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绝翻山越岭,一路北上,直奔洛阳。
这天,她骑马途经一座山,这座山虽不算很高,却很大,方圆足有几十里,如果不走山路的话,绕路要多一半的路程。翻过这座山,就是洛阳城了,这让柳意绝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山上遍地开着野花,远远看去,一片红色的花海,清香沁人肺腑。
柳意绝正呼吸着这清新的空气,忽然听到了一阵痛苦的吼声,那声音,像是狮子的咆哮,几里外都能听得到。
柳意绝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过去,远远看见到有人,她才把马绑在树上,自己放轻脚步走过去。以她现在的轻功,就算是一流高手也未必能发现她,更何况没有人会有心思去留意别的事的。
她走近一点,在一棵茂密的树后面躲了起来。
她看见,一个满脸血淋淋,头发头发乱得像是麻雀窝,衣服上的绣花看起来很精致,似是出自名家之手,但已是又脏又破,破烂的衣服处,还可以看得到身上俱布满的血痕,乍看这是一个女子,大概五十多岁。此刻这个女人正胁持着一个男子,她的双手紧紧地捏着男子的喉咙,这男子二十来岁,衣着打扮不俗,他眼睛一直望着不远处,不远处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这男子口里正跟中年男人说着话。
那中年男人也一直跟男子说着话,但他们说些什么,柳意绝却完全听不见,因为这里地处悬崖,风特别大,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那女子痛苦地怒吼一声,拉着男子跳下了身后的万丈深渊。那中年男人正想跃起,起被一条身影挡了在前面。
柳意绝飞身掠去,撒开手中的长布,捆住了下坠的两人,用力一扯,硬是把那两人扯了上来。两人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柳意绝已先行一步,将男子从女子手中救了过来。
那女子突然狂吼了一声,向柳意绝扑了过去,柳意绝一剑迎上去,那女子躲避不及,被一剑剌中心脏,狂洒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柳意绝来不及考滤,她并无意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但总算是救下了一条性命。
那中年男子手中的剑突然咣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直望着倒地的女子。
那男子奔了过去,扑倒在女子身上,他神情悲恸,他摸着女子慢慢失去温度的手,渐渐苍白的脸,他悲伤到说不出话来。
柳意绝一下子蒙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那男子突然窜了起来,眼光赤红,他拨出剑,直剌向柳意绝,柳意绝大吃一惊,连忙闪开,那男子却发了狠似的连连剌出三剑,他出手凌厉,如行云流水,却又密不透风,如果是两年前的柳意绝,只怕早就命丧剑下了。
但此人的武功实在是没有破绽,柳意绝接下十招,已经满头大汗,有些吃不消了,她只有躲避的份,男子根本没给她任何机会还手,招招的狠招,竟似要置她于死地。
正在柳意绝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中年男子突然出手,为她挡去一剑,那男子手中的剑被打飞出去。
男子狠狠地盯着中年男子,倒退了两步,悲切地吼道:“我娘终于死啦,死啦,现在你高兴了,了却了你的心愿了。”
娘,他娘,这么说,那女子竟是他娘,难怪他会这么悲伤,难怪他要追杀自己。但她又想不通了,如果这男子是那女子的儿子,为什么却要致他于死地呢。一切都是一个谜。
“死对她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做为儿子的你,应该为她感到高兴。”那中年男子只是冷冷地道。
“好,好,你好冷血。”男子一边不停地后退,一边口里面凄凉地苦笑着。
他突然目光转到柳意绝身上,盯着她,用手指着她大声道:“你,你听着,我会找你报仇的,我就不相信他能护着你一辈子。”
柳意绝都搞不清东南西北了,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子,好心做坏事,把自己也扯了进去。也罢,自己无名无姓的,今天从这里走出,还有谁会记得她。
男子抱起女子的尸体,缓缓地下山去。“娘,我带你回家。”
直至男子远去,中年男子才收回目光,他走到柳意绝面前,“刚才的事,请你别介意。”
“没有,怎么会呢?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柳意绝苦笑道。
“刚才看姑娘胆识过人,不知姑娘高姓大名?”中年男子道。
“在下无姓无名,一根浮萍随水漂。”柳意绝轻叹着,走过去解开马绳,跨了上马。
“今日姑娘对我有恩,他日若然再见,我定当还你一个恩情。”中年男子大声道。
“我并没有恩于谁,请前辈不必记挂于心。在下有事,先行一步了。”柳意绝策马而去。
中年男子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心里在想,江湖中,已经很少有如此见义勇为,智勇双全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