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砰地一声推开房门,无视房内还有别人,快步走到床前,蹙着眉低睨还保持着呼吸的女人,胸口那块压得难受的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幸好,她还活着。但是她的人气呢?为什么一点也感觉不到?是喝了逐月所提到的‘日辉’?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直在房里照顾可歆的逐日并不诧异他的出现,当结界被破的那一刹,他就已经知道了,能破他结界的除了那个傻妹妹逐月还会有谁?定是他利用了善良的逐月,威逼利诱之下才放他出来的。逐日摇首,为逐月叹息,早在第一次见到魔皇和可歆,他就知道妹妹的爱恋不会得到回应的,不论魔皇的可歆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造成你追我逐的局面。逐月并不是傻瓜,她难道看不出来吗?魔皇的视线经常落在她身上,那双魔瞳除了欲望还有其它的东西。
逐日再次叹了口气,想悄悄退出房间,把这里留给他们。前脚刚踏出,一声阴冷的质问在身后响起。
“她什么时候才会醒?”
魔皇仍站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可歆,幽冷的赤眸中有太多情绪,心绪的浮动燥怒,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不喜欢看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浅浅的呼吸象随时会断似的,她每呼吸一次,自己的心就紧缩一次。
他何时如此担心过一个女人?是为了她体内的力量吗?却隐隐觉得不全是为了这个。对她,有许多不懂的情绪在心中倒海翻腾,第一次她被食虫攻击如此,第二次她被巨蟒攻击也是如此……而唯一他明白的就是:没有他的允许,她没有死的权利。
“不知。”逐日只能如实所告,她的情况自己从未见过,按常理推断,人类喝下‘日辉’,经过体内炙热的焚烧后,早烧尽精元,再由体内滋生的‘日’吞噬其身,会变成了一堆白骨。然而,她却没有这类症状,只是晕迷不醒,就够让自己吃惊的了。而且,她的体内好象暗涌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为她抵挡了‘日辉’的侵噬,保住了她一命。
也许,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魔皇此时的滔天怒气再也克制不住,只想杀了这个无能的灵族泄愤。
不知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她何时醒来?还是不知道她何里会死?
他拉起可歆的手,准备吸取力量,可刚触碰到只修长而冰凉的手,突然想到她现在的身体也许承起不起,他不是没有发现,每一次被他吸取力量,她就失去许多精力,变得四肢无力。如果现在使用魔力,她的身体极有可能承受不住。
就在魔皇犹豫不决的几秒,逐日悄悄退出了房间,掩上了房门。任谁都看得出,魔皇对她动情了。就他所知,魔,随欲而欢,狂妄不羁,特别是魔皇,传说后宫有三万魔妃,他喜爱美丽的女人,却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动情,他要做一件证实自己强大事,那就是一统六界。
不过魔一旦动情,则会一心一意,永生永世。唉!魔皇有了情爱,不知是福是祸。从未听闻魔皇动过情,倘若那些爱慕魔皇的人知道,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屋里很静,魔皇把手握得更紧了些,希望能把自己的热量传递一些给她,过了一会儿才渐渐暖和了一点,只是还是比自己的温度低很多。
她的手为什么还是这么冰冷?是失去人气的关系吗?
魔皇皱着眉坐在床沿,一副凶神恶刹的模样,拉起她的手研究起,一根一根修长匀称,骨节分明,手掌的纹路很多,好象代表着她一生的坎坷不平,顺着手掌看向她披散开外的红发,不算精致的脸蛋,赤瞳幽沉,女人,没有本皇的允许,你没有死的权利!
手握得更紧,却发现她的体温正迅速下降,刚暖和起来的手冒着冷汗,全身颤着厉害。
可歆此时体内的火焰退去,温度直线下降,象身置冰窖,牙齿咯咯作响,唇冷得发紫。
“冷……”
听闻她的呢喃,魔皇眼露惊喜,“女人,你醒了?”
可歆只是潜意识的求救,只吐了一个字,又陷入晕迷状态。
魔皇笨拙的把床上唯一可以御寒的丝被盖在她身上,但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她的全身颤抖得越来越凶,他索性脱了长靴,上床紧紧地抱住她,想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
怀里并不算柔软的娇躯,经过长期的训练变得比一般的女性紧实一些,却跟他莫名的契合。而且这并不是第一次抱她了,身为孩童的时候抱着她,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为了气她逗她,而现在抱着她,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他只抱着一个女人就觉得满足了,这真是奇异的感觉。
魔皇两日未睡,待她全身不再发抖,也不再冰冷,也闭上眼陪着她一起睡了。
两人相拥而眠,谁也没有发现,一股浅浅的红光自可歆身体浮现,慢慢扩散覆盖两人,一颗和鸡蛋差不多大的红色莹石从可歆的胸口浮出,然围着魔皇打转,一深一浅的红光闪烁着光华,似在诉说从未出口的爱恋。
然后它来到可歆的胸口,隐沉……
可歆全身一颤,紧锁的眉头,渐渐放松,嘴角带笑,仿佛置身美梦……
又是三天过去了,逐日也天天来检查可歆的情况,虽有好转,但为什么不醒,他对此也束手无策。
三天,他与魔皇倒是相安无事,只是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铁青,性子一天比一天急燥,象谁都跟他有仇一样,有时他正在喝水,突然把杯子摔得稀烂,要不就坐着坐着,把身边的椅子踹飞,茶杯、茶壶、椅子不知被他摔坏了几只,瞎子也能看出来,他的急燥不安是为什么?
“她什么时候会醒?”魔皇在逐日身后压抑着随时会爆走的脾气。
逐日无声的叹气,这句话,恐怕是三日来听得最多的一句了。每一次他来,魔皇都要问上一次,而自己也越来越觉得无颜相对,他身为灵界王子,灵力仅次于灵皇,却救不了一个人类的女子。而且她喝的还是自己所炼的‘日辉’,唉!
“她什么时候会醒?”魔皇又问。明知道会得到一样的答案,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寻问。
逐日摇首,“不知。”
魔皇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凶狠地揪起逐日的衣襟,吼道:“不知不知不知,你还有什么可知?你难道除了不知?没有其它的答案?本皇再问你一次,她什么时候会醒?”
逐日受制于人,却不觉好笑,唇角掀起点点笑意。他对魔皇的抓狂和暴走另有一番看法,也许对六界来说,不是一件坏事,当他开始懂得至亲至爱生死离别之苦时,兴许就不会再为了一统六界,造成血流成河的局面了。
魔皇见他还笑得出来,忿恨地道:“你说,你是不是你故意把毒药给她喝的?”
逐日右手巧妙的一扭,挣开魔皇的钳制,向后瞬移,保持距离。对魔皇的无赖的孩子气的一面觉得新奇。这真的是那个睥睨万物、桀骜不训、狂放不羁的魔皇吗?他可能连自己也没有发觉为了她如此惊惶失态吧?
“她今天没有什么异常,也许是‘日辉’把体内的精力烧尽,现在她只是用休眠来恢复体力。”这是他的猜测,除了这个解释之外,他也想不出她会晕睡不醒的原因。
“她已经睡了五天了!”魔皇咬牙切齿地咆哮,总觉得这个灵族在欺瞒自己。灵族善于制药,可谓是六界中的‘治愈者’,他身为灵族的王子,怎么会连一个女人也治不好,而且那还是他亲制的药。
逐日道:“所以,我才不知她何时会醒,也许现在,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许……”
他越说,魔皇的脸色就越难看。
“她晕睡的时候,记得要补充水份,不能让她枯萎。”逐日叮嘱完后,打算去水宫看看,那个傻妹妹这几日以泪洗面,又忍着相思之苦,不肯来见魔皇,她是何时对魔皇用情至深的?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唉!最近发生的事还真不少呢!
逐日一走,魔皇端着水杯,粗鲁的扶起可歆,给她喂水,水顺着唇边流下,他掐着下鄂,迫便她把嘴张开,倒了进去,可她根本吞咽不下,全从嘴边溢了出来。
“该死。”他手忙脚乱的擦着滑向衣襟的水,见她全无喝不下去,怒得把手里的水杯砸向门外。混帐,他什么时候服侍过女人了。
刚刚逐日说她可能晕睡一年之久,时间对魔来说不算长,但他不可能等待那么久……他绝不允许自己被一个亲手制造的傀儡击败,如果注定她要死,不如现在就将力量收回。以免错失良机。
魔皇眯起赤瞳,心中下了决定,就趁此时强要了她,收回属于他的力量。
大手刚碰到她的衣襟,视线落在她毫无生气的脸上,心脏就一阵缩紧,逐日说过她体内有一股与‘日辉’抗衡的力量,他知道就是自己的无尚魔力,倘若他现在收回,她会不会象逐日所说,被‘日’侵蚀,化为白骨?
但是,要拿自己的力量去赌吗?万一她一年后才会苏醒呢?万一她永远晕睡不起呢?人类在他眼中一直是犹如蝼蚁,命短软弱、不堪一击的族类。她不过就是自己无尽生命中的一颗沙粒。
没错,他根本不需等待!紧揪着她的衣襟,骨节握得咔咔作响,怎么也无法掀开……
赫瞳燃动着火焰,他怒愤得一拳击向床头。
该死的!
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