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叶忻薇苍白的脸庞快速地滑落,手上的疼痛并没有减轻她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她不敢也没办法将怒气报复在公主身上,所以她暗下发誓一定要将这份屈辱和疼痛还给萧沐灵。
叶忻薇抬头注视着那张明媚多姿的脸,忽觉笑意融融的凌华公主似乎一下子有些寒意甚重,可是再凝目看去又是笑意融融,让人看不清看不透彻。
叶忻薇的身子瞬间抖了抖,十指紧扣,眼底惧色增了三分,她万般不曾想到凌华公主是这般难以捉摸的人。叶忻薇左手握着受伤的右手,眼神似乎茫然地望着凌华公主,三年后苏醒过来的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完全不同于她三年前对凌华公主的认知。
“萧氏,公主问你话呢!”凉初见叶忻薇看着凌华公主迟迟不答,再看凌华公主眉头蹙起,立马对叶欣薇喝道,她觉得这个叶忻薇太没礼数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青萝连忙拉了拉表情迷茫的叶忻薇,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今日主子主子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主子清清爽爽的进宫,这才多大的功夫额头破了,手也肿了,主子神色不定和心神不稳,看起来不对劲。
叶忻薇回神,深深吸了一口气:“公主,萧老太爷生怕爱孙无救,让民妇和刘嫣相继进宫求情。刘嫣在民妇的后面动身,怕是傍晚时分会到太后宫里。”
叶忻薇如实汇报,她并不是多么好心,心里打着算盘,既然她到宫里落得如此下场,她心里多少也期望刘嫣不好过。不然这一回到萧府刘嫣看到她这幅模样必定会很惊讶很同情地关切她一番,而这份好心是叶忻薇最不想要的,虚情假意,刘嫣看她的模样心底不知道多痛。
“看来萧老太爷子真的不死心呢!青萝,扶你家主子起来坐着,瞧这一惊一吓的,不知道还以为本宫怎么着她了呢。”凌华公主眸光一转,声音轻柔地下来,“萧三夫人,今日的教训可要记在心上遇上宫内的其他贵人,但凡一点不敬一言欺骗,只怕不止叩头认错就这么简单过去的。若非是在本宫的永福殿,若非本宫念着你是灵儿的养母,岂会留着你的命!”
叶忻薇红着双眼,手中死死地捏着帕子,谢道:“民妇明白,民妇记住了,民妇谢公主的提点。”
青萝走过去扶起叶忻薇,扶着她坐在圆凳上,她触摸着夫人的手中全是汗水,此时的叶忻薇鬓发凌乱,朱钗歪斜,衣服也有些皱了,身上也是汗水淋漓,脸上因为泪水花了胭脂,额头血迹斑斑,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而又狼狈。
凌华公主却似乎还嫌吓唬她不够多,悠悠地叹了口气:“哎,瞧萧三夫人妆容花了衣衫不整,这要是走在宫里冲撞着哪个贵人,指不定要遭一场飞来横祸。”
叶忻薇心中惶恐,此时的她完全受制于凌华公主,心早乱了,眼底是惊慌之色不知如何是好。
凌华公主侧眸看着凉初,脸上无颜无色,眼中柔柔地笑意却又透着冷漠,吩咐凉初:“凉初去取来梳篦和圆镜,给萧三夫人好好梳妆。晴雯,去给萧三夫人端盆清水来。”
凉初领会,立马转入内殿,殿外门口许晴雯听得公主下令立马转入偏殿端来一盆清水,走至叶忻薇身边。
叶忻薇这次更感受宠若惊,心底却隐隐不安,难道公主怒气消了?原谅她了?
“萧三夫人别起来了,坐着吧!”凌华公主却似乎无聊之极,眼睛不由得落在青萝的身上,注视着这个穿得艳丽的青萝。
凌华公主的注视让青萝整个人僵直了身子,不晓得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对这个凌华公主怕得很。
“你叫什么名字?”凌华公主的淡淡雅雅的问道。
“奴婢叫青萝,青色的青,萝卜的萝。”青萝心口一紧连忙俯首回道。
叶忻薇自己净脸,她可不敢劳烦凉初侍候,小心避开额头的伤口正擦拭着,忽然听到凌华公主问起自己的丫鬟的名字,手一抖碰到额头,疼得扯着嘴角“嘶——”轻声叫唤了一声。
叶忻薇边净脸边注意着青萝,生怕她出错。
“看来青萝读过书,本宫说的可对?”凌华公主似乎很有兴致猜测道。
“奴婢只识得几个字。”青萝小心而谦虚地回道,她不明白凌华公主的为何这么问。
“嗯,谦虚有礼,是个稳重的丫头。你可读过《女戒》、《女规》?”凌华公主的夸赞道,却又提出疑问。
青萝脸上一喜,连忙道:“谢公主夸奖,奴婢读过,而且都能流利地背出来。”
叶忻薇拭净了脸,一头青丝披散下来,眼中神色带着忧色,眉间笼着淡淡的清愁,反倒显得更加清新可人。
凉初摸着叶忻薇这头顺滑乌黑如墨的长发,暗自赞叹这头秀发很美,其实她们公主的也曾拥有这一头好发,只是三年卧躺在床,人憔悴了清减了许多,那婴儿肥的脸颊早已经不见,那头青丝也显得偏黄,凉初的眼里出现一抹心疼,也觉得一丝遗憾。
凉初梳理着叶忻薇的头发,想着公主方才的交代,公主要她好好给萧三夫人梳妆,手下力道一重梳篦一扯扯下不少青丝,凉初却似知晓犯错,连忙赔礼:“夫人,对不住了,凉初不是是故意的。”
叶忻薇看着一脸歉意的凉初,没有其他想法,这个凌华公主身前受重用的宫女,她怎敢责怪凉初,轻声微笑道:“无碍,凉初姑娘继续,小心些就是。”
“哦,既然你能熟背,那你岂不是明知故犯?”凌华公主与其一转,清澈冰冷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女子,这个仗着叶忻薇的重用欺负镜鸢和林月虹的女子。
青萝一愣,不知如何反应,显然她没有反应过来,公主怎么突然转了语气。
“镜鸢可是灵儿身边的一等丫鬟,而且是萧家主母的陪嫁丫鬟,论身份比你这个后提上来的二等丫鬟不知尊贵了多少,你竟敢公然与镜鸢顶撞竟敢对她无礼,你这是在欺负灵儿年幼丧母家中无人扶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