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回答她内心的疑问,紧闭的木门,便在这时‘吱呀’一声打开了。沉稳轻薄的脚步声,从外室传了进来。
古昔墨摒住了呼吸,仔细的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在外室转了一圈,停在了内外屋相连的房门口,稍微的驻足了一下,‘吱’响起了推门声。
她几乎是停止了呼吸,全神贯注的盯着门口。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穿着棕色自制的鹿皮靴子的双脚,视线再向上移,一身灰黑色的土布衣裳合贴的穿在来者身上。粗糙便宜的布料,因为他的颀长身材而显得很是顺眼。
还未见到他的相貌,便不自觉得对他有了些好感。
此人气质不俗,不知道他长得如何?带着好奇,古昔墨的视线再向上移。
还没等看清来人相貌,一只小脚‘啪咭’一声,就踩到了她的脸上。
“爹爹,是爹爹回来了。”名唤宝儿的小娃儿,翻过她的身体,一骨碌滚下床,扭着白嫩的小屁股,欢喜的叫着,冲着来人就奔了过去。
“宝儿,当心,别摔着了。”男子太过嘶哑的嗓音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他的话音刚一落地,迈着小肥腿儿的宝儿就被自已绊了一下,眼看他那白白嫩嫩光溜溜的小身子,就要亲了地。
说时迟,那时快,男子大手一捞,一把提起将要贴地的小娃儿。
很快的,宝儿便从惊愣中反应过来。抱着男子的脖子,奶声奶气的唤了声:“爹爹。”便往他脸上沾口水。
“宝儿,下次不可以跑这么快,听到没有?”男子亲了一记小娃的小嘴,故意沉着一张脸教训道。
“嗯,宝儿知道了。”宝儿重重的点着小脑袋,回答道。
“这才是爹爹的好宝儿,嗯!”男子又亲了一下他的小脸儿,问道:“宝儿乖没乖,有没有听爹爹的话?”
他太过沙哑的嗓音,就如同抽拉着的风匣,粗涩难听。
只是听在稚儿的耳朵里,却似一道极其悦耳的风铃,令他永远崇敬和向往。父亲永远是儿子心中最最高耸的那一座山,无关相貌和声音。
宝儿满是崇拜的眼神,望着抱着他的父亲,认真的回答道:“宝儿很乖,有听爹爹的话,一直都在陪着娘,都没有离开过。”
“宝儿真乖!”男子顶着娃儿的小脑门,夸奖着又亲了一口。
“咯—咯—咯—”逗的小娃儿响起一串铜铃般的笑声。
“宝儿,跟爹去看看娘,好不好?”笑声稍停,男子开口问着小娃儿。
“好!”宝儿重重的点着头。
床上的古昔墨看着两父子走近。因为小娃儿的遮挡,一直只露出半边脸的男子,整个脸宠这才清晰的映入她的眼帘。
那是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粗粗的眉毛,小小的眼睛,不算高挺的鼻子。唯一值得一看的就算是那张棱角分明的嘴唇。可是混在整张脸上,又稍显太厚。
看起来气质不俗的他,竟然有着这样一张普通的脸。不能不说,她有稍许的失望。
她从来都是不是以相貌取人的人,只是在这莫明的地方,遇到这莫明其妙的一对父子,她仅仅奢望的也只是这位名义上是她丈夫的人,能稍微长得好看一些。至少,她不用太委屈自已的眼睛。
可这,也只是她一点点的心愿而以。眼前这个相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坐在她床前,摸着她的脸,唤着她娘子,她又能多说什么呢?
“娘子,你是不是觉得提不起气力?”
废话,她要是没有失了功力,还至于躺在这里,任由他宰割吗?古昔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娘子,你还在生为夫的气吗?”男子那小小的眼睛流露出伤心的眼神,后悔不已的说着:“都是为夫不好,不该忘记了娘子的训诫而收了春花的礼,更加不该失了诫心到她家里去。要是为夫稍微谨慎一些,就不会被她偷亲到,也就不会惹恼了娘子。这一切,都是为夫的错,娘子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他哀求着,不忘递个眼神给一旁的儿子。
年纪虽小,却懂得心领神会的本事。一旁的小娃儿也加入阵营,细嫩的小肥手,用力的摇着古昔墨,“娘亲,不要再生爹爹的气了,好不好?”
古昔墨干脆闭上眼睛,任两人如何说情,就是不理。
“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男子关心的低头探近了身子。
好,就是此刻!古昔墨陡然睁开双眼,一道寒芒射出,极快的击出一掌。
“哎哟!”男子嘶哑的嗓音拖得老长,借着掌力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爹爹?!”宝儿以为两人在打闹戏耍,睁着圆骨碌的大眼睛,爬到古昔墨身上,吵嚷道:“娘亲,宝儿也要。”
古昔墨气喘着看着胸口上坐在着小人儿,那粉嫩的小嘴正往下滴着口水。她头疼的一皱眉,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来。
刚才的沉默不语,为的只是暗中凝神聚气,只待男子近身,便用全力出掌。试图攻其不备,一击奏效。
当她的掌击出,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到男子那夸张的一声叫唤。心低一沉,暗道了声遭。
她拼尽全力凝聚起来的功力,也不过一成,原本报着侥幸的心理,认为男子不识武功。看来,她是错得彻底。她失去的不仅仅是功力,还有眼光。
她早该想到,能将她迷倒偷运出宫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平庸的农夫呢?
她真是愚蠢啊!现在真的连一丝反抗之力也没有了。唉!
古昔墨叹了口气,闭上眼不再看地上的男子和胸前的小娃儿。
“宝儿,快些下来,别压坏了娘。”
果然,一如所料,男子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丝毫未损的走近,将她胸口坐着的宝儿抱了起来。
“嗯,爹爹不要,宝儿要陪着娘,要和娘玩儿亲亲。”宝儿扭着白嫩肥肥的四肢,在他怀里挣扎着。
“宝儿乖,娘亲要静静的想事情。过些时候,爹再带你来,好不好?”男子温柔的声音,诱哄着稚儿道。
“爹爹说话算数?”
“算数!”
“那好,爹爹要陪宝儿玩骑大马哟?”宝儿搂紧了男子的脖子,开出条件。
“你这臭宝儿,就知道要挟爹爹。”男子一扭他的小鼻子,轻轻的拍了下他的屁股。
“宝儿不臭,香香。娘亲也香香,爹爹闻闻。”宝儿伸出肥嫩的小胳膊,凑到男子鼻子前。又回过头,看向床上躺着的古昔墨,示意男子也过去闻一闻。
“嗯!宝儿真香。”男子做势的闻了闻,把他的小胳膊含在嘴里,牙齿轻轻的咬了咬,又吐了出来。瞅了一眼古昔墨,问道:“娘亲是不是也很香呢?”
“嗯!”宝儿生怕他不信似的,狠着劲儿的点着头。
“爹爹过去闻闻,好不好?”男子不怀好意的看着小娃娃,挤眉弄眼的说道。
“好!”一想到娘亲软软香香的身体,宝儿两眼放着兴奋的光,小嘴里又流下一条条口水来。
古昔墨闭着眼,躺在床上,听到两父子旁若无人的对话,哭笑不得。
等到两父子靠近,眼睛顿时睁开。
吓得男抱着小娃退后了一步,惊魂未定的夸张叫道:“娘子,你可吓死为夫了。”
“娘亲,你可吓死宝儿了。”小娃有模有样的学着父亲,小手拍着胸脯,叫嚷道。
古昔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长长的吐了出来。再吸一口,又吐出。告诉自已要冷静,冷静。
好不容易稳定了狂恼的心情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支起发软的身躯,终于坐了起来。
途中,男子几次想要上前协助,都被她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男子满脸委屈的搂紧了怀里的宝儿,用眼角余光偷偷看着她。
看着他那对小眼睛,几碌骨碌的乱转,方方正正的脸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古昔墨就忍不住的想要一拳揍过去。
忍,我忍!
“宝儿,娘亲好像真的很生气哎?”男子放低了声音,问着怀里的宝贝儿子。
“嗯,真的!”宝儿小大人似的严肃着表情回答道。
“那怎么办,我们过去亲亲娘,哄哄她,让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好!”宝儿也学着他一样压低了稚嫩的嗓音点头道。
“那我们过去喽?”男子看似在问着儿子,其实一双眼睛却盯着古昔墨。
憋了半天的古昔墨,再也不法忍耐下去,终于歇斯底里的怒吼出声:“好了,你们俩个,到底不完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