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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回忆

“师兄,你看,那朵荷花好漂亮……”少女光着脚坐在溪边,用纤纤玉指指向溪水中盛开的娇艳花朵,清澈的眼睛不染纤尘。阳光柔柔洒下,萦绕在少女身边,光华流转中,她轻盈的笑着,蝶翼般的长睫微微扇动。粉红的纱裙随风轻扬,连花丛中翻飞的彩蝶似乎都成了陪衬。

“嗯,果然很美……”。少年亦光着脚,两人紧挨着坐在溪畔。

“师兄,我想要那朵荷花,你帮我去摘好不好。”少女盈盈的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好,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回来。”说完,少年毫不犹豫的跳入溪水中,虽然天气已经转暖,可水下仍热凉意不减。

片刻之后,水面上已没有了少年的影子,水面平静的就像不曾有人搅动过。

“师兄,你在哪啊?蝶儿再也不要荷花了,你快回来呀!”少女着急的大喊,禁不住坐在溪边嘤嘤哭泣起来。

这时,水面荡起圈圈波纹,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水下缓缓的向岸边移动。

“哭什么?”少年突然把头伸出水面,溅起的水珠飞散在两人中间,在阳光下划出绝美的弧度。

“给,荷花.!”少年一手擎着荷花,另一只手为她轻轻拭泪,微笑地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颊。

“你以后不准再这样吓我。要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少女轻轻低头,眼里盈满了娇嗔。

“好好好,我投降,我再也不敢吓师妹了,行了吧!”少年宠溺的看着她,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

阳关轻柔,空气清香。

溪水映出天空上的朵朵浮云,浅浅的涟漪一层层散开。

那个夏日,就在这个山谷,就在这条小溪边。

满溪碧叶。

满溪粉红的荷花。

突然间,他和她全都羞涩的不晓得手脚该往何处放,涨红的面颊似乎可以将湛蓝的天空映红。她粉色的纱裙轻盈飘起,像灵动的蝴蝶,被他拥入怀中,紧张紊乱的呼吸在他耳边响起。

“师兄,以后这个山谷我们就叫它“忘忧谷”吧,是只属于我们的地方。”

“好……”

湛蓝的天空下,柔柔的阳光中,两道相拥的身影几乎融入了整个山谷,把此刻定格成永恒……

********

尹蝶抬手指向远处一座黛色的山峰,幽幽的开口道:“过了那座山,就是倾城山庄了吧!爹,娘,还有师兄们都在那里,那是我的家,我唯一的家啊!可是现在,恐怕连一处残壁都不会留下吧。”

冷御风顺着尹蝶的手指看去,远处的山峰呈现浓重的黛绿色,幽暗的让人感到窒息。加上天色已晚,山峰上萦绕着淡淡的雾气,把整座山衬托的更加诡异。

她在这时向他提起倾城山庄,莫非是在暗示他倾城山庄已是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么?

心里突然一阵绞痛,冷御风痛苦的闭上眼睛。

月华初上。

渐渐的,整个山谷归于宁静。

清冷的月光柔柔洒下,给整个山谷罩上一层朦胧的白纱。

没有风,只有一波一波的月影,粼粼着银色的光影,偷偷的照入溪水缓流之中。

冷御风侧身淡淡的凝望着她。她蝶翼般的长睫轻轻颤动着,泪水凝结在睫上,如花瓣上晶莹的露珠。侧脸落着淡淡月光,绝美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良久,冷御风拉起她微有些僵硬的手指,慢慢的向亭子走去。尹蝶没有出声,亦没有反抗,任由他这样拉着自己。

亭子内,蓝欣儿已备好酒菜,冷御风微微点头,蓝欣儿和其他几位护法便退出亭子,站在十步以外的地方守护。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尹蝶冷冷的瞪着桌上的酒杯,像在对着空气说话,却字字清晰的传入对面男子的耳中。

冷御风轻叹:“因为这是属于我们的地方,有着我们共同的回忆。已经一年了,我不想让这一年的空白取代我们原本该有的记忆。”

“可是,原来互相信任的枫和蝶已经不在了,不是吗?现在你是江湖上人人畏惧的寒月宫宫主,而我只是一个家破人亡的孤魂,从前的记忆已经被我埋藏了。”尹蝶强迫自己不去看他,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酒入愁肠,化作清泪涌出。

“不!你没有!蝶儿,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如果你真的放得下我们的过去,你怎会那么出神的望着那株荷花?你又怎会在黑雾森林身负重伤之时还想拼命护住那块玉?蝶儿,凡事要跟着自己的心走,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他担心的望着她。她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流出的竟是苦涩的泪。

“跟着自己的心走?哼……你敢说不是你先背叛了我们的感情么?”

“我没有!”冷御风的语气突然加重,眉宇间弥漫的忧伤久久不愿散去。别人怎么看他,他一点也不在乎,可他却不愿让尹蝶也如此误会。十几年的感情啊!背叛,是那么轻易就能说出口的么?可她却用如此沉重的字眼一次次敲痛他的心。

“那你一年前为什么会不辞而别?”

“是师父的意思……”

尹蝶微怔,酒杯不小心从手中滑落。是爹的意思,怎么可能,难道爹在一年前就预料到了这场灭门之灾?

“那我爹死在御影剑下又作何解释?”尹蝶冷冷的抛出这句话,几乎是用吼的,好像这句话已在心底埋藏了多年。

“那不是御影剑,只是江湖人士见死者伤口类似御影剑刺出的伤口,便认定是我所为。若是我没猜错,那把犯下滔天大罪的剑应该是御虚剑。”

尹蝶冷笑:“你以为我还会那么相信你的话吗?若你已知道真凶,为何不站出来澄清,为什么还要改名换姓,建立寒月宫?”

“我建立寒月宫就是为了对付那把御虚剑。寒月宫自建立以来,所杀之人全为恶人,从来没有乱杀无辜。至于江湖传言,我从不理会。”

“杀恶人?既然御虚剑作恶多端,为什么你不去斩杀它主人?反而让它继续害人性命呢?”

“我现在还杀不了他,我也不能杀他,因为他是你的……”

一阵凉风吹来,让冷御风的酒意醒了大半,望着醉意熏熏的尹蝶,心里徒然一惊。天哪!我刚才跟蝶儿说了什么,我怎么会告诉她那些话。师父的苦心差一点就让自己给毁于一旦了。

冷御风走出亭外,晚风吹拂,凉意侵袭。夜色渐深,泼墨般在天际散开。月色仍旧清淡,寂寥的星辰疲惫的眨着眼睛。

一颗流星划过,长长的闪痕弥留了瞬间,在天空划出完美的弧度后坠落。

“娘……不要走……”亭中的女子轻轻梦呓。

醉酒的她脸颊开始泛起丝丝红晕,在星月光辉之中,宛如凝脂美玉。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随着梦境隐隐颤动,仿佛蝴蝶静静栖息的翅膀。

冷御风轻轻的把披风披在熟睡的尹蝶身上,俯身吻上她的唇。

蝶儿,从此以后,我会保护你。不管师父所言是不是真的,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即使是他……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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