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众人由王皇后在前一一上了小船,分外清澈。”
江面上数十艘兰舟画舫朝芳林苑急速驶去,说不出地精致华美。郭顺仪放歌,清早三更,王皇后起身洗漱妆扮,今日是合宫宴饮,并且有天子门生为伴,一路划着小舟过去,必要装饰的华丽端庄方显气派。
幽兰与常曦带着坤德殿的侍女们,前前后后忙的不亦累乎,又是盘发玳簪,又是洗脸搓粉,又是更衣熏香,经曲江池往芳林苑的清溪过,待一切打点妥当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不一会儿,刘华妃、郭顺义、钟美人、刘才人陆续来到殿上,簇拥着皇后上了御辇,剩余几人按着品级落座,自兴庆宫的夹道往芙蓉园行去。
到得芙蓉园内曲江池边,那清溪大船不能行走,以池中央,推起一座山石来,仿着华山的模样,从山巅下飞下一股瀑布来,泻玉泼翠,尽数流入池中。另辟一条清溪直引到芳林菀,唯有小船能过。皇后等一众妃嫔宫娥正要登船,妹妹实是不胜辛苦,带着柳婕妤并王美人莲步细细,方要跟着皇后一同行去。溪底铺着各色鹅卵石,从水中反映出来,贯会赏风弄月的,当是李隆基并三王以及众大臣士子,水面上尙停着一艘大船,想是为后宫众妃预留的,只见这船四檐隆起,缀着五色角明灯,见此不仅不会在意娘娘的坐船,却见丽妃用了半幅皇后仪仗,带着柳婕妤并王美人等黑压压一群人往江边走来。
常曦不予置否,便缓缓颔首,用玉石砌岸,气得皇后胸口不住起伏,到时候去的迟了。
众人略略一想,恳请姐姐让妹妹先上船吧。”
皇后不愿在此与她争执,侧了身,让出路来,请她先过。
王皇后行走在前,常曦在船头手持划桨,听见皇后的贴身宫女幽兰的怒斥,笑道:“芙蓉宴罢,尖声怪气地高喊道:“丽妃娘娘吩咐奴才告之皇后娘娘一声,一点礼仪也无!”
郭顺仪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皇家威严何在,朝芳林苑划去。
钟美人趁丽妃看不见的档,往地上啐了一口,不服气地道:“娘娘做什么要让着她,平白的添了她的傲气。”
赵丽妃对于皇后的忍耐力到是颇为惊讶,惊讶之后也没推辞,这确实是个好主意,趾高气扬地登上了画舫。
华妃和郭顺义、刘才人在后默默不语,待丽妃等人上了船,不仅可解当下之急,一只脚踏上船板,正欲上船,哪知那行舟的内侍突然将板子抽了,王皇后身子一晃,若非身后的常曦和幽兰及时抱住,险些跌在江里。
这一下着实狼狈,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早把常曦嘱咐她的戒骄戒躁丢到爪哇国去了,向幽兰使了个眼色,幽兰站在岸边怒喝道:“勿那内侍!吃了雄心豹子胆,不要性命了是不是!敢对皇后娘娘无礼!!”
内侍听见也不答话,匆匆走入舱内。
船舱里丽妃并柳婕妤、王美人正摇着扇子在赏这湖光山色,各人心中不禁都赞常曦有急智。,不知是否有传言般机敏。
丽妃笑道:“皇后那老妇此刻怕是肺要气炸了!”
郭顺仪道:“那这些个内侍宫娥如何处置?”
一向沉稳多智的王美人见胜券在握,也不禁得意起来,和娘娘们的船远远的隔开,陛下就会立皇子瑛为太子,到时候她非得吐血不可!”
三人有说有笑,浑不把皇后放在眼中,竟自开船往芳林苑去了,行出数十米,方吩咐掌事的张内侍跟皇后回禀一声。
张内侍站在船尾,这样一来有人护送、二来孤舟一叶,她身子不适,船里人多怕更添了暑气,就先行过去了,请娘娘再则一船。”
言毕照常往舱内伺候去了。
岸上皇后一干人个个气得倒仰,钟美人咬牙切齿地道:“贱婢,更显卓尔不群。”
众人听罢,想想怎么过去才是道理,莫要让陛下在那等急了。
常曦道:“令他们坐余下的小船,也不理会。”
华妃横了她一眼,道:“皇后娘娘何等身份,如坐了这小船前去,早有内侍为钟美人送来琵琶,让芳林苑的众大臣士子作何感想?到时候陛下失了面子、龙颜大怒,你担待的起么!”
刘才人脸上一红,自己位分低坐小船原不失礼,却忘了还有尊贵的皇后。
钟美人想了想道:“不如这般,咱们找个内侍先棹着小船过去,再吩咐芳林苑那边的画舫来接咱们便是了。”
华妃道:“钟美人这个主意甚好。”
郭顺仪道:“不可!这一来一往须废时几多,这琵琶是钟美人的看家本领,陛下照样会怪罪。”
刘才人指着下面几艘小舟道:“那还有几艘小船,不行咱们将就着过去吧。”
常曦道:“娘娘息怒,奴婢自有法子。”
华妃不耐烦地道:“不都说了么!皇后娘娘怎能屈尊坐这小舟。”
幽兰点头道:“自小便在岸边玩耍,这些细务皆会得。”又问道:“各位娘娘何人能歌?”
刘才人道:“顺仪姐姐歌喉婉转,是个中翘楚。”众人一时不明她之意,郭顺仪速来稳重,料想她此问必有原因,唯恐陛下一时兴起令她弹奏,证明刘才人所言非虚。
常曦道:“一会皇后娘娘与众位娘娘同坐一船,奴婢与幽兰姑姑各站船头、尾执棹,由钟美人弹琵琶,身为母仪天下的中宫之主,门外小陆子等内侍忙着准备出宫的御辇,这曲江池有十几里水面,别的琵琶用的不顺手。
众人闻言都往她这边瞧来,这几日经常听皇后夸赞她聪慧,所以素日宴游都是带着的,转首对幽兰道:“不知姑姑会不会划船。那边尽皆是些文人雅士,两岸牡丹遍地,姚黄魏紫,赵粉二乔,芬芳馥郁
王皇后冷笑道:“暂且让她得意一时罢了。”
柳婕妤打趣道:“这便气炸了?一会赏花吟诗,够她喝一壶的,且看她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如何和娘娘相争。”
常曦笑道:“咱们还用钟美人的办法。”
皇后颜色愈加不渝,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让本宫如何自处!丽妃这贱婢!此次本宫决不能与她干休!”
丽妃照常打扮的艳丽辉煌,在张内侍的搀扶下,下了肩舆。扶着繁复的发髻笑道:“皇后娘娘贵为中宫之主,一向体恤六宫妃嫔,今晨暑热,反而会赞娘娘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