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吴氏跑回了房间,她是真的生气,五婶婆清婶崔氏三人都是她得罪不起的,就算她再不喜欢蒲黄,短时间内,她是没办法将那两个碍眼的赶出去,不过嘛,折腾人的办法多的是。
想着,想着,吴氏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眼前仿佛出现了蒲黄在跟她求饶的景象了。
这边,洪浩安刚将村子的分布以及左邻右舍跟蒲黄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吴氏就站在侧门那大喊着,“懒鬼,还不快出来做活,躲屋子里当千金小姐呢,也不看看自个是什货色。”
见木门开了,吴氏看也不看就将手中的扫帚扔过去,“去,将羊棚鸡棚给扫了。”完后转身就走,也不管蒲黄有没有接到扫帚会不会被扫帚砸到。
蒲黄拿着扫帚,转头看向洪浩安,挑了挑眉,“你可得跟我说说,这如何清理,清理后又该将那些放哪里去?”
洪浩安皱眉,他是待在家里四年,却不代表他知道这些琐碎的事。
“这个我也不知,一般都是二弟和二弟妹做的,你问问罢!”
“那成。”蒲黄说着,还真拿着扫帚去找陈氏了,她已经传来这古时有段时间了,不会彷徨不安,只不过这农家生活,还须另外适应。
此时,陈氏正在屋内哄着小女儿,看蒲黄过来,以及她手中拿着的扫帚,抱住女儿的手不由紧了紧,绷着脸,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大嫂,您这是?”
“二弟妹,照顾孩子呢,是这样的,娘让我大嫂羊棚鸡棚,您看清理出来的东西置放在哪比较好?”蒲黄微微笑着说道,精神力扫过陈氏的脸,她的表情就说了一切,以为她要打她,想太多了大姐。
陈氏这才松了手,轻拍着女儿的背部,“是这样的,您用簸箕盛了倒在屋后茅厕边上的堆肥上,仔细搅拌下就成了。”以往这活都是她做,现在有人接手,她自然是非常乐意的。
蒲黄先去换下身上这身衣裳,穿上之前的浅褐色旧襦裙,她的五感比常人强,因此,羊棚鸡棚这类的场所,对她来说是个折磨。只得强制闭了自己的嗅觉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她的力气大,加上原主之前也是干活能手,因而轻而易举地就做好了。
正搅拌着堆肥,洪浩平就挑着一担杂草回来,见蒲黄在做事,连忙放下担子,双手在身侧擦了擦,局促地说道:“嫂子,您怎在做这事,让我来罢!”
蒲黄知道这个家里头,这个洪浩平怕是心最好的了,此时说话的表情也很有诚意,只不过,她往旁边菜地里瞟了一眼。
陈氏正背着女儿在旁边的菜园子里摘菜,听得洪浩平的话,心里闪过一丝怒气,抬眼柔声说道:“相公,那是娘让大嫂做的,都快好了,你去前头帮娘把地给翻了罢,刚娘叨念着要种小青菜呢。”
洪浩平是个孝子,一听要帮吴氏翻地,只好歉意地朝蒲黄笑笑,马上扛了出头去翻地了。
待洪浩平走后,蒲黄微抬头,看了眼陈氏一眼,心里觉得很是好笑,就这么阻止洪浩平和她接近,她貌似没得罪过她吧。将木铲子放到角房里,蒲黄正想弄点水洗洗手脚,就听得吴氏房里的开门声,她见蒲黄想去动水缸,脸色顿时一沉。
“你个吃水不懂挑水累的懒货,也不瞧瞧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存心要将水给弄脏吗,那全家要吃什用什?既然活做完了,就去把猪圈也清了,真是的,做事这么不利索。”睁着双小眼睛,吴氏使劲地挑剔蒲黄的不是。
蒲黄耸耸肩,无所谓地转身,也懒得跟吴氏争吵,不过看来她以后得精神力放开,专盯着吴氏,好避开她的刁难。想着转身就往在屋子右后方的猪圈走去,这是石头黄泥铺就的地板,坑坑洼洼的,家猪脏得不行,也不知多久没清了。
哎,这新入门的儿媳妇,就是辛苦啊!蒲黄心里感叹着,她宁愿吴氏分配她去山上砍柴割蕨草,怎么说也能打些野味烤了吃。
陈氏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并不出声提醒,不过蒲黄无所谓,她去找了正在翻地的洪浩平,结果,他就把活接了去,换成她翻地了。既然陈氏不帮忙,那就让她男人去做,看她心疼不,想看戏,也得看自己乐意不乐意。
洪家二爷因午时这事,觉得丢了脸面,就跑去地头看稻子了,回来时就见蒲黄在屋前翻地除草,动作看起来很利索,忽的觉得多了个儿媳妇也不错,大儿子有人照顾,家里又多了人干活,很好。
然而到了夕食时候,吴氏又闹开了,非不让洪浩安和蒲黄上桌吃饭,以往洪浩安行动不便,都是洪浩平端了去他屋里,而洪家二爷觉得,既然连大儿子都有媳妇了,那么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才好。
“让她上桌吃饭,老头子,你傻了,看她浑身脏兮兮的,也不知是什么底细就被送来,小心有什病可不好,我儿子孙子的身子要是有个什闪失,谁担得起?”吴氏斜睨着眼,看着侧门的方向,声音尖锐,非得让屋内的两人听清了。
洪家二爷本就说不过吴氏,再听吴氏这么一说,想起他们的确不知蒲黄的身份,眉头不由皱起来,“浩平家的,你送两碗饭去你大哥大嫂那,还有,孩子他娘,你明日去你几个姐妹那问问,这大儿媳是怎个回事?”
虽说吴氏说话刻薄,但要在妇人中打听消息,她吴氏是最适合的了。
一直没开口的夏氏不由眼睛闪了闪,看向吴氏,希望明日能一起去。
话说蒲黄正郁闷着呢,从洪浩安口中,这洪家人洗澡都是在各自屋内擦洗,浴桶什的,那更是没有。而陈氏送来的两碗米汤,清可见人,就碗底铺了层米而已。
要不是蒲黄还没在洪家站稳,她还真想嘲讽陈氏几句,这东西是人吃的吗,连个吃个半饱都不成。虽然她的胃口是三四个男人的量,这点东西,连让她塞牙缝都不够。
洪浩安苦笑了下,没想到吴氏还真这么做,对于自己不能让蒲黄吃饱,他很是愧疚,一个男人,可以自己一个人饿肚子,也不能让妻儿饿肚子,这句话是当初他走镖的时候,一起的一位老镖师说的,他记忆犹新。
“抱歉!”洪浩安低声说道,“我这碗你也喝了罢,做了半日的活。”
蒲黄挥挥手,伸手拿过箱子上她带来的包袱,打开里头是两套旧衣裳,以及一个不小的荷叶包,打开,拿出两块饼子递到洪浩安手中,“不用,配这两张饼子吃了罢。”
洪浩安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拒绝,两人沉默地面对面吃完了这一点都不像晚饭的晚饭,反正蒲黄是很像骂人,除了昨日粱婆子让她吃了个饱,今晚连填底都没有,要不要去山上捉几只山鸡给烤了吃呢?
“会不会很累?”洪浩安不知道别人夫妻是如何相处,他想了想,问道。
蒲黄看了洪浩安一眼,没错过他眼底的那丝不自在,想了想说道:“还行,我受得住。”实际上,她非常轻松没压力。
这话听在洪浩安耳中,却是很勉强的意思了。他沉默了,没再说话。
蒲黄看他的样子,也没多想,男人嘛,自尊心,她将碗收了,拿过去厨房的时候,陈氏有些小紧张,一双眼睛紧盯着蒲黄,不知是怕她将碗砸了还是将厨房里能吃的都拿走,一副防贼的模样。
见此,蒲黄撇了下嘴,放下碗,“辛苦二弟妹了。”既然不让她靠近厨房,她还不乐意去呢。
头天晚上,蒲黄就趁着天黑偷偷去沿着河流到了村外洗了澡,顺便洗了衣服,又用精神力模仿甩干机的远离将衣服弄干差不多,这才回来,反正深更半夜的没人。
只不过,让蒲黄郁闷的是,这吴氏第二日,竟然还特地给她定了张日程表,什么时候做什么活,一清二楚,可以说是将家中大部分活都扔给她做了。
比如猪棚鸡棚什么的,每日都要清扫,地板要一日扫三次之类的。蒲黄听着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不由暗暗咂舌,这古时的婆婆真狠起来也够狠,真会折腾,难怪那些听话的总会去掉半条命,敢情都是累的。
不过她自己可不傻,什么事情要怎么做她都清楚,吴氏要骂就随她骂,不过是说她懒罢了,吃食再怎么扣还是那点汤水,压根就填不饱肚子。而所有事中,最让蒲黄满意的就是那上山割蕨草了。
初始两天的时候,蒲黄就跟着村里大部分人后面走,到山上后才分散开,因为人多,她也走得不远,做什么事都不敢太出格,不过也将整个青牛山的大概给摸个差不多了。
村里人常去的,就是有两条小路进山,大山坪后面那片连绵的山脉叫外牛背岭,植物茂盛,危险动物几乎不出没,因此大伙都喜欢往这个地方跑。再往里的牛背岭植物茂盛动植物繁多,与卧牛山相邻,危险多,几乎没人会去。
而靠村外的另外两条小路,一条据说是村里猎人常走的,另一条过去两边的山很陡峭,没多远就是一片石头山,石头山过去叫牛尾巴,没人愿意去,路太远又不好走。
摸清楚了情况,蒲黄决定去最没人去的地方,猎人常走动路,肯定会布有陷阱,她倒不怕陷阱,是怕惹上麻烦,到时被说成要偷猎物的她一百张嘴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