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乌鸦耷拉下黑黝黝的小脑袋,做出一副知错的表情。
展妈妈愣住了,院子里其他的下人也呆若木鸡,而暮雪瞳则将赶了一路,挡到前额的碎发巨有气势的撩到一边后,目不斜视的就大步走进了屋子里。
展妈妈回过神,忙跟了进去,她感觉暮雪瞳这次醒过来,就像是真的死过一回似的,像是彻底转性了。
以前的暮雪瞳仗着暮尉迟的疼爱,虽然也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也不会像刚才那样……嚣张!
展妈妈看着她的背影,确定了一下自己的形容,没错,就是嚣张。
屋子里点着香炉,氤氲的香气在屋子里四处蔓延,孙庆梅端坐在凳子喝茶,气氛有些诡异,人也有些奇怪。
暮雪瞳已经大概猜到这个时间点,暮尉迟上朝去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把自己叫回来干什么?
既然已经把不是母女的那层窗户纸捅破了,就没有再装的必要,她抚摸着小乌鸦黑色的羽毛,慢慢悠悠开口,“左相夫人,帮我离开是你,现在喊我回来的又是你,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不是我找你。”孙庆梅睨了她一眼,把茶盏放到桌子上后,从桌子上拿起一样东西,直接朝暮雪瞳扔去,“是有其他人找你。”
有东西袭来,而且是出自一个敌人之手,暮雪瞳本能地就抬起脚去踢。
这么一踢,把原本卷起来的明黄色的给弹了开来,书写在明黄色绸缎上的隶书黑字,映入眼眶。
暮雪瞳对这场无缘无故的穿越,哪怕再怎么心灰意冷,再怎么指天抱怨哀叹过,也对这个异世说的话,写的字,居然和二十一世纪中国一模一样,心存了感激。
老天终究是没有彻底让她失望。
一目三行,看的飞快,虽是有点难懂的古文,大概意思,她也懂了,无非这是道当今皇太后下的懿旨,懿旨的内容,是让她进宫。
她咬住下唇,想了又想,还是对下懿旨的皇太后没丝毫印象,也许认识,只是这具身体选择性记忆造成了她现在的没印象;也许是真的不认识。
反正有昏死那三天在前面,现在一遇到关于以前,她并没印象的人和事,一概推说,脑子混沌,有的东西不记得了。
孙庆梅把暮雪瞳踢出去的那一脚看的清清楚楚,什么时候,暮雪瞳会武功了?
难道是暮尉迟偷偷摸摸教她的!
重新去端茶盏的手,一个颤抖,“啪”的一声脆响,出自正宗官窑的青花瓷碗就成了碎片。
暮雪瞳看着那堆碎片,暗暗的心疼了一把,这娘们,还真是个败家子,手一抖,就摔了到二十一世纪有可能价值上百万的东西。
展妈妈忙上前打扫,孙庆梅问眼前人,“太后宣你入宫,你打算怎么办?”
暮雪瞳觉得走了一路,又站了好久,腿发酸,也没问孙庆梅,走到她身边的梨花木凳子,没什么坐相,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孙庆梅被她的长幼不分,目中无人的举止行为噎住了,“啪”的下,抬起手,就用力朝桌子拍去,“暮雪瞳,你别太过分!”
昨晚一夜没睡,半是思念自己的亲生女儿,半是在想暮尉迟会怎么应对。
女儿暂时还毫无消息,从暮尉迟一早就进宫,她就知道暮尉迟是打定主意,抗旨不尊,也绝不把暮雪瞳送到宫里去。
有句话说的很对,有多恨一个人,就代表有多爱他。
心里终究是爱他的,不想看着他丢了性命,这才想办法把暮雪瞳找了回来。
“左相夫人,太后宣我入宫,我已经知道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暮雪瞳说着,还真从都没坐热的凳子上站了起来,她真的受不了这些古代人的磨叽,既然已经知道双方都没好感,想说什么,就可以直说。
“你……”孙庆梅出身名门,自小学习的就是贤淑典仪,活到三十多岁了,何时看到过这样桀骜不训,张狂妄行的女子,脸当即变了色,却是说不出应对的话来了。
还是展妈妈反应快,伸手拦住了暮雪瞳的去路,“小姐,慢走,夫人有话和你说呢。”
暮雪瞳站起来是站起来了,在弄清孙庆梅打的主意前,还没真打算走,她是在激她,一个常年养在深院里的妇人,论心理战,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本小姐,昨晚睡的不好,要回去好好补个觉,有什么事,你快说吧。”一手托着装有小乌鸦的包,一手捂嘴有模有样的打了个哈切。
“展妈妈,你去厨房看看给老爷熬的鸡汤好了没有。”孙庆梅朝展妈妈看去。
展妈妈应了声,就退了下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暮雪瞳低头看着怀里小眼珠依然转的飞快,一副不想在这个屋里待下去的小乌鸦,忽然就笑了。
孙庆梅被她的笑,弄的有点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我笑啊,乌鸦终究是乌鸦,哪怕是再怎么比一般的鸟聪明,对主子再衷心,还是不及人脑啊,很容易就被蒙蔽了眼睛。”事情发展到现在,哪怕是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这么聪明异于一般乌鸦的小乌鸦,之所以会带着虚假的消息去找她,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哈哈……”孙庆梅看着躲在暮雪瞳怀里的小黑鸟,讶然失笑,“暮雪瞳,你不会一直以为它是乌鸦吧?”
暮雪瞳撇撇嘴,捧起小乌鸦放到眼前再次看了看,没错啊,和她在现代看到的乌鸦的确是一模一样啊。
不对,当看到它眉心那里有一撮暗红色的毛,就知道它不是她所认知的普通乌鸦,或许……是只杂交乌鸦吧,她捏了捏下巴,又去拽了拽小乌鸦眉心处那撮暗红色的毛,很狭隘的想。
小乌鸦吃痛的叫了一声,如果它的爪子真能当手用,也能开口说话的话,肯定揪着暮雪瞳的刘海,愤愤大骂,“尼玛,这样揪你的头发,你痛不痛,痛不痛。”
可惜,它不会,所以只有被揪的份。
“它叫乌莺。”孙庆梅看着把小脑袋别过去,似乎不屑多看她一眼的乌莺,道,“是传说中神鸟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