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天气派的总裁办公室里,慕伊凡斜靠在真发坐椅上,双指间夹着燃了一半的烟,袅袅上升的烟雾迷漫了他的表情。
他敛充血的眼盯着桌面上那份开封的牛皮袋里的文件,另一只手略着心思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但任谁也无法忽略掉他身上那份危险的气息。
慕天在商业家有样显赫的地位,不仅是因为慕耀天的打下来的威望,更多的是因为慕伊凡的超凡卓越的能力。慕伊凡就有这样的气势,不动声色却能慑人于千里,这也就是像艾俊他们有身世有地位的人也会尊称他一声慕少,他的威信力可见不一般。
慕伊凡将燃尽的烟头扔进烟灰缸里,挑着眉拿起摊开的资料,大手一挥,将它们全部抛在空中,眼中有按捺不住的熊烈怒火。他站起身烦躁的走动几步后,狠狠的挥拳砸在桌面上,嘶吼道:“李希乐,你真够狠,竟然把我的自尊踩得一点也不剩。”
李希乐,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已竟会栽在这个女人的手上。
在朋友群里,他一直都是轻傲自负,对于女人一直自喻为衣服,穿破了穿腻了就随手一扔,有钱还怕找不到好的。可是,他竟然挑了这件N手衫,还把她当成宝一捧着宠着。
虽然简暖一直有在他耳边提点过,希乐并不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女人,她的生命里有安亦辰,有他们的青春约定,有他痴情候等。但他一直都没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每个人都有过去,他也有那些荒唐的花名史,所以他不会也没有资格要求她婚前要有多么的清白。可是结婚后,他一直自律自持,面对简暖的多番撩拨挑逗都能克制住自已,可是为什么她还这么不自爱,还有践踏他的一片真心呢?
他一直以为她的生命里只有一个安亦辰,可是当昨晚,他回到家看在窝在沙发里沉睡的小女人后,疲乏眉头轻舒,会心的走上前去弯腰将她抱起。这个小女人就是这么死心眼,不管多晚,也不管自已现在还怀着孩子,就是要等他回来。就如她所说的,不能在工作上帮他分忧解难,但她可以在生活上当他的贤内妻,让他回到家有一个安心的妻子等着他。
被这样一个女孩爱着是一件感动的事,当他将希乐轻放在床边上时,
在睡梦中的她竟甜甜的弯起唇角,轻说了句:“方雨泽,你这个爱哭鬼。”
她的这一句话彻底将慕伊凡的感动冻僵,原来她的生命里除了一个安亦辰外,还有方雨泽这么一号,那在他不知道的世界里,她还有多少个安亦辰多少个方雨泽。那时疯狂的嫉妒将他所以的理智击溃,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柔声的对她哄说: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要你的现在跟未来。
去他妈的,他现在嫉妒得发狂,嫉妒得要杀人。不管是她的过去,还是现在或者未来,这些人都无法从她的生命里彻底拔根而起。
所以从未想过要怀疑她的过去,但这一次,慕伊凡终于忍不住了,他找来IEVN将有关李希乐的一切都调查个彻底。他要的是一个清清楚楚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到处跟男人闹暖昧的女人,是他太宠了她,让她太自由了。
只是,调查回来的资料太让他乏力,她的过去就围绕着方雨泽跟安亦辰两人打转,她还真厉害,每个时期的恋情都能闹得惊天动地,这般惊心动魄,是否他应该为自已的妻子有如此魅力而感到荣幸啊,是不是他应该给她颁个魅力奖章给她啊?
更为讽刺的是,方雨泽是她初中的情人,安亦辰是她高中的情人,而他慕伊凡就是她现在的情人跟丈夫。只是,他讨厌别人去分享他的所有物,更不允许别人去窥视他的所有物。
也许,现在是他让她明白怎样去做好一名妻子,让她明白自已对所有物这一词的专解。
希乐守在大厅里等慕伊凡,今晚已经朝时钟里看了十几次了,都快十二点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她心里很是不安,总是担心他会发生什么事。
自从她怀孕后,除了特殊情况要处理外,慕伊凡几乎每天都准时回家陪她吃饭,看电视聊天,而且搬出一大堆理由说:与孩子的交流要得胎儿时期开始,那是最佳的黄金时期,还说孕妇在怀孕期间的情绪浮动较大,他守在身边能较好的照顾。这一些细微的体贴让她很感动。之前一直以为慕伊凡只是个被宠惯了长不大的傲慢男孩,但在一步步走过来,她看着他从一个桀骜不驯的男孩成长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男人,她很庆幸自已是这个陪他一直走下去的女人。
困意频繁来袭,希乐实在撑不下去,关掉电视正准备上楼睡觉时,慕伊凡闷倦着脸回来。她马上冲到他面前帮他拿着公文包,看着他满脸的憔悴疲乏,体贴温柔的询问着:“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很忙吗?不如你先去洗个澡,我在厨房里帮你热参汤,等下再端上去给你喝……”
慕伊凡沉睨着眼将希乐轻量了一番,好不容易压下有肚子的恼火被她刻意的讨好迎逢的态度撩拨起,他从她手回拿回公文包,紧绷着脸走上楼,冷漠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响起:“不用了,要喝你自已去喝。”
希乐整个人石化怔愣在原地,从他的表情和口气里她知道他在生气,而且是生很大的气,可是因为什么呢?之前一直都好好的,还兴高采烈的讨论着小孩出生后要取什么名字,满月的时候要宴请哪些人,怎样庆祝,甚至还讨论小孩以后的成长发展,现在一下子两人的关系又迅速的冷冻下来,真让她一时抓不了头绪,还有那深深的恐惧,仿佛又回到了刚结婚那时。
希乐没有多余的时候去自哀自怜,她趁着慕伊凡洗澡的时候到厨房里给他热了热参汤,她知道这阵子他忙得疲累,所以才特意亲手帮他熬的。虽然不知道他现在的生气是因为什么,但是她都不会去介意,她会体谅他的辛苦,因为他身上所背负的是她所无法体会得到了。
希乐端着热腾腾的参汤直接走进书房,看到慕伊凡正背对着书桌仰视着被星辰装点着的夜空,她突然发现他的身影很孤寂很落寞,这是她从来没有发现过的,原来高高在上傲视一切的慕伊凡也会孤独寂寞,一直忽略着他的感受,她太自私了么?
放下碗盘,希乐走到慕伊凡的身后,伸手搂住他精壮的腰部,小脸紧挨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是她一直将他定在某一个固定的位置上,然后笃定的认为他就是这么一个意气风发,任何事情任何东西都唾手可手的人物,其实,她忘了他也只是一个人,一个需要关心需要爱护需要人去疼的男人,只是她一直都没有做好。
“汤热好了,先喝喝暖暖胃。”她紧挨着他温热的身子,声音柔媚得窒人,让慕伊凡硬绷着的心摇摇欲坠着。
慕伊凡将手交叠在希乐手上,眸光流转着,暗哑着声问:“在你眼里,我究竟算什么?”
两双交叠着的手并没有一丝的温暖,反而冷得冰人。
希乐扯出一记比哭还难看的笑,娇叹声道:“傻瓜,当然是最亲最爱的老公。你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说好吗?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说出来可以让你的心里好受些,我不想看着你这么难过,因为我的心会比你更难受,因为我很没用,好像除了给你添麻烦外,什么都做不了。”
“你是真的这么认为吗?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慕伊凡一点也不希罕勉强得来的东西的。”慕伊凡将希乐的手扳开,轻挑起她的下巴,冷敛着眼相对。
之前只要她一流泪,他就会不知所措,整个人慌着找不到神,那时候真心觉得只要她能开心快乐的笑,就算要他给她摘下天上的星星也愿意。可是,现在她的眼泪挑不起他任何的怜惜,那过份扎眼的晶莹更像是一种讽刺,一种他对无形的嘲笑。
跟着她的旧情人纠缠不清,在梦里笑喊着旧情人的名字,现在却哭搂着他寻找安慰,难道他慕伊凡就这么贱,就这么非她不可吗?
“老公……你……”打算不要我跟孩子了吗?难道一直隐藏在心氏的害怕事情终于要发生了吗?希乐捂住嘴,任着泪水洒落,她不敢挑明来说,也不能挑明。
“但是,我还有一句话忘了跟你说,无论是不是勉强得来的东西,只要是我慕伊凡的,我就绝不放手,即使不惜一切的将她毁灭。”慕伊凡动作温柔的轻拭着希乐脸上的泪水,然后将沾湿泪水的手指放进嘴里舔舐,残忍无情的话自薄唇倾泻而出,却不知有如何的伤人。
希乐感觉到有一把锋利的刀具正一下一下的割刺着她的心,那血腥的味道充斥在她的口鼻间,撩扯着她的神经。仿若一下子从幸福的天堂坠入到魔鬼地狱。
幸福虽然很美很甜蜜,但是她长有翅膀,会在你不经意之间飞走,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只是,她没想到她的幸福竟会如此短暂,短暂到她还没触碰到她的羽毛就这样飞走了,将她一定个留在空虚绝望的原地上徘徊。
方雨泽,安亦辰,就连慕伊凡也一样,他们只是她生命里的过客,终有一天,他们会像那插上翅膀的幸福,飞离她的身边。到最后,还是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她。或许说:从来都是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愿意为她驻留守候。
也许玉婷说得对,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已,像她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人去珍惜。
只是,有谁真的能看得到,真的能确信,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已吗?连她自已都不能看到不能确信的事,谁又能给她答案。
“伊凡,我有没有问过你一个问题:在你眼里,我又是什么?”希乐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只是默默流着泪。痛只有自已知道,任何人都无法代替你去感受它,不过,久而久之,日积月累,你就不会觉得那是痛了,因为你已经习惯它的存在。
“你???”慕伊凡被希乐突兀的问话问得哑口无言。
希乐含泪轻笑着扬起头,带着凄美:“嗯,你有没有想过我对于你是什么样的意义存在呢?是一个挚爱的妻子,还是一个沉重的包袱,或者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宠物?”
“在你心里就是这样认为我的吗?”慕伊凡暴怒的将希乐压制在书桌上,也不管她现在有没有怀孕,紧捏着她的下巴咆吼道:“你就是这样看待我对你的宠爱怜惜的吗?李希乐,你没心肝。我慕伊凡真是瞎了眼才会……”
才会爱上你,痴恋上你,致使现在的无法自拔。可是,现在他不会说,他不会再傻傻的把自尊跟骄傲捧到她面前让她去践踏。他慕伊凡这辈子只做过这一次,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你爱我吗?是真心的吗?是永久的吗?那简暖在你心里是什么?那你之前的女人在你心里又是什么?”希乐抓着慕伊凡的手控诉的追问,眼泪自弯弯的眼角划落,无比的悲情哀伤。
“现在是在讨论我们之间的问题,你扯些以前的陈年旧事做什么?那好,我问你,你又爱我吗?是真心的是永久的吗?如果是的话,那方雨泽在你心里算什么,那安亦辰在你心里又算什么?你在要求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检讨一下你自已,你凭什么在这里指责我的过去。”慕伊凡彻底怒红了眼,一直以来积蓄起的不满愤怒一并暴发,捏着下巴的手劲加重。
“我从来没有跟他们有过什么,我嫁进来的时候是清清白白的,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跟他们那只是过去的事,就算现在有什么也只是精神上的出轨,相比之下,你的身体跟精神早已出轨,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的不是?”希乐彻底崩溃了,她已经受够了这样没完没了的猜忌折磨,与其互相埋怨指责对方,倒不如给彼此来个了断。“好啊,既然如此,那大可不必继续下去,反正外面的女人一大把,我慕伊凡还不至于非你不可。”慕伊凡心寒,原来所谓的爱,竟如此脆弱不堪经不起考验。或许他是在为她那句她已经精神出轨,虽然她现在留在他的身边,可是她的心,从来没有示她停留过。
希乐冷笑,双手紧紧的揪扯慕伊凡胸前的衣物,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怆:“是啊,你慕大少有钱有地位,走到哪里还怕没女人,我又算什么?我又算什么?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自以为自,一无是所的可怜虫。你真傻真笨,你早该这样做了,早该狠狠的甩掉我这个大包袱。”“你说得对,我的确应该这样做,也谢谢你让我彻底的清醒,让我意识到自已愚蠢。从此刻起,李希乐你自由了。我放你自由了,慕家的大门不会束缚你,就算能束缚你的人也束缚不了你的心。你要走没人会留你,至于孩子,留不留也是你自事。”慕伊凡决然的撂这下些话摔门而出。
看着慕伊凡离去的背影和那被他摔晃得吱咯巨响的房门,希乐终于无法再支撑的颓倒在书桌角上,无法掩饰自已心中的黯然神伤而放肆流泪。
不是说好了不再过问彼此的过去吗?不是说好的要好好的过日子吗?不是说好了不再拿过去来吵架的吗?方雨泽和安亦辰都是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了,还拿出来吃醋,要吃也吃些新鲜的啊。
现在他撇下一切一走了之,那她跟孩子怎么办?慕伊凡你真的好狠心,发完脾气吼完人就甩头走掉,你有没有想后留下来的人有多心殇,难道你有心,她就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