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双心下暗惊,那只凶兽泥猴似乎能力远远比三品要强很多……不过先前她已经割断了泥猿其中一个脑袋的喉咙,估计也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回想那时候凶兽抓伤了她的背,疼得要命,她赶紧往背上摸了摸,丝毫没有痛觉,才彻底放下心来,看来果然是出了幻境一切便会恢复正常。
“这么说,江寂夜杀了凶兽,然后我们就都出来了么?”叶青双自己幻想了一下这前因后果,但却觉得有些衔接不上,既然出来了,为什么不是在进去的地方,而是昏迷直到已经上了腾云,而且还在回浮生门的路上。
疏言叹了口气,低声道:“并非如此,此事早已在预料之外,原先游戏规则是你们死后可以复活,但实际上死后只能一直处于昏迷游离状态,而且某人切断了离开须臾幻境的方法让你们三十人只能永远都在幻境之内游走。”
叶青双脸色煞变:“永远困在幻境吗?这是为何,谁会这么做?”她是一直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捣乱,但只认为这人是想扰乱这次的考核,竟不料这人是想害所有今年选入门的弟子。
现在想想,怪不得她再也没见过马天一等人,应该是死后就已经没有再复活了,其余那十几人恐怕都是如此。还有白敛之,他难道也死了?
“我也想不明白谁会这么做,他们是将此事推到了之前死去的萧凌风身上,说是他临死之前便做了手脚,想以此报复浮生门。”显然疏言的意思是不信这个说辞。
叶青双心里认为萧凌风是善类,自然也不会相信这件事是他做的,他只想拿到天书救活爱人婉儿,怎么可能会画蛇添足做出这种事。略带疑惑,她又问:“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出来了么?怎么出来的?”
“这个,我也没弄明白,你死后我也跟着周围一片浑噩,直到离开须臾幻境不久才恢复意识。不过,你若是将天书给我一看,或许能看出个究竟如何……”疏言确实没有半句谎话,也和叶青双一样想知道搞鬼的是谁,若是天书上能够看出点端倪的话,也好防备一下。
叶青双心里发闷,原来她也在须臾幻境里死了,那令牌岂不是归零了。
“疏言,你以前不是说,想从你这里知道天机的人,都必须用什么条件和你交换,这是真的假的?”叶青双也有点想使用天书的想法了,毕竟猜来猜去那么累,到时候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自然,如果使用天书,那便是真的逆天而行,窥探天机惹怒天神,到时候每次修为提升,遭遇天劫的时候都会多加一道雷劫,使用一次加一道,两次加两道,以此类推……
疏言深知,如果说了,她肯定四也不会把天书拿出来使用了,所以牛头不对马嘴答道:“唉,天书这种东西虚无缥缈,也没有个实在的定义,你要问我到底其中玄机,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叶青双一听这说辞便觉得其中有鬼,不能说她多疑吧,只是她有种预感疏言能操控天书很是狡猾,所以他说的话一半可信一半不能信。
她定了神,也没急着去找其他人,而是坐在卧榻边,托着腮,静静的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里琢磨着到底她是怎么从须臾幻境内出来的。
另一边,滚滚白云之上,阳光刺眼,腾云车头留有一块几丈之宽的木板,上面正迎风立着两个人影,便是段千漾和柳映雪二人。
柳映雪一袭白衣胜雪背对站在车头上,黛发和白衣随风乱舞,却不失仪态万千,她眺望着远方一个圆溜溜的赤红色太阳,目不转睛。
身后的段千漾陪着她看了这景色许久,方才唰的合上手中纸扇,轻声问道:“柳师妹在想何事想得如此出神,何不说来听听?”
柳映雪微侧脸回望一眼,清丽的面容如湖面般平静,淡淡道:“段师兄恐怕也在和我想同样一件事吧,又何必多此一问?”
“呵呵……”段千漾失笑,清俊的脸庞上眸光粲然,“我可没心思去想这些小鬼的事,只对柳师妹的想法比较有兴趣,只等师妹心血来潮倾诉一番。”
柳映雪听他玩笑般不经意的一说,虽早已习惯了,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面上浮上一抹浅红。她甩开衣袖,躲开段千漾,又换到另一头站着。
“段师兄还是这般爱耍嘴皮子,只可惜,你这招哄得所有师姐妹欢心,映雪倒是不吃这套。”柳映雪白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他段千漾是何许人也,柳映雪心里明明白白,整个浮生门上下,只要是稍有姿色的师姐妹,都难免会和他传出些什么流言蜚语,就算听到掌门真人耳中,也不过是一笑带过,还玩笑让段千漾选定一个别再四处沾花惹草。
说来也是,段千漾出了名的风流不羁,处处留情却也不专情,唯有柳映雪对他不理不睬,他当然偶尔会选择穷追不舍。柳映雪也是心有所属,才会对段千漾这般看不上眼。
其实段千漾模样长得英俊潇洒,言语间谈笑风生,修为高深乃是掌门坐下弟子,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才情非凡,那么多师姐妹对他倾心也是理所当然。
自讨没趣,段千漾反而笑容更甚,摆了摆折扇:“罢了,言归正传,若是柳师妹和在下想的一样,那便是在想江寂夜的事情无疑了。”
柳映雪也正了正神色,动人的声音缓缓道:“这倒不假,映雪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进去幻境之内三十人,由于阵眼受损被困其中死了足足有二十九个,而偏偏江寂夜没死,且还破阵而出,救下所有人。”
柳映雪等人是待到三日之期已到,却迟迟未见他们从须臾幻境出来,才发现这幻境阵法出了差错。
其实,须臾幻境乃是浮生门祖师布下的一门试炼阵法,经历数千年未曾出错,入浮生门之人必定都在幻境之内试炼过,而紫竹山庄乃是浮生门的原始旧址,后来浮生门渐渐壮大,才迁移到了仙山圣水之处。
后来一查探,众人才发现须臾幻境法阵被人暗中做了手脚,使得幻境内所有人死去了便沦为混沌状态,不能复活,而且即使幻境内三十天时间一到,所有人也会困在里面无法出来。
若不尽快想到办法,恐怕这三十人只能沦为在混沌之中飘荡,不见尸体也不能醒来。
原本谢半云是想派人进入幻境救人,可在没修复阵法之前又不敢贸然行动,经过向各方求助都没能找到解决方法,如此一拖,竟然耗费了十日时间,十日在须臾幻境之内相当于漫长的一百日,而且幻境开放过久,里面便会渐渐失去平衡,无法想象这一百日到底是哪种世界。
让柳映雪惊叹的就是,他们还没能够修复好阵法,竟然有人从内部破阵而出,三十人平安出来,回到紫竹山庄内,不过这须臾幻境的法阵算是废了,今后再也不能修复,除非有谁能够像开山祖师那么高的修为和造诣,重新制造一个须臾幻境。
后来,他们看到幻境外躺着晕厥的所有人,还有站立着的江寂夜,才明白,是江寂夜竟然将浮生门开山祖师创立的世上唯一的阵法给破了,并且还活着的只有他一个人。
至于考核结果,只有江寂夜身上还有令牌,其他人的令牌都随着死亡而消失,这种结果古今惟有此次,这次考核也算是作废了。
段千漾也少有的一脸凝重:“实话实说,我都不敢想象他这一百日是怎么过来的,又是如何破阵的,就算是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破这早已遗失的上古奇阵,殊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不得不说,不仅是柳映雪和段千漾,就连谢半云都对江寂夜有了重新的认识,只可惜江寂夜强行破阵而出,被法阵反噬受了重伤,即使出了幻境还是负伤累累,谢半云用了好几日时间替他疗伤,也不知如今伤势如何。
这等人才,原本就引起了各方注意,此次这种作为更是轰动一时,众人都无法想象今后他会怎样,坚持仙道倒好,若是走了歪路便不堪设想了。
至于到底是谁破坏了法阵,众人只能怀疑到先前作乱的萧凌风身上,可疑点重重,以萧凌风现在的修为,即使是学了些怪异咒术以及魔门暗影诀,也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破坏须臾幻境阵眼的方法,而且目的如此精准。世上即使是浮生门掌门,退一步说,就算是镜湖掌门人也不一定知道如何破坏阵眼。
这个暗中搞鬼之人,耗费千辛万苦要对付的却仅仅是一群孩子,实在让人想不明白,谢半云不得不将他同杀了萧凌风的人联系到一起,等待回了师门再做定夺,当然,对外宣称的话,依旧是说门内出了逆徒萧凌风所为。
沉吟半晌,柳映雪才回神,对段千漾说道:“段师兄,不如我们去看看江师弟情况如何,等他伤势好转,才好问问其中因由。”
现在想问其中因由的,恐怕不止柳映雪一个人。
段千漾连连点头,便协同着柳映雪走入了车内,车内部要比外部看起来宽广得多,是施了和乾坤囊一样效果的乾坤之法,让空间变得宽敞了,足以容下三十个孩子以及几个长辈每人一间房间,如同一家客栈一般。
二人在车内长廊上转了不多久,便敲响了一间房门,等着房内之人同意他们进去,他们才推开屋门。
屋内设施简介,比叶青双那间要稍微宽敞些,床榻上仅有江寂夜紧闭双目盘腿而坐,神色宁静,周身旋转围绕着一圈又一圈颜色各异的文字,似乎还能看到金色的灵气流动。
而谢半云坐在离床榻不远处的凳子上,脸色不太好看,朝进来的二人瞅了过来,微微一怔,半晌才开口道:“找我何事?”
柳映雪瞄了一眼床榻上疗伤的江寂夜,柔声道:“师父,我和段师兄不过是想来看看江师弟伤势如何,可有需要帮忙之处。”
谢半云面带疲惫之色,语气凌厉,又思虑一番才道:“他强行破阵被这上古奇阵反噬,煞气入体,恐怕要请掌门师兄出关一趟,亲自处理此事。段师侄,此番要劳烦你先行赶回师门禀告一声,形势所逼,让掌门师兄立即出关,待五日后我等到达,再细说详情。”
如今几个月内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谢半云倒是可以处理,就是恐怕不能服众,还是将这破罐子交给掌门为好。
能够看出谢半云不是玩笑之词,段千漾立即参拜领命:“那我现在便御剑归去,此地便拜托谢师叔费心了,就此别过。”
话毕,三人互望一眼,参手告别,段千漾便还多看了柳映雪几眼,才将折扇插回怀中,急匆匆拂袖离去,不多时便见一道白光自腾云上直插云霄而去。
这房内只剩下谢半云和柳映雪二人,以及静静盘坐的江寂夜,谢半云幽幽的看了柳映雪一眼,心头一股莫名的滋味升起,却不敢表露于色,只淡然吩咐道:“你先下去吧,看看有哪些弟子醒了,问问这幻境之中发生的事。”
“是。”柳映雪行了个礼,便退出房门。
谢半云眸子发寒,看她离去的身影渐渐消失门外,愁容更重,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骨骼咯咯作响,恨不得一拳打在段千漾脸上,警告他和自己唯一的徒弟保持距离。可他又不能这么做,只得借口把他支走,眼不见为净。
不过,段千漾似乎和不少女弟子传过私密之事,偏偏柳映雪置身其外……这么一想谢半云神色也就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