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爷子听了宋泽的话,平静了下来,对着长安的冰棺鞠了一躬,朗声道:“当年你父亲的救命之恩还没来得及报答,金丫儿你就遭此横祸,我许长清在此立誓,定要将你的死因查清,还你也换你父亲一个公道!”
“明航你留下,好歹是你挂名了这么多年的未婚妻。”许老爷子说完,砖头对许明航吩咐道。
“是的。”许明航一口答应。
许夫人一听不对味道了,这还没结婚就什么都不算,怎么让她的宝贝儿子给别人守灵呢,殡仪馆邪气有多重是个人都知道,怎么可以这样?
“爸,这……不妥当吧,明航和那个女的一点关系也没有……”许夫人走上前去建议道,想要改变许老爷子的主意。
“妈,你别说了!”
“你给我住口!”
两道声音响起,许老爷子没想到许明航会制止他妈妈,给他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拍拍他的肩膀,“明航你很有担当,跟我年轻时候很像。”又一个冷眼朝许夫人横过去,“什么那个女的那个女的!那是金丫儿,明航的媳妇儿,你从来就没承认过金丫儿,人都死了你也不留点口德!你也给我留下,好好给金丫儿赔罪!”
许老爷子说完,风风火火地就走了,留下一批大眼瞪小眼的人,这许老爷子刚过来的时候那叫一个不理智,怎么听了宋泽一席话就反差这么大,但是他们也不敢去问宋泽他对许老爷子说了什么话。
虽然宋泽名义上是许家的律师,可是宋泽的权力可不止于此,许老太爷的遗嘱都是要经过他的手立的,其中利害关系不言而喻。
而许家大房可谓是有喜有忧,喜的是许老太爷夸赞了许明航像他年轻的时候,这代表许老太爷欣赏许明航刚才办事做人的作风,忧的是许夫人总也不受许老太爷待见。
当年许夫人是许老夫人做主娶进门的,好歹也是个大家门户的名门闺秀,可是许老太爷认为许夫人除了一个好看一点的背景之外,毫无用处,连说话都不会说,这在生意场上就是个死。
但是比起小三出身的林咏荷来,许老太爷还是帮着名正言顺的许夫人一些,可是林咏荷手段高超,近几年慢慢也化解了许老太爷的防线,有后来居上的势头。
而反观许夫人呢,还是十年如一日的说惹人生气的话,越来越不受许老太爷待见,连累了大房的两个儿子也在许老太爷面前没什么脸面,反倒是林咏荷生的独子许明星,因为从小就被林咏荷放到许老太爷面前长大,和许老太爷的情分很深,所以,这遗产的分配问题,还真的不好说。
许夫人没想到许老太爷在这么多人面前给给她没脸,一张保养得宜的脸涨得通红,但是她又不敢违背许老太爷的意思,等许老太爷走远了,她扯扯许明航的袖子,小声问道:“明航你先走吧,你爷爷生气的是我,我在这里就行了。”
许明航看着一直在维护他的许夫人,叹了一口气,她眼里的爱护,其实很大方面是在扯他的后腿,可是慈母心他又不忍心拂了她的意思,朝许夫人露出一个笑容,许明航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妈,没事的,小迷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他的眼光透过许夫人到达冰棺,里面躺着的,就是困扰他这么多年的“未婚妻”,想到童年时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航哥哥”的小金迷,许明航笑了出来,他对金迷没有坏映象,她可以做妹妹,但绝不是妻子。作为一个哥哥,他致以最深切的敬意,希望金迷一路走好。
许夫人见他这么坚定,嘴唇磨了一磨,什么也没说,陪在许明航的身边。
余下的人看到风向标——许老爷子都走了,金迷又跟他们没什么关联,一个个也陆陆续续走了,宋泽看着空荡荡的大厅里余留几个扎眼的花圈,就讽刺的笑笑。
树倒猢狲散,他们之中也有当年巴结过金家的,可是现在连一个躬都不愿意鞠,不可谓人心不凉薄。他顺着许明航的视线也朝长安的方向看去,早上吃了这么大分量的安眠药,再加上冰棺里这么寒冷闭塞的空气,不冷死也憋死了吧。他在心里朝长安默哀了一下,但是一点都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阻挡他的路的,一定要死。
宋泽走进了冰棺几步,皮鞋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让长安耳边警铃大作,不会是被发现了吧,她赶紧屏住了呼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和一些,希望宋泽的眼睛没有这么尖,不会发现她还活着这个事实。
“笃、笃、笃”的皮鞋敲击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听起来格外的响亮,长安心里打鼓,要是被发现了,这里都是宋泽的人,自己能不能冲出去不说,在监控室里的林西岚是肯定逃不掉的,那个老肖一直站在外面监视着两人。她刚才趁着老肖开车的时候打量过,老肖那隐藏在制服下的肌肉,完全就是长期锻炼的结果,这也就肯定了林西岚的猜测,宋泽和林西岚之间的确是有一点间隙了。
长安躺在那边,一面要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死气沉沉,另一方面就要让自己的大脑快速运转起来,思考该怎么脱身,林西岚这么帮她,她肯定是要带着林西岚一起逃脱的。
卖队友的事情,她从来不干。况且,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林西岚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她没理由在林西岚受难的时候自顾自的逃走。即使逃了,她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此时,处在监控室里的林西岚也是为长安捏一把汗,宋泽作为律师,观察事物的能力是极其强的,明察秋毫这个次就是为他而设。就连每天早晨到达办公室,桌子上的文件夹被打扫卫生的大婶挪过一丁点位置,他都能发现。
难道计划还没开始,就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