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这毫无囚犯自觉的小姑娘打什么主意,红还真找了些藤条来。
吃过绝对称不上美味的晚饭,柏鸢就哼哼着小曲忙活起来。
修为再倒退,墨琅也曾是正儿八经的六品地妖师。早没了口腹之欲的狼妖少王盯着那个猪猡转世的女人打完牙祭,有些好奇她在玩什么小把戏。
眼看着坚韧的藤条在她手里裹成了球状,墨琅闷闷地问了一句:“喂,你搞什么呢?”
“玩具啊。”柏鸢努力地让手中的藤球变圆,回头给了大狗狗一记灿烂的微笑,“有助于你身体恢复的运动,我们不要大意地进行吧。”
墨琅瞪圆了眼,好想劈开这女人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晶核受损需要静养,运什么动啊?
没等他冷言相讥,柏鸢就自顾自地欢呼着:“呀,大功告成。墨琅,看这里,看这里。”
尽管,墨琅暗自告诫了自己无数次,一定别让她牵着鼻子走,可视线还是被那个难看的坑巴藤球吸引。
随着那只鸡爪子的晃动而眼珠转动,他的头也不自觉跟着微微左右摇摆起来。
敢问,谁在堂堂狼妖少王跟前玩过这手啊?
柏鸢不怀好意地勾起了嘴角,见大狗精神超集中地瞪视着手里的藤球,又慢悠悠地晃了两下,突然就把藤球往远处扔去。
下意识地抬了抬身子,反应极快的墨琅立即顿住了身形,怒气冲天地吼道:“你敢拿球逗我?!”
哎呀,被看穿了……
柏鸢没诚意地呵呵着,“这不是也为你好么?身材要保持啊,你都趴在那儿一整天了,天天这样的话,会肥一圈的。来嘛,活动活动。”
死——女——人!
头一次觉得自己修养太好,墨琅深深以为自己没咬碎了她,是个奇迹。
“进来!”
几个深呼吸才平息了火气,墨琅吆喝着,见她一脸遗憾地小碎步蜗牛爬,爪子咔擦咔擦在地面上刮出了瘆人的声响。
还是,稍微收敛一点点好了。
总不能交代在一只狗爪下,柏鸢撅撅嘴,瞬间妖界好保姆附身。她唰唰颠到墨琅身边,热情地询问着:“哪儿不舒服了么?要我给你梳梳毛剪剪指甲,还是……”
一横眼止住了她的喋喋,墨琅总算找回了些早就碎一地的尊严,高傲地递过了自己洁白的毛爪,“就照今早那样来。少于一炷香的时间,我就把你做成球。”
“哦,那你还是现在就把我做成球吧。”柏鸢老实巴交地蹲着,就差对个手指表示委屈了。
要不是知道她这副皮下的狠毒,还真会被她现在的样子坑了。锋锐的爪尖又探出了头,墨琅阴恻恻地龇着牙,“嗯?”
“我的能量每三天才能用一次,而且最多只能用五分钟。你那个一炷香的时间要求太高了。”
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柏鸢才不想同一天再经历被货车碾碾的罪。
当然,异能使用越频繁,越有利于恢复巅峰值。可这种锤炼,还是悠着点儿的好。
尽管不明白五分钟是多长时间,墨琅还是条件反射地把这话当成了鬼扯。他直视着那对异常明亮的黑眸,她不躲不让的,反倒让他有了些想相信她的念头。
反正他是跟这货耗上了,也不差这么点儿时间。
重新趴成大乖狗的造型,墨琅嫌弃地挥挥爪,“那就滚边儿去。给你一刻,把垃圾收拾干净了再回窝待着。再像之前那样哼哼唧唧的,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没看出他还是只带洁癖的汪星人,柏鸢遥望着孤零零躺在远端的藤球,很自觉地挪到了墨琅身边。
不顾他的杀人眼神,她在毛茸茸附近蹭蹭着,笑得天真无邪,“今儿就让我做回拖延症患者吧。我休息好了,才能帮你好好疗伤,对吧?”
信她才有鬼了……
墨琅斜眼,搞不懂她天性中的自觉是哪儿冒出来的。懒得跟她叽歪,见她偎过来了,他还稍稍把后腿往回收了收,没发现自己正在放纵她的放肆。
他的动作被柏鸢看了个正着。暗叹着这家伙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恶劣,她眯眼笑,熟练地摸摸着他光顺的毛。
“看在你这么善解人意的份上,我拼死再给你舒服一下好了。”
最单纯的语调,说着歧义连连的字眼,柏鸢“好心”地无视了毛茸茸的低咆,直接把手伸向了他的胸口位置。
更直接的异能输入比头一次的效果还要来得好。又一次感受到那种舒泰到极致的感觉,没等墨琅有所反应,持续不到十个眨眼的舒畅感又消散得无影无踪。
想责难她睁眼说瞎话,墨琅稍稍低头,就看到那张小脸寡白得像张纸。豆大的汗珠挂在她额头,她却只是微微笑着,一脸“你敢说三道四试试”的表情。
忘记了想喷薄而出的恶语,冰蓝眸子多了几分生动的情绪,墨琅张张嘴,哼了一声,把头高傲地扬向了一侧。
柏鸢很累,累得提不起精神,一头倒在大狗身上昏睡过去。
毕竟是高了这女人不知多少个阶位的修行者,墨琅很轻易就看出了她现在体内的晶核在嗡嗡颤动。
这不算什么好现象,晶核是储存修行者能量的容器,也是力量之源。频繁地出现不平静的动向,不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就是……
她或许会死。这个想法盘旋在墨琅脑中,多了些讽刺的意味。
他不是一心想让她死得很难看么?这下,倒是如了他的心愿了。
墨琅轻嗤着心底那丝不属于他的情绪,安静闭眼小寐。察觉到柏鸢往自己怀里又挪了挪,他没动弹,也就由着她这么靠近。
就这样,一人一狗的和平时代正式开启。
每天吃饭睡觉逗狗狗,成了柏鸢在异界生活的第一要务。
一晃就过了一个月,按三天一轮的速度,她也用差强人意的异能为墨琅进行了不下十次的治疗。
没为所谓修行者疗过伤,柏鸢不清楚她的能力到底给墨琅带来了什么好处。不过,她懂得分辨这只大狗越来越诡异的态度源于何方。
哼哼,她的异能从来是香饽饽啊……
想如是,柏鸢又开始满脑子算计着怎么让墨琅传授她修行之法。她的志愿,可不是做个狗保姆。
平淡无奇的一夜又过去,还没睁眼的柏鸢熟练地摸摸着身边的毛茸茸,却惊觉手感出了差错。
一睁眼,她愕然。
“你,你哪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