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那宝贝徒弟在做什么?那只在他徒弟面前的掉底盆怎么看着那么眼熟?非空看到最后,眼角有些抽,怎么看都像他用来装饭的饭盆,记得早上还是好好的,怎么就……
清见他进来,咧嘴一笑,继续盯着木盆,“金鱼,这豆腐好像可以吃了。”
“我看看!”
瑾瑜跳到清的身旁,掀去掉底盆上面的白布,白白嫩嫩的豆腐果然做的相当不错,看来清做豆腐的水平也提高了不少,只是用盆做出的豆腐形状上不如木框做出的规整就是了,只要不影响口感,这些倒没什么,又不是拿出去卖。
非空也凑过来,他还没见过这种又白又香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像是吃的。
“这白玉似的是何物?”用手指在豆腐上面点了一下,豆腐上面就出现一个洞。
“真是孤陋寡闻,豆腐都没见过。”被瑾瑜瞪了一眼,非空委屈地收回手,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东西那么嫩啊,碰一下就碎。
清将木盆拿走,桌上就是一块圆圆的豆腐,瑾瑜切了一块下来,再切成大小差不多的方块,她准备做一顿豆腐宴。
非空已经完全忘掉他要装高深的目的了,整个人在瑾瑜的后面跟来跟去,不时被清赶到一边,再涎着脸跟过来。
瑾瑜心里得意,哼!装啊。馋不死你!
做了四个豆腐菜,香菇豆腐,雪里红炖豆腐,麻辣豆腐,小葱拌豆腐,加上之前的煎豆渣饼,还有一盆清做的豆腐脑,外加一碟腌制青萝卜。
待菜好时,非空已经坐到桌边等着了,虽然极力表现的很淡定,但双眼中迫切的目光出卖了他。
瑾瑜心里暗自好笑,这样也好。
看得出他在济玄寺的地位很是不凡,不然也不会单独住在这山上,还要派了两个武功高强的武僧守在下面。
既然他身份不凡,定是说得上话的,若是将来她想要开个以善堂为意的斋菜馆,或者将豆腐生意做到济玄寺,说不定还用得上他。
非空本来还想装淡定,可这一口香菇豆腐入口,烫的他想装若无其事也只是瞪着眼把豆腐吞下去,一口豆腐从嘴一直烫到胃,就算他功夫了得……也练不到那里啊。
“忘了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瑾瑜淡淡地舀了一口豆腐脑入口,清的手艺还算不错啦,很有发展前途。
非空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禁不住豆腐的香气诱huo,虽说被烫了,但那豆腐的美味和滑嫩让他食指大动,尽管注意又注意还是又被烫了几次,可那美味的感觉却再也忘不掉了。
最后,把盘子的汤底都沾着豆渣饼刮的干干净净才心满意足地倒在椅子里。
“徒儿,你这媳妇……好!”
“若是配上白饭才更绝啊!”清在旁略有惋惜地叹道。
瑾瑜露出算计的笑容,“非空大师,这菜可入得了你口?”
“入得,入得,金鱼儿啊,以后你也别见外,就跟着清儿喊我师傅吧。”非空拍着圆滚滚的肚子,没注意到瑾瑜的笑,他的目光还流连在那些没有做成菜的白豆腐上,心想着以后若是能顿顿吃上这样的美味,就是给他神仙他都不愿做。
瑾瑜甜甜一笑,喊道:“师傅。”
“哎!”非空笑呵呵地捋着胡子。
“师傅也觉的这豆腐美味,若是拿来开家斋菜馆可行不?”瑾瑜已经把主意打到济玄寺来了,虽说她的豆腐肯定是不愁卖的东西,只是以清的身份,她出来卖豆腐恐怕有些难度,不过换做是由济玄寺出面就不同了。
她完全可以和济玄寺的僧人达成协议,她出豆腐,济玄寺出人,到时还可以加入济玄寺那些美味的斋菜在里面也不怕菜品单调。
非空盯着瑾瑜看了半天,最后点头,“金鱼儿就是比我那徒弟有想法,为师看此事可办。”
瑾瑜一听乐了,朝清挤眉弄眼,清哪有不懂她的意思,这是开食铺开上瘾了。
虽然他也挺的比当个每日闲着无事的王爷有趣,可这话也不能说啊,见瑾瑜朝他使眼色,忙对非空道:“师傅,要不,就由你和住持说说调些火头僧来,地点由我来选,赚了钱和寺里五五分,也算给寺里添些香油钱。”
非空在两人的脸上看来看去,犹豫不决。
瑾瑜诱惑道:“若是开了斋菜馆,每日除了有豆腐供应斋菜馆,还可以供给寺上,师傅就可以每天都有新鲜的豆腐吃,价钱嘛自然是最低。”
非空这回算是完全心动了,“既然如此,为师就去和住持说说?”
清和瑾瑜忙点头,只要非空和住持一说,凭着非空在寺里的身份,哪还有不成的道理,事情几乎已经算是敲定。
清收拾起桌上的碗筷,趁清出去打水洗碗,瑾瑜又凑到非空身旁,“师傅,你之前说的……”
非空眯起眼,“为师有说什么吗?”
瑾瑜就有想扁人的冲动,吃也吃了,现在他装起糊涂了?
忍,我忍。瑾瑜低头握拳,正当瑾瑜满头黑线地在考虑从哪里打起比较有效率时,非空的声音响起,轻轻淡淡的,瑾瑜几乎以为自己在幻听。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这是出自《金刚经》有名的经文,以梦、幻、泡、影、露、电等来比喻世间的一切法皆是无常。
瑾瑜自然是听过,只是这个时候老和尚对她说这些的意思是什么?是说她的穿越本就是无常,还是说要她有心理准备未必会一直顶着秋娘的身份生存下去?
“生生死死,缘来缘去,一切皆为虚幻,莫强求、莫贪嗔……”
老和尚说着说着响起了呼噜,瑾瑜的心倏地一紧,再也坐不下去,似乎在这里再多待上一刻,她和清的未来就变的扑朔迷离,想抓也抓不住了。
从没有这样想抓住什么似的想见清,待她冲出去,见到蹲在井边洗碗的清时,眼泪就止不住流下来。
清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哭的一脸泪水的瑾瑜,把碗一扔也不管碎成多少片,冲过来就上下地摸,生怕她是受了什么看不到的伤。
“怎么了?被师傅欺负了?”
本来还是好好的,他才出来这么一会儿就哭成这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非空欺负了,当时就想冲进去质问非空。
瑾瑜只是摇头,拉着他的袖子,半天才稳定住情绪,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我没事,只是想你了!”
“你吓死我了!”清的心才算放下些许,但还是揪的高高的。
瑾瑜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被清搂在怀里的感觉很温暖,驱散了心里的阴霾,只是非空的话却像一根针似的插在她的心上。
清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他还能这样疼惜她,是不是就算是很平静地接受了她已不是秋娘的事实,爱的真就是她夏瑾瑜了?
若是不知道……她几乎不敢想像清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反应,是会继续爱她,还是……恨她的存在使自己失去了秋娘?
本来,到了晚上清和瑾瑜是准备到山下的济玄寺歇息的,但非空念着豆腐的美味却死活不肯放人,无奈之下,两人只好留下。
又做了两盆豆腐,当然秘方都是向非空保密的,气的非空胡子直撅,大叹徒弟不贴心,有了媳妇忘了师傅。
清却连理都不理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若是他把秘方泄露出去,他的金鱼还不得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