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没有注意到老人的表情,只以为他还在为坠崖的事情心有余悸。
老人带着混战行了大概一刻钟,便出现在一个小小的村子里。在路上老人和混战么有多说什么,只是介绍自己姓张,并且问了混战的名字。由于是入世历练,而且现在‘混战’这个名字基本上已经上了苏秦那一众人的必杀名单,所以混战报出了“李耳”这个名字。
张老汉所在的整个村子大概有几十户人家,村口坐着几位老人,聊天喝茶、自得其乐,但是他们看向张老汉的眼神却有一些不同。张老汉不言不语,低头向着村东头走去。
因为已经是傍晚了,所以基本上村子里所有人家的烟囱都冒起了炊烟,村民们已经开始做晚饭了。
混战随着张老汉在一个破旧的小院门前站定。
“李公子,这就是我家了!虽然破旧一些,但是希望公子不要见怪。”张老汉说着。
张老汉的家,的确是很简陋,也很破旧。用黄泥砌成的矮墙,有的地方已经开裂、缺口,但是却并没有修补;老汉家的院子里,也只有两间低矮的小草房,外加一口井。小草房可能是年久失修,微微的有些倾斜了。
“张大叔,你别客气,别公子公子的叫我,我怪不习惯的,直接叫我李耳就好!”混战说道。
“好、好、好,来,李耳公子,里面请!”可能这就是社会底层人民的习惯,谦卑久了,即使混战想和他们平等相处也不能。老汉叫了李耳的名字,后面仍要带上公子二字。但是混战也不再争辩,随他去吧,若是再说的多了,反而不自在。
老汉推开房门,混战紧跟着也走了进去。刚一进屋,混战就闻到了一股很大的草药味。
“老头子,你去哪了,怎么一个下午没回来?”一名老妪看到张老汉推门而入,面带怒色的说道。这应该是张老汉的老伴,看到张老汉出门一天未归,不禁担心了。
“老婆子,先别说了,赶快来见一见李耳公子。我今天上山,从山崖上掉下来,多亏公子救了我一命!如果没有公子,我今天怕是回不来了!公子,这是我老伴,你叫她张大婶就好!”张老汉给自己的老伴和混战互相介绍。
“哦,谢谢李公子!”张大婶先谢了谢混战,转头又对张老汉说道:“老头子,药采到了么?”
“本来采到一些的,但是我从山上掉下来,药篓和采的那点药,都不知道丢到哪去了!”张老汉叹了一口气,面色苦恼的说道。
“那怎么办,晨儿这病可是不能再拖了!”张大婶焦急的说道。这时混战才发现,在张大婶身后的床上,躺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面色苍白,额头微微有些汗珠。张老汉家里随意摆放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散发着一股药味,应该都是给这个生病的小男孩煎药、喝药用的。
“娘,爹回来了么?”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粗狂的男声,人还没见到,声音先传到了。混战只见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人,快步的走进屋里,在其身后,跟着一个同样衣着朴素的中年妇人。
“李耳公子,这是老汉的儿子和儿媳,张英、翠兰。”张老汉向混战介绍道。
“爹,这是……”张英问道。
“这是李耳公子,他今天救了爹的命!”老汉回答道。
“张英在此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张英并不知道混战怎么救了他爹,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父亲不会拿这个开玩笑,于是张英对着混战纳头便拜。张英的妻子翠兰一看自己的丈夫跪下了,自己也跟着跪下、要给混战磕头。
“张大哥、张大嫂,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救张大爷只是举手之劳,受不起你们如此大理啊!”混战慌忙的把两人扶起来,救人只是他随手而为,若是受了这二人此等大理,混战怕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但是这夫妻二人却说什么也要给混战跪下,不为别的,只为混战救了自己的老父亲一命。
“英儿,翠兰,李耳公子不是那种在乎虚荣的人,他说不用拜,那便不用拜了吧!”最后还是张老汉开了口,劝阻了张英二人。
“对了,爹,给晨儿采的药在哪,我这就让翠兰去熬!”张英起身之后,也问起了采药的事情。张老汉无奈,只好再一次讲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情。
张老汉讲完便站在一旁不住的叹气,而翠兰此时已经哭了出来,张大婶只得好言相劝,为其拭去泪水。而张英虽然没哭,但他额头崩起的青筋、紧握的拳头,都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张大叔,你们一次次说道采药的事情,是为了床上那个孩子的病么?”混战看着这一家人愁云惨淡的样子,不由得开口问道。
“是啊,晨儿在前几日就一直高烧不退,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找了几个郎中来,开了几副药,晨儿吃了却依然是这个样子!老汉家本来就不富裕,为了给晨儿治病,我们抓的药都是比较好的,这几天下来就已经把积蓄都用光了。但是晨儿的病不能耽误,老汉年轻时学过一点医术,也认得一些草药,这才有了上山采药的念头。但是岁数终究是大了,在山崖边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多亏了李耳公子,要不然,老汉今天就真是回不来了!”张老汉给混战解释道。
老汉说道自家的情况和张晨的病情,这更勾起了一家人的悲伤,连张大婶也忍不住了,坐在一旁流起泪来。
“你们先别急,别哭。我这有些银子,你们先拿着。张大哥明日可去镇子上,找个好点的大夫来给张晨看病。无论是诊费还是药费,我都出了!你们不要担心了!”混战说道。在离开雨墨山的时候,孔丘给混战带了不少的银两,这些钱弱放在世俗界,也是一笔巨款。
“李公子,这如何使得!”张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混战。
“张大哥,相识就是缘分!我为晨儿出些钱救治了他,等他长大出息了再亲自还给我就是了!再说了,现在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不是晨儿的病情嘛,张大哥你也不希望晨儿出什么事情吧!”混战笑着说道。
张英挣扎了很久,终于是对儿子的关爱胜利了!
“李耳公子,你今天先是救了我爹,如今又出钱给晨儿治病。你是我张家的恩人,请受我一拜!”张英说着,又要给混战跪下,但是还是被混战扶了起来。
“李公子,我是个粗人,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是我最起码懂得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况且公子对我家简直是天大的恩惠!张英自知无能,这一世可能都不会帮上公子什么忙,只好先给公子磕着一个头,以表谢意。如果李公子你不接受我这一拜,那我宁可不治晨儿!”张英倔强的说道。
混战拗不过张英,只好受了他一拜。张英堂堂七尺男儿,轰然跪地,给混战磕了一个响头。之后他起身,轻松的笑了笑,好像瞬间轻松了很多。
张晨的病情有了希望,张英一家似乎都开朗了许多。混战出钱,让张英去村子里的酒铺买了几坛好酒、买了一些好菜,混战和张家人在一起吃了个晚饭。饭桌上,张英的妻子和张大婶基本没说几句话,都是张英和张大叔在和混战聊着。
三人边喝酒边聊天,不知不觉就已经天黑了。大婶和张大嫂收拾完了碗筷,众人便该睡下了。为了表达对混战的尊敬和感谢,张家一家人都睡在了张晨躺着的那个屋子,而混战自己住进了另一间屋子。混战本来争辩了几句,希望和张大叔和张英一起住,但是被四人一起拒绝了。
因为多喝了些酒,混战的意识微微有些模糊,所以他就没再像往常一样以修炼代替睡眠,而是躺在床上,像个普通人一样酣然入睡。
第二天混战起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混战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而张家一家人居然没有一个在院子里。混战又去到张晨那屋,发现四个大人都在紧张的看着一位大夫在给张晨把脉。
原来张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从家里出去,到镇子上去找大夫了,在才在一大早就把医生请回了家里。
“怎么样?”看到大夫停止了把脉,张老汉不由得紧张的问道。
“很奇怪,这个小孩的脉搏很正常,丝毫不见什么异状,但是却一直高烧不退,这种情况我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大夫摇了摇头说道。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张老汉又问道。
“这样吧,我给你开一副药,你给他吃着,一日两次,三日之内若是还不见好转,那我也就无能为力了!”大夫说着,在自己的背囊里拿出纸笔,给张老汉出了一个方子,随后收了诊费,便摇着头走了。
“哎!”张老汉叹息一声。
“张大叔,大夫开了方子,抓药的钱也不是问题,你怎么还这样叹气呢?”混战问道。
“哎,李公子你有所不知啊!”张老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