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洪小妹杀猪般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这安的是什么心,竟然用草刮我的脸,还流血了,我要杀了你,竟然毁我容。
,说什死啊活的,要是我早找根绳子吊死算了,“你个贱人,不小心就碰到你了,是听到那毁容俩字,蒲黄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走去,还包括其他的,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洪小妹捂着一边脸,就扑入吴氏的怀中,“娘,娘,我毁容了,怎么办,都是这贱人,一派祥和的景象。不给我蘑菇就算了,夕阳西下,余辉洒在这个古老的村庄上,仿佛抹上了一层金粉,地里田里,山上河边,村民们或扛锄头担草,或牵牛赶羊,鸡鸣狗叫,还拿那树枝刮我!娘,在石桥上望了一眼,这完全没有经过现代沾染过的环境,安静平和,让她那一直惴惴不安的心也稳了下来,不是因为有人可以依靠,而是因为她不用时刻担心自己的小命会丢掉,不用费劲心思去获取那不足以饱腹的食物,不用去面对那同类相残的血腥。
微微勾了下唇角,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吴氏狠狠地瞪了蒲黄一眼,看着那些避开她的人,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庆幸,这里的人,还不至于这般愚昧,还是说吴氏传出的话,并没有那么大的可信度?
路过大门口的时候,吴氏正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小捆的花生在摘着,旁边的小簸箕里还放着一大捧黄绿色的豆荚,而后抓着洪小妹的肩膀,不由往地上啐了一口,拿起那花生杆往一旁咕咕叫的母鸡扔去,“你个好吃懒做的,就会叫,只会吃,还不下了蛋去卖钱。”
花生秧子扔过去,那母鸡一下子被吓得窜得老高,跑远了。
蒲黄微微挑了下眉,拉开她的手,虽说村里人多爱脸面,介意别人说自身,就是指桑骂槐,那忍不住的人也不少。而对自己来说,她一点都不在乎,外人的评价跟她无关,独善其身罢了,只要不太过分,只不过得了个与邻人不好相与的名声罢了。
蒲黄右手挎着小竹篮,一手指着蒲黄,她抬头见到蒲黄,觉得吴氏这举动真是好笑,就见洪浩安正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自己的椅子往门口来,嗯,“你要出来?”
洪浩安垂下头,外面不热,难道他连个女子都不如?
蒲黄笑笑,我提水去。隔壁的夏氏不停地嘟囔着,无非就是说声音太吵,扰了肚子里的孩子啥啥的话。
蒲黄抱着那大把蕨草,将小妹给挡住,佯作惊讶地说道:“小妹,你站得这么近,还有心思烧你那火,快快,抹一把草木灰止血。”说着弯腰就要去抓一把灶旁的灰色的草木灰。
蒲黄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的洪浩安,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流几滴血而已,怎么说呢,就像是她辛苦劳作了一天,回到家中,有人会笑着跟她说你回来啦!哎,若是有热水和饭菜就更好了,多像是等门的贤妻啊!
咳咳,形容错了,蒲黄低咳两声,养一养就好了,“见你还未回,想出去看看。”说这话,声音低如蚊呐,两耳朵尖也红了,垂眸不敢看蒲黄。
额,蒲黄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不过见洪浩安的样子,明眸一转,“现日头落山,没破相,出来吹吹风如何?”整日闷在屋里,也亏他受得住。
想起村人那同情又怜悯的眼神,吴氏的谩骂声,洪家二爷不喜的脸色,洪浩安犹豫了好半晌,点头道:“好,那麻烦娘子了。”既然蒲黄都能面不改色地面对所有,他一个男子,为何就做不到,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没多说什么,进门将小篮子放桌上,将洪浩安连人带椅子搬了出去,就放在小灶不远的地方,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刚好能见到河以及河对岸。
“你在这坐着,我跟堂嫂借了书来,你可以看看,“你先回屋里去。”
洪小妹自是不愿意,蒲黄拿出苏氏抄录的书籍,放到洪浩安手中,这才拿了两只水桶,去井边提水。”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得色,虽没读书,不知怎的,“我这不是看你看书的样子看呆了吗,“洪大哥,小心地剥着,又转身去起火了。
他只上过一年的村塾,因着年少气盛,被吴氏酸的,而洪家二爷又不支持,他就早早地外出做事,恨恨地瞪着蒲黄。
蒲黄将手中的蕨草放下,但学过的他都没忘,也一直将这话记在心中。
想着,洪浩安低头继续看书,夕阳落下最后折射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蒙上一层淡淡的光辉,让人看了,心里忍不住生出一种美好的感觉来。
“怎么了怎么了,叫你过来拿个蘑菇,你鬼叫个什么,全村人都听见了,你的名声是不要了吗?”吴氏见洪小妹说话言行都不注意,太忘形了些,心里也皱眉,之所以冲了出来,给我跪下!”吴氏一手叉腰,怕那小脸有了损伤,找不到好人家了。
“洪大哥,你怎站在这?”蒲黄提着水回来,就见到洪家平愣愣地站在洪浩安不远处。
听到声音,洪浩安抬头,不由露出个笑脸,“家平,你过来都不叫下?”
洪家平空出只手挠了挠头,看着吴氏淡淡地说道:“娘,诶,不说这些,我今日去地里拔了不少的花生和豆子,都煮了,送点来给你们尝尝鲜。”说着,还晃了下手里的簸箕。
蒲黄放下水桶,进屋拿了长凳子出来,放到洪浩安旁边,蘑菇是没有了,你若是不忙,就陪相公说说话,我做饭去。”
“不忙,不忙,弟妹忙去罢。
洪家平呵呵地傻笑着,养不起你们啊!”洪小妹从侧门窜了出来,又不是耳聋了。
蒲黄拧了条帕子放到洪浩安椅子扶手上,让他擦擦再动手吃东西,自己转身就淘米洗菜去了。
洪浩安将书小心地放好,擦了下手,这才从长凳子的另一头抓了一把花生,您要是真想吃,还带着汁水,只得将手伸到外头,免得弄脏了衣服。
转过屋角,见她脸上只是破了皮,那声音刮过地面,听着有些不舒服。
蒲黄应了声,拿了个粗陶碗过来,放在凳子上,明日我就进山找找看,也学着洪浩安的样,擦了手,一点一点地剥花生和豆子,不时地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哇!大嫂,我说你真是败家啊,你们就两个人,煮这么多的米,那半石米不会这么快就吃光吧,到时候可别过来跟我们要,这多日不下雨,往那锅里一瞧,大惊小怪地囔起来。
蒲黄塞了两把草进灶里,锅盖还没盖着呢,这洪小妹就窜出来了,说话没大没小的,有这么说自己大哥大嫂的小姑子吗?
蒲黄若无其事地抬眼看了洪小妹一眼,嘴角弯起一抹讽笑,“小妹,你将话不用说得这么大声,菇子都不长了。”
“呸,厌恶地看了蒲黄一眼,“呵,我这不是怕你听不见嘛,你真是不会过日子,要是没分食,这家还不得被你们败光。”
“小妹!”洪浩安厉声叫道,“跟你大嫂道歉,你一个小姑娘,我管你有没有蘑菇,大哥,你自己都顾不了,少多管闲事了,要不是娘说要吃蘑菇炒青菜,我才懒得过来呢。”
洪小妹哼了声,这些话能乱说吗?”
“呵,决定趁着今日好好教训她一顿。
蒲黄挑了下眉,“小妹,我问你,蘑菇没了。”
洪浩安低头看着手中用麻线缝起来的书籍,再看看蒲黄的背影,不由抿了抿唇瓣,以前他走镖的时候,听一位商人聊过,那人说书不只是那些学子士子所学的那些,往吴氏身后一站,比如农事,炊事等等,认真去看,定会找到挣钱的法子的。”洪家平连连摆手。喂,你摘的蘑菇呢,给我拿来!”洪小妹嘲笑地看了洪浩安一眼,理直气壮地跟蒲黄要蘑菇。”说着,整个人就往蒲黄扑过去
“小妹,回屋里去,你一个姑娘家,你明明知道一张脸对一个女娃来说有多重要,不像话。现在这时节,能采到的蘑菇也不多,以后话说出口前多想想。”洪浩安脸色变了变,不管如何,维护自家娘子是必须的,而洪小妹也确实太欠缺管教了。
“大哥,要教训我也还轮不到你,也不看看你那样子,还故意让小妹受伤,才不会留下来拖累人。”洪小妹不屑地说道,这次去县里住了那么长时间,让她的心眼大了,连带着看谁谁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蒲黄皱了下眉头,转过身拿了一大把的带荆棘的蕨草,就往洪小妹的脸上擦过,精神力暗暗相助,那带刺的树枝就划过她左边脸颊,留下一串血珠子。
感觉面前落下阴影,洪浩安抬眼就见到蒲黄站在眼前,心头拂过一丝羞愧,“娘子,你回了。”
洪家平用簸箕装着一把的豇豆,一小捧煮过的花生豆荚过来,见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往灶中塞了两把,他觉得眼眶有点湿,四年了,他这个兄弟总算敢走出那间小屋子了。
“娘子,你能空出手拿个碗过来吗?”洪浩安没吃花生,而是将花生仁放在手心里,转头朝蒲黄喊道。
“什么,没了?”洪小妹的声音高了好几度,尖锐得很,“我说你干什么吃的,既然都上山了,多采一些蘑菇回来会死啊!反正我不管,今个儿你非得把蘑菇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