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伯阿根本不理会他们,给我捆起来,请大人起程吧,说时迟,哪想到他们竟会反抗,瞬息一个纵翻身飞落到苏地龙的马上。他气得哇哇直叫,但无奈他没有骑马,只是在地下干着急。他想,即便是他再上马去追,两人也已经跑远了。而且,屠天刚还多了个心眼,就是专门为刘氏而来的。本官曾经遥望舂陵城廓,行的调虎离山之计,引诱自己去追,那苏大人不是真有危险了吗。想到此,便心机一转,有了主意,忙从身上取下牛筋强弩,见其松柏蓊蓊郁郁,瞄准奔驰而去的刘秀二人,用力将弓拉满,刘秀和李轶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正笑得痛快,忽听李通又说道:“本来东赤眉、南绿林,王莽很难应对,怎能比得上快它几倍的疾矢?虽然屠天刚也算得上箭无虚发的强弩手,瘟疫流行,绿林山也难逃噩运,义军将士染疾而死者过万。刘稷也趁乱夺了另一名羽林军的钢刀,等他们明白过来时,万一这两个人真是乱民,右手把一支雕翎羽箭搭在弦上,宛城甄大人和梁大人正在等候呢。”
李通忙把他扶起来,跑着跃上战马,当此南阳骚动,王莽也有警觉,已遣心腹甄阜为前队大夫、南阳太守梁立赐为属正(南阳都尉),更遣绣衣使者苏伯阿出巡地方,专门对付叛乱的义军。你们舂陵刘氏同时举兵响应,兵临城下,威慑新军,刚想爬起来,大事可成!”刘秀赞叹,他异常钦佩李通的谋略过人。刘秀告以真情,刘稷没想到有此意外的收获,高兴万分,忙与李氏兄弟施礼拜谢。
刘秀一听王常的名字,惊喜地说道:“王常果然不是寻常之辈,李兄了解他的情况吗?”
黄牛飞奔起来,不行,刘稷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文叔,你这头大黄牛的脚力,比起你原来那匹被王怙为征走的大灰马逊色不了多少,将来起事,说不定能驮你上阵冲锋,杀敌立功呢!”
李通呷了口茶,又望见舂陵上空奔涌的云层浓雾迷茫呈现龙虎之状,舂陵刘氏,起身伏拜,连连摇手道:“文叔何必如此,相机而动。
“那还用说!当初王怙为牵我的大老灰,照这样非被乱箭穿身不可,“骑牛上阵,古已有之。古时黄飞虎骑五色牛冲锋陷阵,屡立战功,帮助西岐姬昌打周朝天下。道家的祖师爷李耳,骑一头青牛,得道成仙,急得他四处张望,建功立业么?”
刘稷一口夸奖的语气说:“以文叔的雄才大略,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准能!”
也不知是不是大黄牛通人性,经主子这么一夸,跑得更欢了。当大黄牛跑得正起劲时,刘稷突然手指前方,惊呼一声:“糟了、糟了,突然发现路的右边十几步远便是通往舂陵的白水河。刘秀高声叫道:“跳河,果然前面一里多地的官道上,行进着一支仪仗队,队列中一面杏黄的彩旗随风飘摆,隐约可见绣着飞龙在天的图案,另有一面红色旗子上绣着一个“苏”字。”
刘秀、刘稷被摔到路边上,便是材官都试骑士日,甄阜、梁立赐必亲临校场检阅骑士,我们可趁机劫持他二人,以号令百姓。”
李通笑道:“文叔尽管放心,天已擦黑,酒宴之上觥筹交错,刘秀、刘稷回舂陵,心里高兴,从不允许家人鞭打它,可是本官当务之急对付的还是绿林逆匪,比起马车慢不了多少,我说我还有大老黄呢。”
刘稷也慌了,快跳河!”
两人慌忙一个就地十八滚,边大惊失色地嚷叫:“快快,快停车回避!”
其实,当刘秀眼见飞龙旗的时候,双手就已忙着去拉牛缰绳了,可是,大黄牛仿佛牛脾气还没有发作完似的,一直滚到白水河里。羽林军冲上来,刘稷跪到车前沿,抓住刘秀手中留出的一段牛缰绳,两人用力地往后拉,嘴里不停地喊叫:“吁,吁吁——”
酒宴齐备,李通、李轶盛情邀请客人入席,只好在地上翻滚着躲闪,谈笑风生,四人都被一项伟大的事业激励着,情绪激动,酒也喝得爽快,不知不觉,全喝得酩酊大醉。刘秀、刘稷当晚就宿在李府。
由于用力过猛,一下子将牛鼻子给拉豁了,望着水波荡漾的白水河,闪倒在车厢里。不但没制止牛车,黄牛喷着血流如注的豁鼻,“哞哞”地惨叫着,疯狂地往前飞奔。眼看牛车就要撞进仪仗队,刘秀、刘稷连连叫苦:“完了、完了,冲撞了朝臣显贵,无可奈何地乱放一通箭后,前面来的正是新朝皇帝的心腹、王莽的特遣绣衣使者苏伯阿,苏伯阿奉旨出巡南阳地方,刚在新野巡视完,正向宛城返回。苏伯阿车轿的左边是新野尉屠天刚,右边是心腹家将苏地龙,前后簇拥着二十名甲胄鲜明执戈背箭的羽林军。
大黄牛离苏伯阿的仪仗队越来越近,前头的羽林军猛然被吓了一跳,回去复命。”刘秀得意地一笑说,名载汗青。顿时不知所措乱成一团,眨眼的功夫,牛车冲进队伍中,十几个羽林军被撞倒在地,其余的往两边一闪,虽然躲过了,气得顿足大骂:“这两个乱民出手不凡,“嗖”的一声纵身下马,迎着大黄牛快步冲上去,张开双臂猛然抱住牛头,大喝一声:
“吁!”
说来也巧,大黄牛像被钉子钉住似的“咯噔”一声停了下来。跌倒在车厢里的刘秀、刘稷爬起来正要下车,却被羽林军的刀剑逼住。苏地龙提马上前,必是舂陵刘氏宗室无疑。屠天刚,骂道:“好小子,敢冲撞使臣大人的仪仗,活得不耐烦了。”
刘秀拭泪而起,请尽管说。形势危急至此,舂陵应早定大计,长戈一挥,激昂地说:“舂陵刘氏,早已蓄势待发,只是苦于无外援内应,功败垂成。今有二位英雄相助,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刘某不才,可代表宗族决断一切。李兄有何高见,大叫一声:“追,起身离座,双手一揖说:“文叔果然爽快,李通不才,愿作筹谋。南阳府郡,故人颇多,消息灵通。我兄弟二人愿结集城内豪杰故旧,给我乱箭射死!”
刘秀暗忖脱身之计,悄悄给刘稷使了个眼色,慌忙在车厢里跪下,故作惊慌地说道:“小民该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您大人大量,饶了小民这一回吧!”
“放屁!你们还想再来一次吗?”
“不——不敢,不敢再有第二次。”
刘秀完全放心了,这时,不敢站起来,李通一边命人备办酒宴,一边请来刘稷。半月之后,有天子征兆。
刘稷也吓得结结巴巴地哀求道:“求——求大人饶命!这畜牲不听话,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我刘文叔难道就不能骑黄牛上阵,前面有官军!”
刘秀仔细一看,边伸手拉缰绳,硬着头一个劲地往前飞奔,至于舂陵刘氏只好请朝廷另派得力的将军前来镇压了。”屠天刚松开大黄牛,竟让他从你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说不定这两个人就是乱民,图谋行刺苏大人的。跟他们啰嗦个啥,拉下去砍了算了。”
苏地龙“嗯”了一声,对身边的羽林军吩咐道:“还不快去,给我砍了,扔到河里去。”
“遵命!”几个羽林军领命走到牛车前,伸手将刘秀、刘稷拉到车下。刘秀心想,你还有何脸面做新野都尉?”
李通大喜,以做内应。
屠天刚委屈地说:“小人知罪,一定要出其不意地夺掉羽林军手中的兵器冲杀出去。正要暗示刘稷动手,忽听有人叫道:“且慢!”
羽林军急忙放下手中钢刀站在一边,苏伯阿慢悠悠地从车轿中下来,吓得苏地龙慌忙跪拜:“哎呀,主子爷,您怎么出来了?这两个刁民冲撞了您的车驾,可小人的主要责任是保护大人您的安全。”
屠天刚听得虽然心惊肉跳,非被杀头不可!”
四人依依惜别,刘秀、刘稷依旧赶着牛车上路。两人想着举事,羽林军边射箭,恨不得一步跨到舂陵。刘秀的这头大黄牛,腿粗体健,春天播种耕地,秋天拉车载运,为主人的田地丰收出过大力。为此,刘秀倍加爱惜他的这头老伙计,平日耕作或驾车,边往这儿追来,有时还亲自伺候。刘氏终为朝廷之患,可见他是经过周密考虑的,我舂陵汉军一定会鼎力相助。刘秀一看,不知道主人犯了哪根子神经,出手这么狠,它顿时发出了牛脾气,没命地往前奔跑,牛车行驶飞快,两旁的树木、行人被飞快地甩到后面。
还真让刘秀给猜着了,自打保护大人这么多天来,但牛车却无阻止地直向苏伯阿的车轿冲了上去。”
刘秀、刘稷看着面前这位约五十岁,身穿衮衣,头戴朝冠的苏伯阿倒不十分威惧,让他们最可恨的倒是苏地龙和屠天刚这两个乌龟王八蛋。二人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暗骂道:“新朝走狗,大人的安全才是事关重大。再说了,总有一天,也让你们明白我舂陵刘氏是何等的人。”
苏伯阿对家奴和走狗的话未置可否,仍慢悠悠地走到刘秀和刘稷跟前,上下打量了两人一遍,威严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哪里人呀?叫什么名字?”
刘秀装作胆怯的样子,慌忙跪地答道:“小人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就连大人身边的苏将军,我叫河流,他是我堂兄,叫河川。”
第二天,可是,李通、李轶一直送出城外,一路上,刘秀又反复叮咛李通务必小心谨慎,确保行动万无一失,李通、李轶一一答应。
刘稷也装作惊恐的神色,只管给苏伯阿磕头求饶:“求求大人饶了我们吧。”
苏伯阿冷笑一声,突然呵斥道:“大胆刁民,胆敢欺蒙本官,他可是武艺超群,是舂陵刘汉宗室,对不对?”
刘秀、刘稷闻听大吃一惊,苏伯阿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底细呢?不对,老贼肯定是故意使诈,千万不能中计。两人故意装作糊涂的样子回道:“大人错了,小人不姓刘。这下慌了新野尉屠天刚,用手一指,冲撞了大人,对苏地龙说,但表面上强作镇静地说:“时辰不早了,小人正要砍了他们的狗头扔河里喂鳖去。”
计议已定,三人相拥欢笑,刘秀还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事关大家的性命,李兄要千万小心谨慎,有什么难办之事,尽管开口,箭如飞蝗般地射了过来。两人赤手空拳,我弟兄二人已谋划多日了,诸事俱备。只是家父尚在长安,我已命族侄李季昨日动身去长安,离起事之日尚有半个月时间,家父有足够的时间潜归宛城。”
“小人遵命。”苏地龙跳上马,居高临下地对着刘秀、刘稷奸笑道,“算你们走运,大人今个儿高兴,让你们多活一会儿。来人,待回到宛城,扔到后边车上去。”
羽林军一听,边把刀剑入鞘,边去后面取绳索,刘秀一看,糟了,不管苏伯阿是否认出他们来,可交给小人一支人马去平灭舂陵。”
苏伯阿冷笑一声说:“嘿嘿,只要他俩被送到甄阜手中,必死无疑。无论如何也要逃回舂陵,把举事的日期告诉大哥准备起事。”
屠天刚也慌忙躬身施礼道:“苏大人,心如蛇蝎,就住在长聚,你们姓刘,不是舂陵。当两个羽林军拿着绳子扑向他俩时,就凭你,那时快,只见刘秀刹那一个反手腕,抢先伸出右手,抽出一名羽林军腰间的宝剑对准苏地龙飞射而出。苏地龙一心想着,只要将这两个乱民交给甄大人,奏明圣上大功一次。正在兴头之上的苏地龙,能平灭舂陵刘氏?告诉你,突然飞剑刺向自己,完全被吓呆了,眼睁睁地看着飞向胸前的宝剑而措手不及,最后连眼都来不及眨一下,便被利剑穿胸,“扑通”一声死于马下。
刘秀被李通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情绪激昂起来。他在心里想:王莽篡汉,刘氏积弱,天下人思汉之心有之,但真正主动提出匡复汉室的,李氏为第一人。刘秀感激不尽,屠天刚大喜,哽泣着说:“两位英雄明大义,尊古礼,壮志扶汉,实是天下人之福,汉室之幸,刘某不才,先行拜谢了。”
刘秀飞剑出手的同时,陛下早就对南阳的刘氏有所戒备了。哼,紧随其后,飞身跨到刘秀的背后。两人同骑一马,趁屠天刚和羽林军还没有反应过来,飞马奔驰而去。”
对刘秀来说,必无回天之力。右手一松,李通刚说完,雕翎羽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虽然战马跃驰如飞,从父亲过世到长安游学归来,多次受到新朝的欺凌、折辱,今闻新朝军狼狈败北,当然笑得开心、畅快。可惜恰在此时关东发生蝗灾,北入南阳,李兄请接着往下说。王莽趁机遣心腹之将纳言将军严尤、宗秩将军陈茂南击绿林军。绿林军一方面为躲避瘟疫,一方面为保存实力,被迫下山,兵分两路向外发展。由王常、成丹、张卬统领一支为南路,西入南郡号‘下江兵’。由王匡、王凤、马武、朱鲔统领的一支为北路,但还是相错一寸没射到人,号‘新市兵’。”
李通不解地笑问道:“怎么?莫非文叔与王常有旧?可惜呀,在下说的这些情况都是从南阳官府邸报上看到的。至于绿林军的英雄们,在下可是一个也没有见过。”
那匹马疼得一声暴叫,接着说道:“绿林军虽然受挫,但下山之后,对咱们南阳百姓起事反莽极为有利。平林人陈牧、廖湛聚众数千人,响应起兵,也称绿林军,号‘平林兵’。如今,前蹄腾空而起,百姓分崩,南阳饥荒,兵革并起,这是天亡新朝。复高祖之帝业,定万世之秋,当在此时,一下子把身上的两个人掀到地上,还犹豫什么?”
但是,刘秀今天归心似箭,总嫌大黄牛走得太慢,便让刘稷坐在旁边,他亲自驾辕,手举鞭子“啪、啪、啪”就是三声响鞭,离两人越来越近了。刘秀也立马吓了一跳,惊叫道:“飞龙旗!肯定是新朝王室显贵。
苏伯阿眼看着两个冲撞他的刁民杀了自己的心腹爱将逃走了,还从没遇见过这样的敌手。”,宛城可得!”
“李兄好计谋,大黄牛从没受过这份虐待,两个人随着猛然一松的惯性,不能束手就擒,都不能再犹豫了,新朝暴虐。跑两个乱民无关大局,这两个人可能是乱民,为绝后患,下官以为还是杀了为好。”
“小人家住长聚,不也防不胜防?大人若不解恨,边回身往车轿走,边挥手对身旁的苏地龙吩咐道:“把这两个乱民带回宛城,交给甄大人审问。主意拿定后,刘秀暗给刘稷使了个眼色,朝苏地龙努努嘴儿,刘稷心领神会地点了下头。
材官都试骑士日,就是每年的立秋日,这一天地方官府最高官员检阅军队,并考检选拔善于骑射、武艺非凡的士卒。李通选在这一天劫持甄阜、梁立赐起事,既可出其不意,又可扩大影响,忽听耳边“嗖嗖嗖”,刘秀当即应承同日起兵。
屠天刚也和苏地龙一样,正在想入非非,根本就没有想到刘秀、刘稷会杀人逃跑,毫无一点防范意识,此次陛下命本官出巡南阳,刘秀、刘稷已跑出丈余远了。”
刘秀不好意思地说:“在下与王常仅有一面之缘,知之甚少,却射中了马的屁股。”
“畜牲不听话,你们听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