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多久,春喜便准备好了一切沐浴所需的物品。古昔墨脱下身上的那件湿衣,以最快的速度由头到脚清洗了一遍。擦干了头发,刚穿上中衣。门外便传来了春喜有些焦急的催促声。
“墨姐姐,你好了没有,三皇子过来了。”
“好了,好了。你先过去招呼一下,我马上就来。”古昔墨一边穿上长衫,一边吩咐道。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快过去啊!”没有理会她的支支吾吾,古昔墨加紧扣着领边最后几粒扣子。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伴着春喜的最后一句嘟嚷声,‘咣当’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了。一个男子的身影闯进了眼帘。
“楚皇子!”入目是萧凤楚冷俊的脸,只是要比平常多了一些明显的怒意。
“你去了哪里?”冷声的责问宣示着他已经知道她出府的事实。
古昔墨一愣,看了眼门口低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等着挨罚模样的春喜。心下顿时清明一片。
是了,她本就是三皇子派来的人。向他备报她的行踪,本就是应该的。是她自已没有想到而已,怪不得旁人。
“昔墨私自出府,犯了擅离职守之罪。皇子若要责罚,属下绝不敢有丝毫怨言。”既然是自已的失误,轻信了他人,那就应该得到教训,免得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问你去了哪里?”萧凤楚的声音更加冰冷。
“属下去见了一位故人。”
“故人?”萧凤楚扫了一眼木桶缘上搭着的湿裙,绕着她上下的打量了一番,说道:“什么样的故人让你重视到不顾身体重伤初愈,便一早乘车前往?什么样的故人让你放弃习惯而着上女装?又是什么样的故人让你不惜抛下主子的安危,迫不及待的相见?嗯?”
“主子,是奴婢该死,没能照看住古护卫,您要罚就罚奴婢吧!”门口处的春喜‘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滚,滚下去!”回答她的是一声怒喝。
春喜抬头看了看古昔墨,后者眼中明显似在看着陌生人的疏离之意,让她的眼神为之一黯。她知道古昔墨在怪她,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她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小小婢女,不能做一点儿的反抗啊。
最初,被派到墨姐姐的身边的她是满心的欢喜。离开骄纵脾气暴躁的黎姬身边,她如同被释放了的笼中小鸟,快乐无比。只是这快乐的日子却太过短暂,就在她来到这里的第二天,三皇子便找上了她。除了吩咐她要好好照料墨姐姐的伤势以外,还特别的交待了她一项任务,而这项任务不是别的,就是要她将墨姐姐的一举一动向他报告。
在听到这样的吩咐后,她雀跃的心情,顿时凉了半截。她多么想告诉三皇子她想要真心的亲近墨姐姐,不想做这名‘奸细’啊。可是,她只是一个奴婢,除了点头答应还能怎么办?
偌大一个皇子府,这儿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墨姐姐深受三皇子的信任,脾气也是和和气气的,好的没话说。就连她这个笨丫头都知道她的好,更何况他人呢?让这样的人受到伤害,是她最最不想做的呀。
自小孤苦无依的她,是多么希望有她这样的姐姐来疼惜她啊。只是这样的心愿,最后还是无法实现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离去的瘦小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力和哀凄,这让古昔墨木然的心再度变得柔软起来。疏离的目光也显露出了暖意。
尽管春喜辜负了她的信任,但是她眼中对自已的亲厚感情却是决对不会有假的。这样的背叛,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吧!罢了,她又何必非要责怪她些什么呢?想来她也有许多的无奈吧!这样小的年纪实在不适合承受太多的伤感和哀愁的啊!
全当这是一次对她的磨练吧!想毕,古昔墨跪下身体,躬身趴俯于地,以着最最卑微的语气说道:“主子息怒,属下犯过,甘愿受罚。”
“你……你……这是做什么?”萧凤楚从未见过她有如此姿态,愣的一时忘记了发怒。
“惹主子生气,奴才罪该万死。”
“昔墨?”萧凤楚有些不可思议的喊道,“你知不知道自已在说些什么?奴才?我何时把你当做一名奴才了?”
古昔墨的一句奴才喊得萧凤楚心绪复杂。这句极其卑贱的称呼,似是一道屏障,拦在了两人之间。提醒着两人身份上犹如云泥般的差别。它虽是事实,却让后者的心底产生一种莫名的抗拒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