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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叶子之死

好冷,找完潘老板就回去吧。

夏稚是这么想的。

可是当她敏锐的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时,一种不安缠绕上心头。就如同缕缕的细线,稍微挣脱一下,细线便勒的更紧。

如同鲨鱼般灵敏的嗅觉将夏稚的目光转到了员工间里。

超市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只有几个人还在收拾着。超市因为没有了顾客,所以早早的关掉了空调。没有了空调的嘈杂,她听到一种极其奇怪的声音从员工间传出。

就如同拿着铁棒在空心的铁柱上狠狠的敲了一下,金属撞击的声音慢悠悠的扩散开来,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抓紧了手中的工作服,夏稚皱着眉头环视了一下四周。

十点过半,米子和其他员工都走了。只剩下了自己和小叶,还有在办公室等自己的潘老板。

夏稚裹紧了自己的大衣,缓缓的走向员工间。

一步……两步……

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夏稚的心里已经从不安变成了一种不愿意承认的揣测。

员工间就是一扇只有快半米宽的门,打开门便能够看到商品堆在里面。贴着“闲人禁止入内”的荧光条发出暗暗的光,夏稚这才发觉,因为门旁边堆着一些杂物,这扇门已经被阴影遮住。上次血的侵蚀带来的伤害还没有消失,夏稚是肯定不能够用“窥探”去看清楚里面的情景了。

塑料的帘子已经有些变黄,发出一种极其腐朽的味道。夏稚用手拨开帘子,身影完全没入员工间里的黑暗。

捂住自己的鼻子,夏稚靠着墙边摸了摸,却没有摸到电灯的开关。再往前几步,终于摸到了开关,轻轻一按,白色的管制灯发出“嗡嗡”几声,闪了几下便将光亮洒满屋子的角落。

夏稚搓了搓手指,感觉有些湿湿的。

突如其来的光亮不仅刺激到了夏稚的眼睛,也刺激到了房间里另一个人的眼睛。

“碰咚!”一声,那人手中拿着的类似于钢管的东西掉在地上。

夏稚眯了眯眼睛,很快便适应了。

潘老板半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如同被掐住喉咙一般,发出凄厉的嘶吼。他的双手竟然有一片片的血迹。

不!不仅是手上!

夏稚当时是站在电灯开关的右边,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墙壁的角落了。潘老板的面前也有飞溅的血滴。

双眸一缩,夏稚缓缓的将头转向了自己的身侧。

好像调皮的孩子拿着盛满水的气球往墙上扔去,飞溅开来的水渍却变成了红色。黑发的少女就穿着便装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半跪在地上。或许是光线的原因,夏稚竟然没有看到小叶的头发上竟然有血。如同一件艺术品,背后飞溅的红色血滴还在顺着地心引力往下流,小叶身上的血也在流着……

一片空白。

接下来,夏稚只看到潘老板的眼睛缓缓冒出了黑色的烟雾,他就如同一个跪在地上仰头望天的信徒一样,随着黑烟的变淡,他的声音也慢慢变淡,最后消失。

耳边传来其他女人的尖叫,夏稚腿一软,顺着墙根坐在了地上。

她并不害怕。

只是厌恶而已,腥臭的味道灌进鼻腔。

夏稚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些僵硬,她拥有了普通人见到这个场景的一切反应恶心、惊讶……但是却惟独没有一种:恐惧。

为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敷上自己的心口,心跳并没有受到影响,还是那么平稳。

唯一的原因,就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妖怪吧。

妖怪,怎么会害怕死人?

-

吴秋墨急急忙忙赶到自己所工作的医院的时候,警察还在做着笔录。

而自己的访客夏小姐,正面无表情的坐在病床的沙发上,目光有些涣散。心脏几乎绞痛了一下,吴秋墨拨开人群皱着眉头将她抱进自己的怀抱。

夏稚浑身一僵,无神的双眼似乎闪过一丝光芒。被冻的冰凉的手紧紧的抓住吴秋墨的衣服,颤抖着,好像她所有的恐惧都在这一刻爆发一般。

警察们停止了审问,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便离开了。

吴秋墨平静的将夏稚的手裹在自己的大手里,沉默着擦拭掉她指尖的血迹,往她的手上哈了一口气。

“困了吗?那就睡一觉吧,有我在呢,没事。”

夏稚静静的将头抵在自己的胸膛中,不做任何的言语。

从未与她如此贴近过。

吴秋墨感觉自己似乎能够闻到她头发上萦绕的淡淡香气,她的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服,头埋在自己的胸前。说哭,又没有哭出声音来,说害怕,但是除了因为过紧的抓住自己衣服的双手,其他的地方都没有颤抖。

没有接着说下去,吴秋墨有些僵硬的伸出手,抚摸着她浅蓝色的发丝。带着温度的手心中传来柔软的触感,静静的任由她抱住,吴秋墨就如同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一般小心翼翼。手微微往下,触摸到冰凉夏稚冰凉发红的耳朵。

双手抚上她的耳朵,冰凉的感觉夹杂着丝丝柔软,吴秋墨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

“困吗?困了就跟我说,我带你回家。”

似乎是最后的一个对于一栋建筑的称呼触动了夏稚,她微微动了动脑袋。吴秋墨有些依依不舍的抬起下巴,垂眸,夏稚温润如水的黑色双瞳倒映出自己的样子。

夏稚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浑身的脉络似乎开始活动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就如同神游一般道:“回去吧。”

吴秋墨笑了,已经蜕变为一个男人的少年,眉眼还带有一丝青涩,有些杂乱的黑色碎发映着少年淡淡的笑容。

“恩,回去了哟。”

即使我知道你是不受束缚的存在,但是,请在我的胸膛中停歇。哪怕只有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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