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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客人

张泽宇坐在店里,看都快中午了,林满绿还没来,打了个电话回公寓,也没人接,只好又打了林满绿的手机。

警局里忽然响起“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的大悲咒声音,几个民警都满头雾水,纷纷抬头寻找这声音的来源。

林满绿尴尬地笑了笑,从手提包里掏出手机,对桌对面录笔录的警察道,“警官姐姐,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啊。”

那女民警笑着点点头,等林满绿离开,这才笑着对身边的王世华,也就是刚刚帮忙抓小偷的年轻警官,道,“这女孩的手机铃声居然是念经声,真好玩。”

王世华看了看林满绿接电话的身影,笑了笑,转头继续给那小偷和胖女人录笔录。

胖女人继续不屑地说道,“什么鬼铃声,白白地还让人以为是哪个庙里出来的尼姑。”

王世华忍不住皱眉,道,“尼姑是庵里出来的,庙里的是和尚。”

胖女人顿时恼羞成怒,涨红了脸就要骂人,后来想到是在警局,便压下火气气吼吼地往椅背上一靠。

那边,林满绿接通电话,“喂?宇宇?”

“绿绿,我打电话回家没人接电话,你不在家里?”

“嗯,我在小区旁边的警局呢。”

张泽宇不解,“怎么跑警局去了?”

林满绿无聊地踢了踢脚,“嗯,帮忙抓了个小偷,警官说要录个笔录。等下就回去了,你在店里么?”

“嗯,午饭做好了,要我去接你么?”张泽宇问。

“不用,我等下就能去店里了。才吃过你早上准备的三明治跟牛奶,午饭吃不下那么多,你给我弄些绿豆汤吧。”

“好,那我去弄。过来店里的时候,注意马路上的车。”

“嗯,知道了。拜拜。”

林满绿挂上电话,回到录笔录的桌边坐下,女警官形式地问了几个问题,让她填了个表格,就让她先回去。

林满绿离开的时候,看到旁边小偷先生,铐着手铐,别着手在表格上填下自己的名字——徐庆生。林满绿心里一惊,好漂亮的字。

徐庆生听着林满绿木屐凉拖敲地、渐渐离开的声音,放下笔,由着另外一个民警把他带到拘留室,关了起来。

回到店里的时候,林满绿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把太阳伞扔给迎上来的小花,边拿帕子擦汗边对张泽宇说道,“宇宇,热死了。”

张泽宇拉着她到桌边坐下,边拿扇子给她扇扇风,边把桌上冰镇好的绿豆汤推过去,道,“快喝了吧。才冰镇好的。”

林满绿端过来,仰头“咕噜咕噜”地就喝下,“呼~我活了!”长舒一口气,放下碗,很不雅地用手背擦了擦嘴。

桃花小店内其实是四季如春的,没过一会,林满绿身上的汗就干了,立刻生龙活虎地又蹦跶起来,问张泽宇,“对了,宇宇,你一早就来店里了么?早上在家没见着你。”

张泽宇笑着摇摇头,“没,白无常说那桃花膏很好,又要了一些,我上午给他送去了。”

林满绿撇嘴,“给钱了吧。”

张泽宇点头,道,“回来的路上遇到黑无常,看着神清气爽的,看来……是效果不错。那这桃花膏,是不是就正式摆上柜台开始出售了?”

白无常要是知道自己又一次给林满绿做了试用者,估计又要被气的心肝疼。

林满绿点点头,靠着柜台外面,拿着扇子无聊地扇啊扇,边好奇地问张泽宇,“宇宇,黑无常那张大黑脸,你是怎么能看出他神清气爽的?”小风吹得林满绿乱乱的短发到处飘。

张泽宇笑,“自然是能看出来的,”边对旁边坐在凳子上甩小腿的小花说道,“小花,后堂的桃花膏可以拿出来卖了,你去搬一箱子过来。”

小花立刻从凳子上蹦下来,笑眯眯地点头,“是,老板夫。”

随后,小花搬来一个小桃木箱子,打开,是十来个拳头大小的小盒子,有淡淡的花香飘溢出来,张泽宇动手跟小花一起把这些盒子摆在柜台和壁柜上,林满绿靠着柜台,扇着小风,无聊地看着上下忙碌的两人。

“绿绿,你要是无聊,就把暑假作业拿出来写写。”张泽宇笑着看打哈欠的林满绿,“我给你放在后堂的桌子上了。”

林满绿拿扇子遮住老大的一张嘴,“哈?哦,我去拿。你的呢?有没有带来?”

张泽宇点头,“放一起了,你帮我一起拿来。”

林满绿把扇子往柜台上一扔,转身去了后堂,果然就见屋子中间的桌子上,叠着整整齐齐两摞本子,林满绿瘪瘪嘴,过去把两摞本子叠到一起,抱起来,回桃花小店的店面。

“实在不好意思,你拜托的这个事,不是我们桃花小店承接生意的范围内……”张泽宇的声音传来。

嗯?有客人?林满绿抱着暑假作业刚走到小店的后门口,就听店面处,张泽宇在跟谁说话,赶紧快走两步,来到前面。

店内几个身影一同看向刚刚从后面走进来的林满绿,林满绿把作业放在店内的八仙桌上,走到柜台边,问道,“客人?”

张泽宇点点头,“嗯。”

“求的什么事?”

张泽宇还未回答,旁边的小花就趴着柜台从里面探过上半身,道,“这个阿姨,说要报仇,希望老板夫帮他杀了负心人。”

桃花小店向来不做求神问卜、复仇杀生、招财揽贵的生意,这在外面都是众所周知的,今天居然来了个生意外的客人,于是林满绿意外了,转眼打量起来客。

好一个美人!林满绿心里赞叹了一下,眼前这女子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眼角处一颗若坠若含的泪痣,颔首静默,好一副佳人模样。只是……明明是夏天,她却穿着一件滚边玉色湖绉短袄,下面系着一条粉红的百褶裙子。裙子上,大片大片猩红的颜色,林满绿微微皱眉,有些鬼魂可以改变死时的模样,却改变不了身着衣物的状态。

“这么多血?你是惨死的?”林满绿问道。

“绿绿!”张泽宇出言阻止,“复仇的生意,我们不接的!”

林满绿回头看看他,“嗯,我知道,我就问问。”

张泽宇皱眉,见林满绿拉着那女鬼到旁边的八仙桌上坐下,边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死的?”

那女鬼颔首被林满绿拉着坐下,轻声答道,“多谢姑娘。我叫杨玉玲,是民国13年死在自己家中,被人强行割腕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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