攉住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细胞,他大跨步上前,扯起跪在地上的关武,眼神威严而犀利地瞪着他,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什么意思?说清楚!”
“是、是,属下遵殿下吩咐在宫里暗中保护陶姑娘,但是在殿下出征后的下一晚,陶姑娘她却突然自己出了宫,属下本来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但是路上却突遇山贼,几番耽误下,竟就不见了陶姑娘的身影了,属下属下该死,请殿下降罪。”关武在冷天昊燃烧着滔天怒火的眼神中颤着声将事情原委完整说出,跟在殿下身边十多年,他现在堪称恐怖的眼神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只怕已死了几百几千次了。
“你确是该死。”冷天昊深邃的厉眸危险的眯起,滔天的怒火在眼里熊熊燃烧,他突然一声大喝:“来人——”
“殿下!”帐外立刻进来两个士兵,冷天昊一甩手,怒喝道:“把他拉下去。”
那两个士兵惊愣在当场,这关武大人可是殿下的心腹,殿下为什么会……在冷天昊犀利的眼神下,两人不敢怠慢,忙快步上前架起关武拉了出去。
旁边的几个大将虽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能让殿下生如此大的怒火,关武定是犯了什么不可轻饶的大事了吧,他们你望我望你,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都出去。”
虽还没议完事,但众人也不敢在此时的火头上再说什么,于是众人立刻纷纷告退。
待他们都走后,冷天昊低吼一声,“该死!”他愤怒地一拳击在案子上,发出好大的一声响,琥珀色的眼眸染上担忧与痛苦,他握紧拳,薇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离开我吗?难道你对我始终没有感情吗?还是……
厉眸突然划过一道闪光,一个疑问突然袭上心头,薇儿是怎么出得宫的?皇宫里守卫森严,她一个人不可能出得宫,而且她说过会等他回来,她是说到做到的人,他也相信她对他也绝非没有感情。
那她为什么会出宫?还是如此的轻易,难道,背后有人在帮她?但,那人是谁?是为什么?
一种隐约的不安在胸口泛开,有人故意帮她出宫,是为她,还是,为他?
如果是因为他,那么是不是代表她即将会有危险,关武说他突遇山贼…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还是真的碰巧?
种种疑问在胸口炸开,愤怒担忧恐惧一一在眼里掠过,无论是谁,只要是敢伤了薇儿,他必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手紧紧地握起,他神色一凛,扬声道:“来人,把关武带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荒山野外,四处无人,目所能及皆是一片狼藉的杂草树木,已走了一天一夜的陶燕薇停下脚步,看看四周,秀眉微皱,难道她又走错路了吗?
自怀中翻出一张地图,是从冷天昊书房里翻来的前往西门关的大致地图,仔细研究这上面复杂的地图线,心略微有点焦急,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她得要找到个地方落脚才行,要不然荒郊野外的,什么毒蛇猛兽都会出没,她可不想跟它们来个亲密接触。
仔细研究了下地图,她朝前方走去,野草丛生,行路艰难,手上已有多处被利草割伤留下淡淡的伤痕,自出了宫后,她一直在想她是该去找花依儿跟茴茴,还是直往西门关呢?最后,她还是因放不心中的不安,所以一路走来至此。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天上月亮隐于层层阴云中,冷风呼呼而过,在空旷的山野间竟似野兽的低咆,天空时不时会传来几声闷雷,想是要下雨了,她不禁拢了拢衣襟,加快了脚步,照地图上的描画,前面应该很快就会见到一坐山神庙,得在下雨前赶到才好。
突然匆忙的脚步顿在原地,陶燕薇膛大着眼,瞪视着前方突然亮起的两个青色光点,看到那两点光,心突重跳了下,全身血液瞬间凝固,拢住衣襟的手指微微颤抖,那是,那是,野狼?!
那森森的两点青光慢慢向她逼近,她也一步步向后退,冷汗自额间滴落,天啊,她怎么这么倒霉,竟让她好巧不巧的遇到一头野狼,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难不成她今晚真要成为这匹野狼的晚餐?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心念一转,她拔腿转身就跑。
身后立刻传来哒哒的脚步声,表明那狼也追了上来,她拼命的往前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她就没命了,“啊!”突然脚下一条长藤勾住了她的脚,她身子往前重重地扑到在地,顾不得手上的擦伤,她惊慌的转回头,然后惊恐的看见那头黑色的野狼凌空跃起,直向她扑来——
“啊!”随着她的一声尖呼,一支闪着寒光的银箭夹杂着风声急速自她身后射来,只听“嗷呜”的一声,野狼应声倒地,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弹。
陶燕薇还没自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中反应过来,她就被猛力拉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强壮的手臂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低沉的嗓音带着颤抖在她头顶响起,“薇儿!薇儿!”
感受到他熟悉的怀抱以及他低沉的声音,陶燕薇惊愣地哑口无言,他,怎么会,在这里?“冷天昊?你……”话还没说完,他炙热的唇就狠狠地吻上她,带着狂猛,带着激动,带着揪心的恐惧以及失而复得的狂喜深深的吻着她,仿佛借由这样激烈的吻,他才能感受到她还真实存在着,在他二十几年的生命里,从来不曾如今夜这般的恐惧过。
从关武那里得知到他在跟着薇儿的途中,所遇上的那些匪徒应该不是一般的山野匪类,一是他们个个武功高强,二是他们并不劫财而是与他百般纠缠,分明就是让他无法跟上薇儿,联想到她可能会有的危险,他立刻满着众人,策马离开军营,前往原路寻找,幸好,他走了这一条捷径,又幸好他听到了她的呼喊,如果他刚才晚来了一步,那么这后果他不知他能否承受得了,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完全渗入了他的生命,与他紧密相连,如果没有了她,他的生命将不再完整。
被他激烈的索吻吻得晕头转向的陶燕薇,只能紧揪住他的衣服,承受着他如狂风暴雨般的吻,他灼热的唇带着颤抖吻进了她的心,刚才的惊恐因他的出现,他的吻而变得微不足道,原来,她竟如此的期待看到他。
许久后,冷天昊放开她,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她,恐惧担忧过后是他由胸口窜起的怒火,他紧抓着她的肩怒道:“你这个笨女人,到底搞什么?”
“我……”陶燕薇愣愣的看着他发怒的眼眸,不知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为什么跑出皇宫?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就真这么想离开我吗?我前脚一走你后脚就离开,就那么的迫不及待吗?”一连串的怒吼将她震得耳朵嗡嗡响,他眼中那深深的悲伤令她的心忽然像被什么扼住般无法呼吸,她扯住他的衣服急急开口:“我,不是……”她并不是要离开他才出宫,她是来找他的……
冷天昊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注视着她焦急的眼睛,他在等她解释。
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印出她的容颜,在那里面的影像是她吗?还是,是“她”?他的哀伤他的担忧他的恐惧是如此的真切,但是那真的是对她的吗?
她深吸了口气,慢慢说道:“我不是因为想离开你才出宫,我是想去找你,因为,因为我担心你。”是的,她担心他,一直都是,是什么时候起,她让他走进了她的心?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见到他受伤她的心会痛,听到有关他和梦儿的事她的心会嫉妒,在危险里,她想到的人是他,渴望见到的人也是他,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承认,她真的喜欢上他了。
听到她的话,他身子一震,琥珀色的深邃瞳眸瞬间爆发出炽热的光芒,狂喜涌上他的心,“你是说……”
“我喜欢你。”望着他的眼睛,澄澈而透明,绵绵的情意是真实而深切的,不管他心里喜欢的是谁,当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她只想让他知道。
“薇儿!”冷天昊激动地将她揽入怀里,但她轻推开他,望着他认真说道:“虽然我喜欢你,但是我也不要当替身,如果你心里真正喜欢的是梦……”
“女人,你听着!”冷天昊双手拥着她的肩,望着她的眼睛,神情认真却又带着霸气地一字一句的说:“你听着,也记住了,没错,我是曾经喜欢过梦儿,但她已经死了,也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我要的是你,陶燕薇,你记住了,从今以后,我的女人只会有一个,那就是你,懂了吗?”
听着他的话,泪水忽然似断线的珍珠般滑落脸颊,她泪眼朦胧的点头,随即被他轻柔地拥进怀里,他叹了口气,“真是个笨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