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与洪小妹正兴奋地商量着如何从洪浩安那弄来银子,夏氏捧着肚子,在一旁听得两眼亮晶晶,心里想着,要不要撺掇自家男人去
那破屋子里搜一搜,以前怎么就没想到那残废大哥会偷偷留下银子呢?
这两次的异象,让陈氏起了警觉心,她发现,最先是夏氏而后是吴氏,两人都是特别针对蒲黄,由此可见那日问卜景天天神没错,看
来自己要注意点了,别将人得罪得很了,自己怎样没事,关键是她还有两个孩子呢。
抿了抿唇,陈氏往那侧门看了一眼,就去菜园子里摘菜了,洪小妹回来,定又百般挑剔。
蒲黄听着大厅那吴氏和洪小妹两人算计的话,不由讽刺地勾了下唇角,看了洪浩安一眼,就见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当即说道:“成了
,别理她们说的话,当耳边风得了。”
看了下时间,离做午饭还有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想了想,她决定进山一趟,抓只山鸡回来跟芥菜干烧着吃。
洪浩安抿了抿唇,摇头说道:“我不是介意她们的话,只是没想她们这么明目张胆。”一点都不顾及他会不会听到。
“我要去山上一趟,若她们真的找你,你自个注意点。”说完,蒲黄拿了柴刀和一副麻绳,就往山上去,那吴氏小气得紧,地里的青菜
守得紧,她打算上山弄点野菜回来,再去许氏菜园子里摘把豇豆,中午试试做下豇豆饭。
等蒲黄从山上回来,将两头蕨草放在空地上,这趟的收获还行,摘了两样野菜,抓了一直野鸡,捡了三个野鸡蛋,还不错。提了两桶
井水,洗了下手脸,进屋就见到洪浩安沉着脸坐着,连她进屋了都没发现。
“怎么了?”蒲黄眼珠子一转,大概猜到是什么了。
洪浩安摇摇头,没多说什么,“没事,我都解决了。”
既然洪浩安自己都说解决了,那自己就没必要去问了,显得不相信他似的,其实她挑那时候出门,就是想让洪浩安自己应付去的,以
后这样的事一定不少,最好能一次性扼杀在摇篮中的好。
“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中午我做豇豆饭,可不许挑。”蒲黄挥挥手,表示自己都不在意,反正银子都在自己这边,吴氏她们真的来搜
也搜不到东西。
在屋子门口,看着蒲黄在旁边的空地上来来回回的忙着,耳边听着隔壁的大厅里传来的洪小妹撒娇的声音,他愈发地觉得,自己今日
真的没做错。
在蒲黄刚走没一会儿,吴氏就领着洪小妹进来了,屋里是没地方让她们坐,她们也不客气,开口就要洪浩安给三十两银子起屋子,说
这算是他残废四年来家里照顾他的补偿。
尤其是洪小妹,说的话更是尖酸,句句都扎进了洪浩安的心里,说什么他不会赚钱,也好不了,蒲黄早日会跟人跑的,让他别把银子
藏着留着,以后也没子孙给他养老,还不是要依靠弟弟妹妹什么的。
这些话,就像是一把钝刀,割着洪浩安的心,他没想到那俏皮的小妹几年的时间就变得如此的刻薄,心里很是失望。她有一句话说得
不错,他不会有子孙给养老,可见弟弟妹妹这般,他倒宁愿去收养个孩子,也好过他们这般没良心的。
被戳了痛脚的洪浩安将吴氏和洪小妹骂了出去,气得吴氏破口大骂不止,而洪家二爷回来后,制止了吴氏的叫骂声,也找洪浩安来了
,却不是安慰他的,同样是要银子,很简单,要给小妹单独起屋子。
洪浩安表示很受伤,他知道自己不得洪家二爷喜爱,曾以为他至少还会为自己想一想的,可是之前他说的那些话,让他很是失望,终
究,他把自己的份量想得太大了点。
反倒是蒲黄,对他都比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更真心,垂眸看着自己的双腿,再看看因久不见日光的瘦弱白皙双手,想起不久前蒲黄说的
话,他会什手艺。
她虽没嘲笑他,但他能感觉到她的失望,想到她每次带回来那编得松散的草袋子,不如就从这个开始吧,家平的手巧,就趁着还未农
忙,让他教上几回,自己应不笨才对。
蒲黄两个小灶一起烧,一个做豇豆饭,一个炖着鸡肉芥菜干,这鸡肉是回来前在小溪里处理过的,免得回来还得处理那些鸡毛等之物
,麻烦。
用灶做干饭,蒲黄经验不够,水放太多,饭太烂,底层有着一层焦黑的锅巴,闻起来倒是挺香的。
蒲黄将两个锅端进屋里,将门关上,就隐隐听到大厅那边夏氏在和洪小妹极力挑拨着,让她从洪浩安这拿了好给她盖房子钱买好吃的
。
往洪浩安手里塞了个粗陶碗,饭上面是堆得冒尖的鸡肉,光是闻着就很香,“快吃罢,尝尝我的手艺。”
捧着碗,洪浩安两颊带了点红润,“你做的都好吃。”这几日,粥里也有米,再加上蒲黄不时的鱼肉鸡肉,倒让他的脸上多了点颜色,
不再苍白得吓人。
“少说这话,顶多能入口而已。”蒲黄笑道,她自己的厨艺自己还不清楚吗。
扒了口饭,洪浩安觉得味道的确不怎么样,倒是鸡肉少芥菜干味道更好,虽然只放了水和盐,但这不是关键,吃着这饭,他觉得这才
有家的感觉,而不是过去四年那施舍般的米汤。
看着埋头扒饭的洪浩安,蒲黄微微点了点头,还行,没说要送碗鸡肉去给隔壁的,她捉的鸡,做的菜,凭什么便宜了那成日想踩她的
人。偶尔送只兔子或野鸡过去,已经是她的仁慈了,就当施舍给他们了,瞧那馋样,啧啧。
她还没上赶着找不自在呢,傻子才会虐待自己去讨好讨厌的人。
吃完饭,整理好,甜甜将洪浩安的一件裋褐(短袖)给翻了出来,在自己买回来的布料上比来比去。
洪浩安睁大了眼睛,胆战心惊地看着蒲黄的动作,力气再小一点啊,那间衣服看起来都快撕成两半了,即使已经很旧了,但还能穿啊
,别折腾它了!
可惜这些话洪浩安不敢直接说出来,以往他一直以为这针线活是女子的必备手艺,如今看来,也不是人人擅长的,至于自己,也不用
指望,学个编织还成在,真捏针穿线,那会崩溃的。
蒲黄将这衣服翻来翻去地看了一遍,又用精神力扫了一遍,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古时的衣裳,跟现代的就是不同,这阵脚,都比得
上那缝纫机了,自己真能做到?
而且这衣服的形制,可是跟现代没一点相同,她可没胆子去弄个现代啥啥衣服出来,到时不出问题才怪。
想着,蒲黄手上的力道一个没控制住,“嘶”的一声,衣服就被她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愣愣地看着手中这被分成两半的衣服,再抬头看洪浩安的神色,蒲黄低声咳了两声,伸手揉了揉鼻子,“那个,我力道没控制好。”
虽说这衣服用力点能撕破,但是一般人拿着看,都不会这般用力吧,他这娘子的力气,似乎更大一些,不止是能抱得动他而已?想着
,洪浩安抽了下嘴角,“这件裋褐也够旧的了,都烂了。”只字不去提她的力气太大。
蒲黄不由想到今日早上去集市时,大伯母关氏说的话,她还分辨不出来那是不是客套话,要不去请教一番,真郁闷,要被鄙视了。隔
壁的许氏和杨氏倒是很好的询问对象,只是一人日日忙着地里的活,一人大着肚子,她也不敢去烦扰。
“我针线活不行,今日大伯母有说起,让我去她家找嫂子一起做针线活,你说这是客套话不?”想来想去,貌似只有关氏崔氏两人对她
态度好些,谁让她有个“坏”名声呢。隔壁屋子就有四个女人,学个针线活还得跑老远,还不知这吴氏夏氏要怎么编排自己的不是了。
洪浩安扬了下眉头,“大伯母让你去你就去,她不会跟你说客套话的。”
蒲黄侧眼看了他一眼,“我觉得奇怪,为什么你大伯大伯母这段日子对你这般好,之前我可听说他们过去四年都没管你的。”
洪浩安顿了顿,这事也难说,人的心理有时很奇怪,不过他大概能猜得出是什么,“大伯大伯母对我一直不错,四年前我出事后,开始
他们也是想将我接过去的,爹不同意,且你知娘这人,最喜大吵大闹,与大伯母不合,最后他们就没来了,偶尔让村里的孩子给我送点吃
的。”
“再说了以前我还救过浩正一命,他们记着呢,如今有你在,我们也分食了,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他们走动往来了。”这些也只是
他的猜测而已,具体如何谁知道呢?
“搞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蒲黄摇了摇头,“既然你说可以往来,那我下午就讨教去。”
“别勉强自己,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最终,这话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蒲黄睨了洪浩安一眼,这家伙,是怕她在把布给撕了吧,哼,她就要把这技能给学会了,自己的衣裳自己做,自给自足,那制衣坊的
价可不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