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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冲刺2008(2)

笔者问,你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傻笑?

军权说:真的。

笔者对他说,你的笑容里透着一种阳光、一种纯朴,这是现在好多人都失去了而又寻找不回来的东西,而你还有,所以它感动了人们。

军权最经典的照片是他站在雅典残奥会领奖台上,头戴橄榄枝,颌下颊着橄榄,胸挂金牌微笑着的照片。这张照片为什么经典,其实是因为那微笑!

这几年我十分注重参加公益活动,我想通过这种方式报答社会对我的关爱。2008年的残奥会的大部分志愿者都是清华大学的学生,为了让志愿者更多了解残奥知识,清华大学组织了一次活动。那段时间我身体不好,刚做完手术不久,身体还在出血。活动相当隆重,感动了志愿者们,也感动了我。在晚会上,我说,两个奥运(指奥运会和残奥会)同样精彩,虽然我们身体有一些残缺,但我们健康的心灵与清华青年一道共同赞美和谱写我们强大美丽祖国的现代和未来。我去清华时,带了七张签名照送给了那些志愿者。回来后,在我准备去昆明训练前一天,中残联新宣部又拿了十多张我的照片让我签名,说清华的志愿者们很喜欢,还要几张。[资料链接]:

普及奥运知识 残奥冠军何军权为精诚学校辅导员。

官方网站7月9日讯 今天上午,为了加强奥运知识培训,进一步普及奥运知识,拥有“奥林匹克示范校”和“同心结”学校两项殊荣的学校——精诚文化学校聘请了残奥冠军何军权为校外辅导员,定期或不定期地向全校师生传授残疾人奥林匹克运动的知识。

上午10点,随着孩子们的欢呼声,残奥冠军何军权来到了精诚文化学校。随后,这位曾获得21次世界冠军和21次全国冠军的残疾人用他质朴无华的话语讲述了一个残疾人艰难的生活和训练历程。

从快乐无忧的童年,到遭电击失去双臂,从获得第一个世界冠军到获得无数殊荣的今天……何军权用自己的坚强和勇敢,快乐和善良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很多孩子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讲述何军权事迹”过后,这位世界冠军和孩子们一起参观了精诚文化学校的奥运会倒计时牌和奥运文化墙,还向孩子们讲述了很多残奥会的相关知识。

活动结束后,虽然天气很热,孩子们还是围在何军权的身边,久久不愿离去。与精诚文化学校的学生在一起。

(2007年07月09日19:14 第29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官方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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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残奥会倒计时100天那天,我拨通了军权的电话。我问,你现在感觉如何?他说,现在训练十分紧张,不过感觉很好的。他说,他这几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残奥会到来的那一天准备的,他一定会做好这最后的奋力一搏。

军权的话让我感慨万千。我想,竞技的过程其实就是不断挑战自我和对手的过程,永远没有终点,始终都在路上,他们将一块块里程碑抛在身后,向着太阳奔去,就像传说中的夸父。夸父总有一天会倒下,不是被对手战胜就是被不能突破的自我战胜。在仗剑而立的沙场上,勇士们总是将这个时刻的到来往后推迟,总是告诉自己最后打倒我的决不是眼前的挑战者,真正的挑战永远是下一个!

这就是英雄!站起来是一座峰,倒下去是一条河!领奖台上的笑。

1.湖北电视台《有话好说》节目:和你在一起

画外音:2000年8月,21岁的无臂男孩何军权从自己的家乡湖北荆门千里迢迢赶往云南。在华宁的一个名叫象鼻温泉度假村里,他和中国国家队残疾人游泳队的队友们将要为备战9月的悉尼奥运会而刻苦训练。

何军权:我在云南训练的时候,起来得比别人早,吃饭比别人早,训练又比别人早,第一个下水,所以队友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劳模”。

画外音:这个外号叫“劳模”的小伙子表现出来的沉稳与踏实,引起了住在对面房间里的一个女孩的注意。这个女孩是象鼻度假村的服务员赵敏。

赵 敏:当时反正我就觉得他人还可以,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又不跟别人闹又不跟别人疯。他什么都是自己在弄。人家都是让服务员帮着洗衣服。他就是自己在洗。后来,有一次我看不过去了,我就说,何军权,你要不要洗衣服,拿来我洗。他说,不用。我说,拿来啦,多是洗少也是洗。他拿了一块游泳的浴巾,我给他洗了一次。

画外音:赵敏的文静善良让何军权平添好感,在一次宿舍队友们的聚谈中,何军权向队员们透露了自己的小心思。

何军权:晚上,我们那天睡觉的时候,天津的那个队友跟我说,老二,我们两个大的都有了目标,你有没有目标啊?他说,你要是喜欢谁了,我们去跟你说。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真是逼得没办法了,我就说,那个头发长长的女孩子还可以。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姓什么。又过了几天,那个江苏的老大晚上起来上卫生间的时候把腿给碰伤了,就没去训练,我上午训练完了回来,他正好在门口坐着跟她说。他说,我们“劳模”很喜欢你。当时,我一听,赶快跑到房间里去,就不出来了。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赵 敏:我们的服务员就对我说,他说他喜欢你。我说不可能的。我想我那时候不会喜欢一个残疾人的。

画外音:虽然没有当面拒绝,赵敏却认定何军权不会是自己心中理想的对象。而随后发生的一件事让她对这个失去双臂的男孩刮目相看, 赵 敏:那次我洗衣服,我的手表装在口袋里面,我不知道,就把它泡在了水里,水进去了。那块表好小啊,只有纽扣那么大。后来他拿了个小夹子出来,他说,我来给你修吧。他就把它拆开了,在太阳下一晒,然后再装上去。都是用脚弄的。他说你戴上试一下看看。走不走啊。我一戴一试,哎,好了!我说,还可以么。我说你的脚还很灵活。

画外音:两周后,在离开度假村的头一天晚上,何军权终于鼓起了勇气,把自己喜爱的姑娘约到了小花园里,勇敢地表白了自己的爱情。

何军权:我说我比较喜欢你,我说话很直的。我说,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子。

赵 敏:高兴是高兴,但我还是觉得不可能吧。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很矛盾的,感觉到。

画外音:一边将是世俗的非议,一边将会是甜美的爱情,在矛盾中徘徊的赵敏开始和何军权两地传书,这个无臂男孩的曲折经历,也在她心中渐渐明晰。原来何军权三岁那年因触电而致残。这个农家少年早早就学会了用脚来照顾自己和家人。他开过商店,放过羊,后来凭着自己在游泳方面的过人天赋和不懈努力,终于从自家的泥水塘里游到了国家队。了解到了这些,赵敏的心中开始把天平倾向了爱情。也就是这一年的10月,在悉尼残奥会上,何军权夺得男子组50米蝶泳的金牌和一银一铜,并破一项奥运会纪录。更让他增添了对未来的信心。在他们相识的第一个情人节里,回到荆门的何军权,为了给远方的爱人一份浪漫和惊喜,特地到当地电台点了一首歌《爱你一万年》。

何军权:我就自己写了几句话,然后拿到广播电台,给她点了一首歌。

赵 敏:点了一首《爱你一万年》吧。主持人说我们这里没这首歌了,我们给你换一首《爱你多一天》,我说,好啊。当时问我说什么呢?我就说了一句,我很爱他。

何军权:当时我在收音机里听到她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赵 敏:当时我们那里的人都说,何军权一拿金牌肯定不会喜欢我了。但何军权说,这是不可能的。我就觉得挺激动的。我就觉得这样被他爱着,我就挺感动就哭了。

画外音:2001年6月,为参加远南运动会的选拔赛,何军权再次来到云南。选拔赛上何军权轻松获得三块金牌,让两个对未来顾虑重重的年轻人增添了信心。比赛结束后,何军权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赵家,向赵敏的父母表白了自己的感情。

何军权:我跟她母亲说的,我说我们俩认识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希望得到你们的支持。

赵 敏:后来我爸爸就说,不可能的,因为我们只有一个女儿,不让她嫁远了。因为他们老了要女儿在他们身边照顾。何军权说,不要紧的,来去都那么方便,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电话一通,车一搭就来了。我爸爸当时反正也不说什么。

何军权:她们家对我都很热情,虽然是拒绝了,他们都很委婉地怕伤了我的自尊心。他们的这种态度能够理解,作为父母来说吧,自己的女儿找一个残疾人做丈夫,心里都是很不愿意的。因为我一是残疾了,而且我是级别比较重的。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呢?所以他们想得比较多。

画外音:倔强的赵敏听说父亲拒绝何军权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跟何军权到荆门。去看看生他养他的地方和他的家人。一个月后,赵敏和何军权踏上了北去的列车来到了荆门。见到了何军权贫寒而整洁的家和热情的家人们。

何军权:她当时去我们家,她的感觉就是家好穷啊,什么也没有。但是她一点不嫌弃,我们家因为父母爱干净,把房间院子收拾得很干净。她这个人也比较爱干净。

赵 敏:因为我还没到他们家,他姐姐就给我做了鞋子啊什么的。后来我过来了,他们对我也蛮好的,我就觉得他们家人还可以吧。心地都挺善良的。

画外音:九月的乡村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宁静的乡村生活一起谈天一起劳动,也让两个人的心相互靠得更近。

赵 敏:他妈妈去干活了,一只鸭子丢在屋里,他妈妈已把它杀了,就要剐毛。我搞不好,他说你给我扯着鸭脚,我来弄吧。他就弄那么一块板子,放在一个盆里。把鸭子放在板子上。他就在那边去毛。他用脚代替手。我没觉得他没手,就觉得他什么都会干。

画外音:短短一个月的假期过去了。在单位领导一再催促下,赵敏回到了云南。第一次出远门,而且是不告而别,父母当然为此担心不已。看到父母憔悴的样子,赵敏的心里也充满了歉疚。

赵 敏:刚好那天是中秋节,我回到云南的时候。我妈他们不知道我是跟他回去了。我来到荆门时也不敢给我妈妈他们打电话。我怕我爸妈他们骂我。后来我爸爸就说,错就错了,以后只要不错了就行。当时我看到我爸爸妈妈他们都哭了,我也想,算了吧。就不跟他好了。

画外音:为了不让女儿再与何军权联系,父亲为赵敏另找了一份工作。开始天天接送女儿上下班。

赵 敏:军权开始打电话来接我我不知道。我爸爸就藏在旁边,跟在我后面。他也没说他去接我。走了快到家了,我爸爸就走到前面去了,走到屋里看电视。他就问我,刚才跟谁打电话?我说没有啊。我就这么撒谎了。他说你是不是给何军权打电话了?我爸爸说,你不会撒谎的,你给我老实说吧。我说这是他打来的嘛,他打来我们办公室,我们老板不让接,我才给他回过去。后来我爸爸说,这是第一次,以后再不要跟他联系了。我说,好。过几天,晚上我又去打电话,我爸爸又看到了。后来我爸爸就不放心了,每天晚上都来接我,一下班我爸爸就跟我一起走。

何军权:我打电话到他家里。他父亲一听是我,就说,赵敏不在家。就把电话挂了。实际上赵敏在家里。

画外音:虽然连简短的通话都变得艰难,可是相爱中的两个人,却在不断地给对方制造惊喜。2001年10月12日,在赵敏的生日,何军权从繁忙的比赛和训练中抽出空隙,专程从荆门赶往云南,为赵敏送去了让她心动的祝福。

何军权:当时给她送了一束玫瑰,11支,代表一心一意。她的一些朋友啊,好羡慕。

赵 敏:还给我买了两盒水晶之恋的果冻,当时我把它拿出来让朋友们一起吃了,都是好朋友嘛。她们说,哎呀,今晚上尝尝赵敏的水晶之恋吧。我没吃她们都先吃了。

画外音:虽然得不到赵敏父母的祝福,赵敏和何军权都坚信,自己的真诚一定会打动老人们。几天后,何军权再次登门,恳请赵家父母接纳自己。

何军权:她父亲就说,你们当时走的时候,我恼火你们都没有跟我们说一声。他说,你们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们就没有什么话说了。我也只有祝你们白头偕老。我非常的高兴。然而,到了晚上,她的叔叔们来了,来了后他父亲第二天就不同意了。

赵 敏:我为了何军权跟我爸爸吵了一次,这是我最不礼貌的一次吧。我跟我爸爸发火了,我说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要跟他走。我爸爸就说,那好吧,你去吧,我们家穷,养不起你。

画外音:为了赵敏的亲事,赵家几次召开家庭会议,长辈们都对这个家中最受疼爱的小女儿的未来表示忧虑。看到何军权几次登门都失望而返,赵敏徘徊在家人与爱人之间,难以抉择。12月份,在几经犹豫之后,赵敏最后决定离开云南,跟着何军权回到了荆门。

赵 敏:我走之前,给我爸爸打了一个电话,我跟我爸爸说,我要到何军权家去。我爸爸说,你不能走啊。我说,我已经上车了。后来我爸爸让我哥哥嫂子到那边去拦我,但是他们没拦到我。只要中巴车过去,他们就去看,一列一列车看有没有我在上面。但是他们没想到我上了通海的车。在通海又转车到昆明去了。我转到昆明的时候,刚好九点钟。

何军权:我也着急得没办法。我心里想,怎么还不过来呢?我想可能没有希望了。她来的时候,我正睡在床上。我有腰疼的病,队友们在给我按摩。她一来,把门一推开。我一看,那个时候心里才有高兴的感觉。第二天早上到车站的时候,我还到处在看,怕她爸爸妈妈追到火车站来了。而且那天晚上不知是她还是我做了一个梦,说她父母来了,来昆明了。

画外音:2002年的春节在喜忧参半的复杂情绪中刚刚过完,何军权就投入到了紧张的训练当中,带着对父母思念和对爱人的牵挂,赵敏跟着何军权来到沙市,度过了一段终身难忘的陪练时光。在训练的时候,何军权经常把头给碰得起包啊、撞破皮啊,还有肩膀,膝盖也撞破皮。

赵 敏:我说要是特别累了,就不训练了。他说不训练怎么搞得成。他又不喊累,每次都说还好,他就怕我担心他。

画外音:2002年5月,在何军权的再三鼓励下,赵敏终于给思念已久的父母打了电话。

赵 敏:当时电话是我妈妈接的。我说,妈妈,我好想你啊。我说我一直不敢给你们打电话,我妈妈就说,自己的娘你有什么不敢打的。打了骂了你还不是我女儿。后来我就说,家里还好吧。我妈妈就说,我爸爸摔跤了。我一急,我就说我要回去。

何军权:父母病了嘛,作为孩子应该回去看一看。我又打电话叫省残联同志帮忙订了一张票。然后,我又把她送到武汉。

赵 敏:我们俩都哭了。我从来没看到他哭过。那一次他哭了。

何军权:我想得很多。她既然要走的话,你哪怕把她留在你身边,留得住吗?还不如给她一个宽松的环境,她心里还好受些。

画外音:车站里的洒泪而别,让两个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珍惜。在知道女儿是何军权送上火车之后,赵家父母开始对这对恋人表示了宽容和理解。而赵敏口中关于何军权点点滴滴的琐事,也让父母对这个年轻人生出了赞赏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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