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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月季

张泽宇转回视线,看到了林满绿背后,站在店内的绝色女子,朝林满绿道,“不用,我睡好了。来客人了?”

林满绿点头,还有些不放心,“再去睡会吧,你这才睡了几个小时啊!”

张泽宇笑了笑,站起来,将毛毯提在手里,道,“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不过睡得很饱,你先接待客人,我去后面洗把脸。”

林满绿点点头,见张泽宇离开,这才不好意思地请惜月在八仙桌边坐下,道,“耽误你时间啦!嘿嘿,现在你能跟我说说你想求的事情了。”

惜月笑了笑,却没有说自己的事情,反而是看着张泽宇离去的方向,笑道,“林老板跟星君的感情真好,我在旁边看着,倒是心生许多羡慕。”

林满绿顿时脸有些红,尴尬地抓后脑勺,转移话题,“我看你不像是一般的妖怪,修炼了不少年了吧?”

惜月颔首,莞尔道,“哪里是什么不一般了,不过是一只修炼了一千四百多年的月季花妖罢了。”

林满绿拍了下手,恍然道,“怪不得觉得你气息熟悉了,原来我俩是同类。”

惜月浅笑,“林老板谦虚了,我不过一介普通花妖,怎么能跟您攀比同类呢。”

林满绿瘪嘴,“哎呀,我最讨厌别人这么说了。算了算了,你说说你想求的事吧,不过桃花小店的规矩,你应该知道的吧?桃花小店不做求神问卜、复仇杀生、招财揽贵的生意。”

惜月笑了笑,点头,“嗯,我知道的。今夜拜访,是想求林老板,帮我找一个人。”

“找人?不是妖魔鬼怪?”

惜月笑着点头,“是,林老板好聪明,我想找的,正是一个凡人。”

林满绿仔细地盯着惜月如水的眼睛看着,眼前女子的眼中,除了一丝莫名的忧伤,并没有戾气或者不满,惜月似乎看出了林满绿的不解,依旧是浅笑着,对林满绿说道,“请林老板听一听我的故事吧。”

……

(仅以惜月的故事,向我最爱的《夏目友人帐》、向绿川幸老师致敬。以下这则小故事,改编于《夏目友人帐肆》——代答。)

正如惜月所说,她本是一株修炼了一千四百多年的月季花妖,只不过,她修炼的心法源自采取大地之精华,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惜月便需要化为本体,重新根植于泥土中,进行自身的修炼。

二十一年前,惜月依照千百年来的习性,寻了一处安逸静谧,泥土还算肥沃的所在,化作一株艳红的月季,开始了为期二十年的修炼。

惜月这次所选的地方,位于H市城东的一个居民小区内,在二十一年前来说,这居民区还算是比较高级的单位职工楼了,惜月栖在一株栀子树的树荫下,而这栀子树,正位于一栋单元楼下的绿化带上,紧挨着单元楼的出口。

5月,惜月依照习性地开始绽放花朵,一朵朵红艳艳的花朵摇曳在枝头,在这青翠的一片的绿化带中,倒成就了一番别样的风景,开始有进出单元楼的人好奇地投过视线来,当然,也有顽皮的小孩,跑来采摘枝头盛开的鲜花,惜月都不以为意,任由他们观赏或者肆意掠夺自己凝结的花朵。

不过,随着后来6月栀子树的盛开,单元楼周围人的注意力,便渐渐转移到了那些浓香四溢的栀子花上了,惜月偶尔清晨天色微亮的时候,从睡梦中醒过来,会看到一大清早就攀着栀子树寻找绽开的栀子花的人类,每每看见,惜月都是哂然一笑。

7月,H市开始异常地炎热起来,毒辣的日头,毫不留情地横扫H市所有能照射到的地方,虽然惜月躲在繁茂的栀子树树荫下,可还是抵不住偶尔从树缝中倾泻下来的阳光,和水泥地反射的热浪,连枝头的花朵都渐渐萎靡,做干瘪状。

一日,惜月正在这炎炎酷暑中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身旁传来“簌簌”的声响,惜月有些惊讶——这时候,还有小孩有心思来采我的花朵么?

惜月好奇地从一朵花上抬眼一看,却意外地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年纪二十五岁左后,面相倒是老实憨厚,踏着草丛,径直地超惜月走过去。

惜月趴在花朵上意欲看看这人要干嘛。只见这男子走到惜月跟前,蹲下,看了她一会,忽地笑了一下,道,“天气这么热,你晒坏了吧?”说着,将手里的一瓶水,慢慢地倒在了惜月脚下的泥土里。

惜月愣住,呆呆地看着眼前男子,明明是一个普通至极的笑容,却莫名地让惜月移不开视线。

男子倒完水,扶了扶视线,随后伸手,摸了摸惜月趴着的那朵小花,便撑着膝盖,站起身,离开绿化带。

惜月目送那男子离开的身影,一直到他走进单元楼内,才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地,缩回了本体内。

隔天,惜月一大早就醒来,趴在昨天趴着的月季花朵上,开始观察进进出出单元楼的每个人,终于,在日头开始微晒的时候,惜月忽然眼前一亮——找到了!

惜月要找的是谁?自然是昨天给自己浇水的那个年轻的男子。今天,他依旧是普普通通的样子,拎着一个有点破旧的皮包,抬手扶了扶眼镜,看了看单元楼外的日头,便径直走了出去。

惜月心中有些失望——他居然看都没看我一眼。

傍晚,惜月修炼结束,正准备直接睡觉去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了一阵“簌簌”的声音,惜月一愣,随后惊喜地快速爬到那朵月季花上,朝外看去,果然又是那个男子!

男子扶了扶眼镜,先是蹲下,左右打量了下惜月,笑道,“嗯,好像是比昨天有精神许多。今天天气也好热啊!”边说,边拧开手里的瓶盖,将瓶里的水,倒在了泥土里。

惜月只觉得心跳如鼓,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个普通平凡的人类,他呼出的气息,打在惜月趴着的月季花朵上,惜月抬头迎接着迎面而来的温暖。

男子倒完水,依旧是伸手摸了摸惜月趴着的那朵月季花,然后起身离开了。

第三日,男子依旧是在傍晚时分,来到惜月旁边,照常给她浇水,不过对着惜月的自言自语中,又多说了几句今天上班时遇到的趣事。

第四日,第五日……

惜月每天最重要的事情,渐渐地变成了趴在花朵上听这个男人说话,说他看到的趣事,说他遭遇的麻烦,说他对人生无常的一些感慨。

就这样,天气渐冷,转眼,到了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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