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口渴了。”低头伏案书字的人,突然顿了动作,放下手中笔,开口道。
一杯荼水从身后递了上来。
盯着眼前的荼盏,头也没有回。
“怎么办?”声音有些苦恼。
“……”
“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还是沉默。
迅速从座着的木椅上转身回头,看向身后静静垂手而立的身影。
“好伤脑筋啊!”他单手支着头,烦闷不已。
站立着的人,仍旧木然,不动如山。
坐着的他,倏的出手。拉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臂,转瞬间将她扯进怀里。
她乖巧的坐在他的怀里,连试着挣扎的痕迹都没有。任由他认真仔细的触摸着她的每一根手指。
“好细致的一双手,习武之人的手竟然也会这样的细嫩,真是难得啊。”抬眼望着她静默的脸,将她的手指放入口中,以牙齿代替了手掌,不轻不重的噬咬着。
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对他这样偶来的亲昵,她早已经习惯。却仍旧忍不住打从心底里产生厌恶感。
她不自觉微蹙起的眉头,似乎忍恼了身下的他。
手指上传来一阵疼痛,她反射性的就要收回手。
食指却被他牢牢的咬在了口中,急缩之下,只是增加了手上的痛感。
“啊!”她不由得发出一声痛呼。
“终于肯出声了吗,我的昔墨?”他松了口,笑裂了一张嘴。
古昔墨揉了揉被咬痛的手指,气恼的瞪了他一眼。
“生气了吗?呶,给你!”他递了右手,放在她的嘴边,对她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让她咬回来。
古昔墨盯着眼皮底下宽大的手掌,磨了磨两排银牙,抓过来,报复的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夸张的惊叫声,听在古昔墨耳中,却是倍觉悦耳。
“真是狠心的女人,手都要被你咬断了。说,你怎么补偿我?”看着手背上的两排深深的牙印,他的上身又向前倾了一寸,用着幽怨的眼神看向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的贴近,近得可以在他的一双黑瞳里,清楚的看见自已的影子。
那个嘴角隐隐含着笑的人,真的是她吗?
想起两人刚才的举动,俨然是一对挑情的爱侣!
对于眼前这个人,她有的不是满满的厌恶和憎狠吗?那是从什么时候起,这样的心情开始变质了的呢?
只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的温柔便让她高高筑起的心墙堡垒,开始变得松动。长此以往,难保不会塌垮损毁。
他是以玉儿的病,挟迫她屈服的二皇子。是她厌恶至极,却不得不敷衍顺从的主子。从来,也不会是打动她心的那个人。
思绪转到这里,她再度回复了木然的表情,滑出他的怀里。
“唉,又变脸了,真是难懂的女人。”萧凤离也不在意,摇了摇头假意的叹了口气。
“二皇子,两个时辰已经到了,我该回去了。”她低语道。
“呕?是吗,已经到了吗?好快啊!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回去吧。真是舍不得啊!”说完,他不再看她,视线重新又回到了桌案。
“可是……”
“怎么了,还有事吗?”他抬起头,装做不知的问道。
“药,今天的药。”看他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她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每次都是这样,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年纪青青就得了老人症。
“噢,你看我这记性。”萧凤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暗褐色瓷瓶,用右手的拇指和指食上下捏住。
古昔墨摊开手掌心,等着他将它放上。却迟迟不见他有所动作。
萧凤离盯着手指间的暗褐色瓷瓶,漫不经心的说道:“已经没有几粒了,你打算怎么办?”
古昔墨闻言一惊,道:“怎么,已经快没有了吗?”
“那位高僧留下来的药量,也只够维持两个月。难道之前我没有跟你说过吗?”
“当然没有!你只是说那些药丸可以支持一段时间,可并没有说只够两个月的量啊。为什么不早些跟我说呢?”一想到妹妹可能因为断药而再度失控,古昔墨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就算我早些说出来,你会有办法吗?别在自欺欺人了,昔墨。玉姬的病,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你我又能如何?”
“玉儿是我的妹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受苦。我一定会找到那位高僧的,一定会的。”古昔墨捏紧了拳头,坚定不已的说道。
“二皇子,今日的两个时辰已经到了,我可以回去了吗?”深吸了一口气,她平静的问道。
“嗯!”萧凤离注视着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古昔墨施礼后,退了出去。
那样淡漠的一个人,真的要逼到她失去控制吗?看着手中的药瓶,萧凤离有些迟疑。
不过,看着她露出疯狂的一面,真的很让人期待。
就只为了他手中的这小小的一粒药丸,她竟然可以待在他这个令她厌恶的人身边,长达两个月。
每天过府两个时辰,是他答应供药的条件。
她答应的很痛快,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迟疑。让他不由得产生怀疑,就算他当时提出的是更加刻薄的条件,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她,并不如外表看来的那般淡漠啊。亲人是她最最致命的伤!
他会很容易就让她失了理智的,不是吗?
盯着手里的瓷瓶,萧凤离脸上现出深沉的笑意。从案桌前站起,提起衣摆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