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小的人又岂能尽知历史的伟大?
但这场战争有些影响已经可以得出了,至少对于德辉共和国来说,真正的被架在了火焰之上。
救北济州或者不救,对德辉来说,都是两难!
近来一直有人在预测研究,万一爆发这样一场战争,作为发展中的德辉究竟该如何选择?
什么样的意见都有,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其实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有对错,即使有对错,那在当时也是绝对看不出来的,关键就在于能够影响到历史的那些人如何决策?
那个人会如何决策呢?
想必他早有准备吧!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他想不到的事情。或者应该说根本就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云燕微微的偏过头,望向姜千言,此时的姜千言正聚精会神的仰望着南方的天空,难得他如此宁静,认真,从这个角度望去姜千言的脸如大理石雕刻的一样,在那里正爆发着一场激战,既坚毅又自信,与他还真是像,简直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只是两人的行事为何差距如何之大?
莫不是错了种?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不雅的想法,云燕不由的掩嘴偷笑。
突然,那张大理石的脸猛得像个孩子似的叫了起来:“哇,要下雨了!”
这一叫,完全破坏了云燕的心情。
她重新望向南方,果然南边的天空滚滚的浓云压了上来,风也变得冷了许多。
云燕明白,这是因为南济人发射的火系魔导炮太多,过多的消耗了大气中的火元素导致水元素过剩,这就是魔导炮可以无限制发射带来的副作用。
比如,你放火系魔导炮,那么炮周的水元素就越聚越多,越来越冷,相反则越来越热,整个大气像要燃烧一样。
下雨对双方的阻碍程度是相同的,但对于北济州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因为南济人是主攻的一方想速战速决,而被一上来就打蒙了的北济人则需要时间来重新调整部署,将混乱的军队重新组织起来。
如果现在退守坑道还来得及吧?
忽听后面“啪”的一声大响,众人一惊回头,原来是老军长将木制的魔法传音器摔在地上,摔裂了。
老军长铁青着脸,对着山谷高声下达命令,山谷中的士兵高呼口号。
旅长、副旅长都跑了下去,整支队伍齐齐转向南方。
“他们干什么?”听不懂济州语的姜千言一侧头,却见马人奥多音捂住了脸在痛苦的呻吟,“噢!”
“到底怎么会事?”姜千言不明所以的凑上前去。
奥多音惨兮兮的小声说:“噢,大将军疯了,他下令全军进攻。”
“靠,送死也不用这么着吧?”姜千言的声音可是毫无顾忌的放大了。
幸亏他说的是德辉语,没几个人听得懂。
“还不是上头的命令?”云燕说的风清云淡,好象早就猜到了一样。
其实姜千言也不笨,根本不用细想,就知道必定是上面又开始唱高歌,喊口号了。
那些坐在温暖舒适的办公室里的官老爷就这样,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实际情况。
有时候,姜千言真怀疑那些人到底有没有脑子,没有脑子的他们到底是怎么坐到那个位置上去的,身后老军长通话的声音越来越响,还是说他们坐上那个位置后,才变得没脑子子?
老军长一脸严肃的走过来用德辉语郑重说道:“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第七军将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绝不退缩。这场战争与你们德辉人无关,我现在就派人将你们送到后方然后转去远京,至于能不能回国就看你们的运气了。至于奥多音,你本来也是德辉人,如果你愿意留下,我们欢迎,如果你想回国,我不强求。”
说完,老军长整整头上的镶着多角金星的军帽庄严的向着他的座驾走去。
姜千言、云燕、奥多音、矮人四人也一同上了奥多音那辆超宽的敞篷六轮魔力车,本来一般都是由奥多音的警卫驾车的,这一次却被姜千言第一个抢了去,那警卫只好坐在副驾驶位上,马人奥多音自然是舒舒服服的坐在后面,他那屁股巨大的马身子前面根本就容不下。
六十二旅是北济军中的精锐自然拥有不少战车,得到命令的士兵们纷纷跳上战车,谷内立即响起低沉的连续不断的轰鸣声,一辆接一一辆的战车发动了,有秩序的按着队列缓缓向南开拨。
拥有巨大木轮的魔导炮也被挂在了魔力车的后面,缓慢前行,五千人的队伍在山谷中婉延成了一条长龙。
北济州军远远达不到魔法帝国和德辉共和国那样的先进程度,在魔法帝国和德辉共和国中已经实现了全员乘车作战,步兵都有自己的专用步兵战车,而六十二旅仍然存在着那种原始的步兵,大约一半的人露天坐在履带式地面歼击车之上。
这种履带式地面歼击车是第二次大陆战争时期的主要作战武器,被称为“陆战之王”。它拥有凯夫拉纤维制成的高强度、高柔韧性的履带,三十六层硬木压合的超强度装甲,装备有强大的武器,包括两门并联专门对付装甲车辆,可三百六十度旋转的一二五光炮,两挺对付步兵的重型连珠弩。
在流星炮没有大量装备上飞舟之前,地面歼击车可说是威风凛凛,所向无敌,现在则已经没落了。
魔法帝国三年前就全部淘汰掉了,德辉共和国也于上个月刚刚淘汰了最后一批,取而代之的是机动性强过其两倍,装甲防护丝毫不弱于它,越来越激烈,火力更加强大的地效飞车。
如果说,它还有什么优势,那就是制造成本很低,适合小国大量装备,但对上了装有流星炮具有超视距攻击能力的对地攻击飞舟,还是呆在地面歼击车外面安全一点。
十几年前的海湾战争早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也正是从那时起,才如洪钟大吕般的震醒了尚自坚持“重炮、重甲、大陆军无敌于天下”的德辉军。
“喂,喂,方向错了,你这只烂刺猬,到底会不会开车?北边应当是北边”,坐在后座上的奥多音见姜千言将车向着老军长的座驾开去,不由的站起来惊叫。
云燕则低低的叹了口气,这刺猬的老mao病又犯了。
姜千言根本不理他,却转过头去对着惊讶的从车窗中探出头来的老军长来了一句:“德辉与您同在!”
“嗖”一个影子飞了出来,落在后面座位上,后面坐了三个人,马人和矮人都是大块头本就拥挤,这一来却更挤了。
老军长毫不客气将那警卫打发下了车,让矮人坐到前面,他自己则舒舒服服的坐在了正中央,松松衣领,身子向后一靠,对马人悠闲说道:“奥多音,你这车够舒服,让给我怎么样?”
“额?”马人像吃饭被噎住了一样,紧缩了一下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辆车可是马人亲自设计,亲自监督制造的,花了大心血,着实不舍。
老军长实际根本无意要他的车,只是逗逗他,让他闭嘴而已,他真正关心的是坐在旁边像只胆怯的小鸟一样安静的云燕。
“云上校,你对这一仗有什么看法?”老军长装作浑不在意的问,实际上心内紧张的要命。
他当了一辈子兵,自然知道这么鲁莽的冲上去与送死无异,他一把老骨头根本不在乎,但也不得不为手下这些大好青年着想。
对这场仗一点把握都没有,但他也知道,还是第一遇到这种情况,任何人面对未知都怀有一种恐惧感,即使是曾经出生入死过的老军长也不例外。
毫无疑问,这场战争已经改变了原本历史的车轮前行的方向,或者说是历史的车轮本就要走上这一条残酷的路,只是早点晚点的区别而已。
那场屠杀已经持了一个多小时了,按照云燕的估计,如果情形没有大的变动,再过一小时屠杀的地点将延伸到这里。
此时就像一个频死得人,他想紧紧抓住云燕这根救命稻草。
云燕没有说话,紧紧抿着嘴盯着外面蜿蜒的长龙,眉头紧皱。
“嗨!这有什么?当然是我军必胜,打的南蛮鬼子屁滚尿流,将他们赶回老家吃大便……”马人又开始大放厥词,最大的目的自然是讨好。
却被老军长无情的打断了:“闭嘴!”声音严厉的很是怕人。
一时间车内安静下来,气氛很是沉闷。
仿佛是为了打破这难堪的尴尬,云燕难得的笑了笑:“还是叫我云上尉吧!我认为我们的部队首先必须改组,这样开过去根本无用!”
“哦,请细说!”老军长见云燕肯出主意,一下子来了精神。
“敌人的进攻部队全部是空军,我们的任务主要是防空。这些地面歼击车、魔导炮开上去只能是靶子,没有任何作用。再者,我观察了一下,我们的防空力量太过分散,分散在各营各连不利于力量的最大发挥,必须将其集中起来,组成一个防空营。然后,选择一个最有利于我们的地形。”
“最有利于我们的地形?”老军长在苦苦思索,哪里有这样一个地方。
却听云燕轻轻吐出了一个词:“绝壁岭!”
仿佛是为了解释给老军长听,又仿佛是为了专门说给某人听,云燕轻声细语的详细解释:“孙子曰: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隘远近,上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因此,在战斗之前最先做的事就是考虑交战的地形,尽可能选择有利于我而不利于地的地形。绝壁岭长两公里,宽五十多米,两侧都是绝壁悬崖,敌人没有地面魔导炮,这种地形要想用飞舟攻击,必须要飞临绝壁岭的上空才行。我们便将防空营埋伏在这里,控制住上方这片狭窄的天空,这对敌人来说叫“死地”。另外,我还可以想办法迷惑一下敌人。”
说着,云燕凑在老军长耳边说了句什么,那是在争吵。
他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云燕仰着头遥望南方,听得老军长连连点头,喜形于色,竖着大拇指赞扬:“这条妙计太好了,简直是神计啊!只有天上的神仙才可能想得出来!”
突然,老军长话风一转:“不过,云燕同志,像您这么厉害的人材,难道会仅仅是个上尉吗?”
说完,也不等云燕回答,老军长在车上站起来,大声宣布命令,命令全旅将所有的防空武器集中起来,重新编队。
乘着老军长站在起来大声说话的空当,坐在前面的姜千言突然回过头来向着云燕一本正经的说道:“云姨,从今天起,我要正式拜你为师,跟你学战略,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了!”
旁边的耳尖的马人早听了去,马人双手抱拳,摆出迷的姿态,拿捏着腔调:“哦,云姨,我也要拜你为师!我还要拜你为干娘,从今天起,你就是奥多音的干娘了!”
“去你娘的!”姜千言的一只拳头竖起,给马人来了个大花脸。
虽听不明白,看得有趣的矮人在前排笑的前仰后合。
绝壁岭在偏东八公里处,当六十二旅赶到的时候尚无敌人的飞舟飞来,但南方隆隆的炮声就响在耳边,已经很近了。
全旅所有的防空武器集中起来总共有十一门十二管对空排弩,七门双联五七口径对空速射火炮,另外还有两台手持单兵防空流星炮。
除了那两门小型流星炮外,其余的武器也都很老了,火力上倒是能够击穿飞舟,关键是瞄准系统太落后,精度也差,除非能够形成密集的对空火力网才能构成致命威胁。
而那两台小型对空流星炮是用于对付低空目标的,对高空目标根本无能为力。
不过,从数量上也够组成一个老式防空营的了。
按照云燕的建议,每个门炮都备了两倍的人手,虽然姜千言一句也听不懂,反正人多,闲着也是闲着。
云燕的下个建议出乎意料的受到了下面官兵的强烈抵制。
云燕的要求是将所有地面歼击车都拆了,将动力核心集中起来,另有妙用。
结果以旅长为首的官兵哭着向老军长喊:“不要啊,要拆就拆我,千万不能拆他们!”
原来,北济军中一向有个传统就是惜武器如性命。
这也很好理解,北济州经济不发达,每件武器都价值不菲,自然而然的要求士兵们珍惜自己手中的武器,如果损坏将受到极大处罚,长此以往便形成了这样的习惯。
实际上,在早期的德辉军中也是这样,命可丢弩不能丢,人可毁炮不能毁。以致于有的士兵在训练中为了怕武器有所损伤竟不敢开炮。
“哭什么哭?你们是不是男人?有没有种,”老军长火了,把军帽一摔,厉声喝骂,“都给我拆,这是命令!”
当即,老军长亲自动手,抡起大铁锤朝着一辆地面歼击车坚固的外壳狠狠砸去,实际上他也就是做做样子,真正要拆火炮都击不穿,不用说是锤子了。
不过看上去,决心非常大。
“李壮志,你给我带头拆!”老军长亲自点了旅长的名。
最积极的还是马人,反正不是他的东西,一方面既能讨好的云燕,又能讨好的老军长,这样的好事怎么能少得了马人奥多音呢?
奥多音一边拆还一边嘟囔:“拆得好,拆得妙,拆得呱呱叫,拆了歼击车,胜仗自然来,拆了运输车,想败也困难。拆东墙补西墙,我墙墙不倒,我拆……我拆……我拆拆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