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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徐杉亦听到那恶男对领班的奚落,想起自己在学校里一次次被打击的经历,很想上去对峙,可是被安思媛拉住了。为什么每次都是别人伤害我们的份,他们有什么资格优越,有什么本事高傲?凭什么?不能永远被别人踩在脚底。可是眼下领班已经端好托盘,拎起水壶走向A03了,徐杉亦很想告诉那人,不要轻视别人,穿西装做白领或是大老板没什么了不起,不尊重他人一样被人看不起。

这时婉婉姐才从厕所出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徐杉亦和安思媛两人也只能面面相觑,原来什么都不知道才是真正掌握快乐的秘诀。

下班之前照例开会,就这件事情领班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虽然觉得委屈,但是徐杉亦也不好说什么,郁郁不欢地回家了。安思媛安慰她:“这样的事情很多,你第一次来打工所以今天才遇见,没什么的,别在意。在服务行业身不由己,只能这样。”

真的只能这样吗?一味地忍让?

[三]

新鲜劲过后,徐杉亦觉得无聊,整天在店里上班,也没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儿。既不会做牛排,也不会煮咖啡,英语也没派上什么用场,自己真真成了廉价的劳动力。她蹲在咖啡店门口的小花坛里采薄荷,吧台师傅太忙了,因为是周末,再加上和师傅一起帮忙的是个才来两个月的新手,师傅不放心,只让他做简单的工作,所以待会儿师傅做的“黑白之林”要用上薄荷叶装饰,这活只好交与徐杉亦了。

徐杉亦左挑右选,摘了一小茶杯的薄荷叶子,轻嗅,淡淡的丝丝凉凉的味道,很好闻。她起身刚要进门,看到不远处很拉风的一对情侣,于是多瞄了两眼。及膝的呢子敞开,露出桃红色的打底衫,丝袜淡棕色,有些透明,高筒靴上边翻卷。女生每走一步,隐隐能从那飘飘的大衣和靴子缝隙间看见细长的大腿。男生侧过身去想帮戴着墨镜性感的女友拎包,新潮但又利落的发型,配上脖子上的格子围巾,真实善良又摩登的一对。徐杉亦笑了笑就去找吧台师傅了。

安思媛今天负责二楼的顾客,她从楼上下来,碰了碰徐杉亦的胳膊肘说:“新单子,希望你待会儿送餐时不会被C8的顾客吓到。”

徐杉亦莫名其妙地去送单子,一份海鲜意大利面,一份黑椒牛柳饭,一杯冰摩卡,一杯热蓝山咖啡,有什么问题吗?这么冷的天居然点了冰摩卡,真是冰火两重天的两个人。C8坐了什么客人安思媛要这样大惊小怪?大明星么?要不要准备本子求签名啊?

“大师,你教我做冰摩卡吧。大师。”徐杉亦缠着吧台师傅无果,无奈被部长喊过去送黑椒牛柳饭,她和部长今天两人负责出餐,一楼二楼厨房跑得不亦乐乎,现在倒在偷懒,部长当然眼里容不下了。

虽然嘴上说着“这厨房师傅做饭这么快,简直练了无影手,又要跑一趟楼梯”,但是心里还是无所谓地端着盘子上楼了。

咦,C8坐的不就是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一对情侣么。“你好,这是黑椒牛柳饭,请问是谁的?”徐杉亦微微弯下腰来问。

“我的。”男生答。

徐杉亦直起身来去看男生,正好和他的眼神相遇。什么?是世宇伦!那么堆在对面的人是......徐杉亦转过去看......那秀气的脸庞,从中分的长刘海中露出一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是季子悠!换了个发型差点没认出来。徐杉亦大为吃惊,他们两个倒是极为冷静的,也是,世宇伦恐怕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季子悠么,连那样的话都说的出来,她还怕什么。

徐杉亦只是用平常的笑容和他们打了招呼,对此,季子悠发话了:“你就不问问我们怎么会来这里吗?”

“想必,你要说自然会说,不用我问。”

世宇伦没有打开餐盒,想等海鲜意大利面到了再两人一起享用。季子悠坐在沙发上,徐杉亦站在餐桌前。三个人这样说话形成了十分怪异的格局。

“这是我和世宇伦的第一次旅行,首选C市主题公园,还有这天商业街,觉得累,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连在另一个城市碰见的几率都这么大。下一站我们要去D市的环岛,欸,不知道景言和他喜欢的女生那次有没有一起去啊?你说对吧?”季子悠眼睛望着世宇伦,世宇伦听出话中带刺,想替徐杉亦解围,可是被她自己抢先了。徐杉亦轻轻地低头意思了一下:“请慢用,海鲜意面,冰摩卡和蓝山稍后会送到。上班时间,不方便聊天。”

徐杉亦气呼呼地下楼去,但是想想没必要和这种女人计较也就作罢了,反正也不会再联系,何必放在心上,更何况,自己也不是榆木脑袋,一直说放弃放弃,怎么会重新喜欢景言,暗恋到此结束,不会再为任何人心动了吧。

当她再次送上C8客人的食物时,已经调整好全新的状态了。“海鲜意面。冰摩卡,请问是哪位的?”

世宇伦说:“季子悠的,她去洗手间了。”

“蓝山,糖罐,奶罐。”

“徐杉亦,你和季子悠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徐杉亦停顿了一下,看到世宇伦温暖而又深切的目光,她说:“你可以去问季子悠,但是无论什么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任何人给我的伤害只有一次,之后再痛我都不在乎。”语气平缓但是坚定,正如徐杉亦的性格,外冷内热,又十分倔强执着。

照例下午五点下班,徐杉亦和安思媛在公交车站台分手了。正遇上下班高峰期,小小的公交车因为挤满了人而感觉这个冬天暖和得不像话。玻璃窗上的水蒸气,让视线模糊,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突然一个刹车,那幻化的五彩泡泡破灭,原来是想多了。

回到家,徐杉亦换上宽松的衣服和毛绒的拖鞋,想躺沙发上好好休息一下,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不想去接,管他去呢,让它响吧。大概躺了十分钟,手机又开始响,真想把铃声换掉,吵得人心烦。

“喂,有什么事么?”

“徐杉亦,我在你家楼下,快下来。”

世宇伦在搞什么?怎么可能在我家楼下?不会是和季子悠两个人身上的钱没带够,找不到地方想住我这里吧?不可能不可能,现在肯定在和季子悠亲热着呢。“怎样啊?别跟我开玩笑了。能跟你们在咖啡店碰见,我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敢情这位少爷不要戏弄本姑娘了。”

“我没有开玩笑。”

徐杉亦立马跑去阳台看,世宇伦果真在楼下,而且只有他一个人。徐杉亦冲了下去,问:“你跑来干什么?不会跟踪我吧?小心被你女朋友砍断双腿。”

“徐杉亦,我是来道歉的。”

“......”

“我替季子悠向你道歉,虽然还是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不是那样的人,希望你不要恨季子悠,就像你说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也不要让它在心里留下伤疤,也,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季子悠的意思么?”

“不是,她不知道我来找你。”

“你还真厉害,逃的出她的手掌心。”

“徐杉亦......”世宇伦知道她还介意。

“好了,我明白了。这么冷的天,你下来就为了听你说这个,电话里不好说么,真是的,一场好梦都被你毁了。”徐杉亦搓了搓手。

听到这样说,世宇伦知道徐杉亦气消了。拿出手里的硬质手拎纸袋,一条珊瑚色丝质流苏围巾。他轻轻地抚平徐杉亦的衣领,刚才回家太累,换衣服时都没有注意这些小细节,然后系上围巾。

“谢谢。”徐杉亦不敢去抬头去看世宇伦,两人从没有这么近,立马退回到之前说话时的距离。“世宇伦,你变了。”

“你也变了,徐杉亦。”

为了自己,为了女友,世宇伦开始去关心周围的朋友。不是季子悠带给他的影响,而是他想收到所有人的祝福,他了解季子悠,所以更要努力去做到。这样的改变,说明世宇伦他时真的很爱很爱季子悠吧。

而在世宇伦心里,徐杉亦早在从学生会脱离出去的那一刻,就开始一点一点变化,越来越来特立独行,看她的眼神时就能感受到那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自信,经历了事事后,才会表现得这么沉稳平静吧。

其实谁都不知道,徐杉亦只是把那个害怕胆小怯弱的自己永远藏在了心底,她为自己装上了一层羽翼,她再没有第二个景言可以倾诉了,所以随时做好逃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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