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永远逃不开四个大字——“家庭联姻”,就算是无忧无虑如他,也不能免俗,家里早就已经找好了几个门当户对的女生,几年前就开始让他相看。可是他态度强硬,一推再推,不过这两年这招不是太有用了。
宋泽虽然被家族里赶了出来,但是他如果想要完成自己的心愿,报仇并取回自己的产业,那就更要走这条路了。宋泽的选择只可能是商家千金,而林西岚她只是一个平民家庭出生的孩子罢了,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符合条件,不在考虑范围以内。
长安躲在角落里听着他们冠冕堂皇的谈话,不由冷笑,男人从来都是打着爱情的名义禁锢欺骗女人,让女人死心塌地为他们办事,而最后往往就是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抛弃她们。
其实他们内心最爱的永远是他们自己。
她小声地在被自己捂住嘴巴的林西岚耳边说:“你看,这就是男人,无耻的男人。”
林西岚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嘴里忍不住发出呜咽,但因为和两个男人离得远,所以并没有被发现。
长安特意去洗手间把林西岚掳到这个房檐上,就是为了让她看清这些臭男人的真面目,当然,她也有一定的私心,她不想死,她要活,就必须借助别人的力量,而被宋泽利用又对自己怀有同情心的林西岚就是最好的帮手。
林西岚熟悉这个地方,也熟悉她。在长安这么长时间观察的情况下来看,林西岚和宋泽完全不是同一类人,她还是保持着人之初,性本善的良知,也正是因为她内心对这个世界怀有绮丽的幻想,才会被宋泽骗的团团转吧。
但是,在林西岚帮助她之前,必须让她看清宋泽的真面目,否则,还是白搭而已。
看着两个男人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好戏已经看完,那么她们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躲在这里了。长安把林西岚带到后花园,怕她发出声音来被人发现,一直捂着她的嘴巴,直到到达偏远的河边,这才放开了手。
一松手,长安以为会听到林西岚爆发出来的哭声,可是没有。
安静的小河边只能听到流水哗啦啦地欢快流淌,长安就拍拍她的肩膀,“不能出来太久,你要哭就抓紧时间吧。”
这话像是一个信号,“呜呜呜……”林西岚就大声哭了出来,这是信念被摧毁的哭泣,长安曾经尝到过这种被背叛被欺骗被利用的滋味,所以她很明白这种感受,对于她来说,什么样的安慰都是无用的。
于是长安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坐在河边,任由林西岚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哭泣。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苍白的,没有什么比自己想通更加重要。
林西岚放声大哭,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付出都当做泪水一起哭出来一样,长安听着她的哭声,就长长叹了一口气,希望林西岚知道了真相能够看开。正这么想着,只听噗通一声,林西岚已经跳进了河里。长安坐着没有动,不是她残忍,眼看着林西岚去死,而是这条河很浅,完全不会淹死人,所以她完全不必担心,林西岚只是想要清醒清醒罢了。
拍打着水面发泄,林西岚跌坐在水流里,无力地捂着脸。
良久,她才放开双手,借着溪水抹了一把脸,从水里站起来,走上岸来。
“谢谢你。”林西岚朝着长安道谢,除了红肿的眼睛和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长安有时候会想,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如果让林西岚抱着一丝幻想还是这么生活下去,会不会好一些。可是林西岚的这句谢谢让她明白了,林西岚和她是一类人。
宁愿伤口被凌厉地一次性撕开,也不愿意自己欺骗自己,让自己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那才叫残忍。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和宋泽没有结果,只是心底里抱有这么一丁点的幻想”,林西岚掐着自己的小手指的指尖,示意说,“想着他对我另眼相看,我是不是能够有机会突破他心理的防线,能够让他为我破例。”林西岚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只是笑声显得有些凄凉。
长安静静听着,没有说话,直到最后,才说道:“其实我也是因为你在他面前帮我说话,我才会想到是不是要让你知道真相。”她顿了一顿,“我不知道这样对于你来说是好还是坏。”
“好也好,坏也好,既然你已经说了,说这话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林西岚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刚才已经失控过了,“你想要什么?”林西岚也是聪明人,知道长安不会平白无故地帮助她。
长安坐在草坪上平静地看着她,“我要的其实和你想的没什么不同,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你知道了?”林西岚微微有些惊讶,却又马上释然,“你本身就不是一个平凡人,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奇怪。”
她思索了一下,“那你想要我怎么做?”林西岚答应了,她本来就不赞成为了这么点小事就伤害一条人命,而且长安或者对整件事其实没什么阻碍,因为她觉得,以长安的心性,不会想要利用这点去夺取什么东西。
“这个不急,可以从长计议”,长安打量她,“当务之急是给你换上干净的衣服,别生病了。”
微风吹过,林西岚感觉到有点冷,她笑道:“是啊,女人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能指望谁来爱你呢?”
“那许明朗呢?”长安见林西岚这么快就恢复了心态,不由开起玩笑来,“他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呢。”
“拜托……”林西岚无奈地摊摊手,“你会把自己的下半辈子交给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我现在不小了,是时候找回我自己的生活了。”
“那……不如来当我的经纪人?”长安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