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南宫瑾急忙抽剑,只是依旧晚了一步,剑锋一转,划向了她的脖子,惊现一抹血迹。
“冷姑娘……”众人大声喊道!
南宫瑾的心似乎是漏了一拍,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不顾自己的性命!他拦腰抱起了她,急急地朝屋内走去!
“传太医!”他大喝。
她在他怀里抬起头,轻声道:“王爷,既已惩罚我,你会饶了那些下人吗……”
“闭嘴!”南宫瑾粗暴地打断,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她自己都快要没命了,居然还去关心那些相处不过几天的下人!
她悠地闭上眼睛,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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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浣璃楼仍旧灯火通明,太医还没有出来,这说明她还没有脱离危险。
楼前的小花园内,南宫瑾背手而立,脸色有些发白,脑海中再一次闪现出她用剑刺向自己时的那种哀伤之情,冷凝嫣,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为什么你总有办法扰乱本王的心?
南宫瑾不懂,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怎会有这样的勇气!
齐悦匆匆地从屋内走出来,行礼道:“王爷。”
“她怎么样了?”南宫瑾急问。
齐悦回道:“方才莲渡出来说,冷姑娘的血是止住了,只是伤口有些感染,导致高热不退!”
“太医有没有说应该怎么办?”南宫瑾皱眉问。
“如今冷姑娘难以服用汤药,只得用冰镇的毛巾给她降温,但若是高热迟迟不退,恐怕仍旧有生命危险……”
不待齐悦说完,南宫瑾已经大步走进了浣璃楼。
房间内寂静一片,太医在帘外守候,莲渡在寸步不离地服侍,而她,雪白的衣衫上沾上了血迹,一张脸更是惨白不已,凌乱的发丝缠绕在她的枕上,莫名地让他心中一颤。
他接过莲渡手上的凉毛巾,道:“你先下去!”
“是,王爷。”莲渡担忧地看了一眼冷凝嫣,也只好先行退下。
南宫瑾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女子,许久,他将毛巾放入冰水中,然后拧干、展平,放在她汗珠涔涔的额头上。
“告诉本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南宫瑾沙哑着声音问道。
可是,没有回答,若在平时,她是否又会不经意地一笑,然后说出一句让人分不出真假的话?
她的笑,她的伤,究竟孰真孰假?
南宫瑾当真是看不懂眼前的女子,离她越近,他就越发看不懂她!她来到自己身边,是为了报仇吗?还是真的如她所说,只是为了成为他的王妃?
昏睡中的冷凝嫣不安地皱眉,睫毛微动。
南宫瑾取下已经捂热了的毛巾,再一次放入冰水中,这一次,他定定地看着她,低哑道:“冷凝嫣,若是你真想为你父亲报仇,就不要轻易死掉!”
他站起身,欲要转身而去。
床上的她却发出一阵呓语,“亦殇,不要死……亦殇……”
南宫瑾浑身一震,她在说什么?她呼唤的人又是谁?
他转过身,坐在她的身边,想要再一次听清楚她说的话,她却只是动了动干裂的双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伸出手,覆上了她热得发烫的额头。
这个叫做亦殇的人,是谁?
就在这时,冷凝嫣却突然抓住了他微微发凉的大手,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亦殇……亦殇……”
无来由的,南宫瑾心里一堵,他竟然不喜欢听到她口中喊出别人的名字!
这个念头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有些慌张地推开冷凝嫣的手,匆匆走了出去,只是到了门口,对莲渡和太医道:“好生照顾!”
莲渡虽然有些不解南宫瑾的慌乱,但也不敢多问,点头道:“王爷放心,奴婢定会尽心尽力。”
南宫瑾几乎是逃避一般地离开了浣璃楼,他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慌乱!
冷凝嫣,本王究竟该如何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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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莲渡守在她的床前,当她一睁开眼,莲渡便说:“冷姑娘,谢谢你救了我们,小翠他们也叫我替他们谢谢你。”
冷凝嫣不多言,只是淡淡地吩咐:“拿镜子来,我要看看。”
莲渡顺从地拿来了镜子,铜镜混沌,她脖子上的疤痕却清晰可见,她叹了一口气,说:“拿条丝绢来,我不愿意看见这条伤疤。”
不待莲渡说话,门却被轻轻推开,走进来的人是月溪,今日的她一身月牙白的衣裙,脸上带着一丝羞怯的笑意。
“冷姐姐,你还记得月溪吗?”她站在床边,脸色微红,局促地摆弄着衣角。
冷凝嫣坐起来,笑道:“月溪姑娘如此可爱,但凡是见过姑娘的人,都会一辈子记得的。”
月溪闻言,有些高兴,羞怯的心思也减去了不少,她坐在床边,抽出自己的一条细长的丝绢,道:“刚才姐姐不是要丝绢吗?你看这条可好?”
这是一条淡紫色的丝绢,丝绢一角绣着两行梅花一般的小字,隐隐可见:浅浅弯月,清清我溪。
月溪发现冷凝嫣注视着小字,便指着那小字,笑着说:“这是瑾哥哥送我丝绢时,命人绣上去的,好看吗?”
冷凝嫣点头,颈子上一阵刺痛。
月溪便道:“既然冷姐姐喜欢,我送给冷姐姐好了。”
她率真地拿着丝绢,轻轻柔柔地给冷凝嫣系上,恰到好处地遮住了那脖子上的伤痕。
冷凝嫣暗叹:这丫头或许还不明白这“清清我溪”中暗含了多少情谊呢!
她看向莲渡,道:“去准备些茶点吧,上次我尝过的菊香羹甚好,也准备两碗。”
莲渡点了点头,出了房间。
月溪一脸好奇,“什么是菊香羹?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冷凝嫣轻轻一笑,说:“这熬羹的材料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加上了一些菊花秘制的汁液,喝起来别有一种清爽,而且降火利脾,如今这天气喝起来最好不过了。”
“用菊花做的?”月溪嘟起了嘴,“瑾哥哥又骗我了,他说会让我尝尽天下美食,不想就这府中的,还没有让我尝遍呢。”
这南宫瑾对月溪当真是体贴入微,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冷酷绝情的靖安王,竟会送一个女子丝绢,还会为她寻遍天下美食。
这月溪,当真只是南宫瑾的义妹这样简单吗?
冷凝嫣心中疑惑。
不多时,莲渡已经送上了菊花羹和差点,分别用精致的碗碟盛着,放在房间里临窗的矮榻上。
冷凝嫣稍稍洗嗽,然后邀请月溪临窗而坐。
月溪见冷凝嫣行动自如,并没有十分痛苦的样子,便凑到冷凝嫣身边去瞧,边瞧边说:“我听闻瑾哥哥用剑伤了你,怎么你却不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