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女仆的脚不,刚才的男人也随即冲进来,眼神利箭一样射向胭脂,随即便弯腰去看金母,蓦地眼光扫到了金母手里翻开的那页纸。
“妈,您感觉怎么样?”男人大手抚着金母的胸口,转头对胭脂命令:“现在,您满意了,该怎么做,还要我说吗?”
胭脂紧紧咬着唇瓣,她怎么知道金母这样不经事的。就只看了一眼便昏厥了?
但是,既然金母的反应这样就已经表明了金婉柔的身世有猫腻,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呢。
小手无奈的从金母手里取那个本本。
“等下。正儿,我没事,你们先都出去,我和她谈谈。”
金母从瞬间的激动中缓过气来。
“好。妈。别激动,我就在门外。有事情喊我。”
“放心,妈不会再有事了。”金母慈爱的看着这个高大英俊的儿子。
看着他和女仆出去,关上门。
书房重又清静下来。
金母手里紧紧捏着那个本子,没有还给胭脂,而是又细细看了一遍,抬头:“你怎么会有的这个?”
老人和善的外表下,眼里却是精光。
胭脂把刚才女仆给金母倒的水端起来,放到金母手里:“我会详细给您说的,您要不要先吃药。”
“我没事,你说吧。”金母接过胭脂递来的水杯又放下。
“金婉柔和殷斐和,我之间的感情纠葛,我就不再此说了。一个多月前,金婉柔来到B市,在疗养院做复建,她约我见面,然后挟持我,在病房里纵火,火势把殷斐阻挡在门外,是我把金婉柔从轮椅上抱下来顺着窗帘跳窗逃生——”
“纵火?婉柔?”金母张大了嘴,白净的带点松弛褶皱的手捂住嘴。
摇头,她不敢置信。殷母并没有和她说,谁都没有和她说。
胭脂垂眸,叹息一声:“伯母不信的话可有去问疗养院,还有,其实金婉柔的腿在四年前并没有伤到坐轮椅的程度,在那次纵火之前,医生已经建议她走下轮椅,去看心理医生——”
“什。什么?”胭脂的话再次被金母的吃惊打断。
她不停的摇头,根本不能相信胭脂说的这些和她的认知完全不相符的私事。脸色又开始煞白。
胭脂拿起水杯:“伯母,您还是吃药稳定下吧,我不知道还该不该往下说了。”
金母这次没有拒绝,接过水杯咽下女仆刚拿过来的药丸。
咕咚一大口水,扬脖,咽下,顺势将头搁在椅子背上,心神还是在被胭脂的话引起的震惊中。
“说吧。”声音轻轻的。
“伯母,抱歉,我并不想因为我的出现影响您的情绪和健康,但是,因为这件事我也被惊到了,所以——那次从楼上摔下来,金婉柔失血很多,需要输血,她的血型特殊,医院血库一时没有,从血站运来又拖延不起,所以,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化验室配型,没想到竟然吻合。护士说,我和她很可能是,近亲。所以,我那次做了这个鉴定。结果,我到现在,都是不敢置信的。
所以我只想从金伯母这里得到答案,恳求伯母能够告诉我真相,如果是的话,金婉柔,就是,我妈妈的失散的孩子,可是我妈妈,已经死去十九年了。妈妈好可怜——”
眼泪顺着胭脂最后一句话流出来。
金母闭眼:“你和婉柔的事情,我对你并无好感。但是,我还是应该感谢你的,病*上我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你。”老泪浑浊滴在脸上一滴:“确切说,大斐带着你替代婉柔,唤醒了我。这是我们之间的缘。”
“伯母,我来,也不想提三个人之间的纠葛,我只想问问那个本子,鉴定书,问您一个答案。”
“婉柔,确实是抱养的,本来,我并不想让世人知道,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她的生母是谁,为什么遗弃她,我只是——”金母艰难的说,自己隐痛。
“我自己那时候和先生回国探亲,怀了一个孩子,却因为身体的原因自然流掉了,医生断言我不能再生育——”
每个女人说道这样话题都是揪心的,撕开一层疤痕。
即使过了多年,金母还是很在意的蹙眉湿润了眼圈。
“我那时很受打击,而且我本人是很喜欢小孩的。那时候正好是回国探亲住在A市的一个医院里。
要出院的那天,有一个护士带进来的女人说,她的姐姐在闹离婚,早产了一个孩子,还是活的,问我要不要,要的话只要给对方一些补偿费就可以远远的抱走。
我特意去保温箱里看了那个小孩儿,粉纷嫩嫩的才六个月就能看出大眼睛十分漂亮,便给了那个女人一大笔钱,抱走了婴儿,就是婉柔。正好和我当初的怀孕日期差不多,我便把婉柔当做自己的那个孩子,一直十分疼爱。”
“六个月?才六个月——”胭脂立时迷糊了视线,妈妈是绝对不会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伯母,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您记得吗?我妈妈是独女,身世坎坷,她并没有姐妹啊。”
金母蓦地睁大了紧闭的眼睛:“我是将婉柔当亲生的待的,甚至比我亲生的还好。”
“伯母,我没有其他意思,妈妈已经去了那么多年,金,婉柔和我又是那种关系,我不会影响您的生活,也不会说出您的秘密的。”
胭脂发现自己的话带给金母慌乱急忙解释。
是的,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揭穿,揭穿又怎么样?难道会和金婉柔姐妹情深吗?难道和她之间关于应道纠葛就会减少吗?不会的,只会更复杂。
胭脂只是想了解妈妈,只是难受妈妈的遭遇。除此别无他意。
那个金母说的自称妈妈妹妹的人是谁?
“我只想知道,详细点。还有一个女人她得了伯母一大笔钱,可是妈妈是绝对不会卖孩子换钱的。且不说妈妈那时候自己开厂经济状况不错,还因为,我的妈妈,十九年前,是被,继母害死的,那个继母现在是通缉犯。所以,我好想了解她啊——伯母,能不能详细说说,说完之后,你知我知,不会再有别人知道。”
“那个女人?”金母闭上眼,身子因为回忆而有点紧绷:“她长的挺好看,四方脸,记忆最深的就是牙齿特别的大,整齐,白,有一种森然大口的感觉。”
那能是谁呢?特征就牙齿白,很多人的普遍特征:“伯母,还有其他的吗?”
金母摇头:“还有的话应该是说话时,眼睛喜欢转,眼白很大,黑眼珠小。”
胭脂下意识的把金母说的形象往何翠荣身上靠拢,竟发现还真的很像。
只怪妈妈不会看人啊,怎么能以敌为友。
“但是那个护士我记得,就是那家市立医院的护士,姓卢。”
对呀。金母的话说的胭脂心头一亮,明明还有护士的线索。
室内陷入了静寂。
“那,伯母,您休息吧,感谢您。这件事,我再次答应您,婉柔还是您的孩子,我也替妈妈感谢您,养育了她的孩子。”
胭脂站起身,给金母深深一躬。
“谢谢你救了婉柔。婉柔,和大斐,从小定亲,这孩子走不出来,你要是婉柔的,血缘上的姐姐,可不可以,让着她——”
胭脂走到门口,听见身后金母,轻轻的说。
胭脂身子蓦地僵硬,停顿了半晌,心扑通扑通的跳,不知道是气愤还是什么。
“伯母,抱歉。”说完,也没有在停留,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情绪几乎有些崩溃的走出客厅。
忽如其来的关于妈妈的消息关于婉柔的出生,关于金母的要求,她一时间没办法消化。
身子就是在走,鼻息里是花草的味道。
“你不需要吃饭吗?”忽然会面玩味戏虐的男声,说的是汉语。
心吓一跳。胭脂抚着胸口,转身是金婉柔的哥哥。
“呵,你跟出来干什么?是我超出了你规定的十分钟找我算账吗?”
胭脂有些可笑可气,不再理会他,继续在狭窄的巷子里穿梭。
这种法国中世纪的小城,房子不高巷子不宽,好像怎么也穿不完似的。
“我只是问你需不需要晚餐。”大手便搂上胭脂的肩,还不迟疑的将她往右边房子的大门里带。
胭脂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拐的一个趔趄,身体失衡靠在他怀里,蓦地又过电似的推开。
粉面涨红,杏眼圆睁:“你,请自重。”
男人绽唇一笑,露出灵巧的小虎牙,这一笑这虎牙,把他之前的沉稳成熟神情完全颠覆,就像邻家可爱的小男生。
“我招待拜访我家的客人一顿晚餐,还成了不自重?你这是非观要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