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在大司马和丞相勾起起来的,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乱中,宣治统治了上千年的太平盛世被一分为三。
分别是大司马建立起来的兵力最强的大历,屈居第二由丞相建立起来的东陵,还有就是宣治国皇族最后保存下来的那么一点疆土。
关于宣治皇室到底是不是所谓的以精养魂的圣灵,在经历了战乱纷争,早无从考察,半道出家成了皇室的慕容氏后裔,却从自己的皇室卷宗中洞悉到了那么一两点。
大历的先先帝,也就是当时宣治国家的大司马慕容昂,在临终前拉着即将继承大统的先帝的手,吊着最后一口气,反复叮嘱一件事,无非就是慕容氏的子孙后代千万不能去宣治国,尤其不能到宣治皇宫里去。
正是因为有了这条祖训,就算是极北的城池被抢占了过去,先帝除了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加强了相邻城池的戒备,也没怎么说。
宣治皇室因为人类的好奇心,也因为自百年前沦丧了绝大部分领土,变得越发低调,而越显神秘。
说起来,不管是现在兵力最强的大历也好,看似最弱的宣治也罢,本就是一个大天下。
许多事,命运之神似乎早有了自己的安排,兜兜转转,迂迂回回,历经岁月洗礼后,又由终点折回到了起点。
尽管大历皇朝的先先帝在临终前,再怎么叮嘱后人不可和宣治的皇室有任何来往,大历皇朝经过七八十年风雨洗礼后,看着和宣治彻底断绝关系的大历皇朝却又和宣治又扯上了那么点关系。
二十五年前大历在看似繁荣太平,实则诡谲多变,惊骇阴谋的皇权斗争中,迎来了它的第三代君王。
接下来发生的事,和许多戏本里演的差不多,年轻的君王出游,爱上了一个女子,执意把她带进了皇宫,直到要册封,文武百官才知道了那个女子的身份,她居然是东陵国的公主,虽非皇后嫡出,却也是堂堂正正流着东陵訾姓皇室血脉的公主。
这本没什么,皇帝娶个公主,就权利地位,国家强富来看,说起来,还是那东陵国的公主高攀了。
没想到,册封的诏书刚送到升平皇后那里盖皇后之玺,就在朝堂上引起大臣异口同声的反对。
新帝大怒,朝堂上的反对声却依然不绝于耳,皇帝立个妃子而已,管他是一时兴起,还真的是心头挚爱,本无大碍,关键是那个东陵公主,她的生母,正是宣治皇室宗亲里的一个郡主,她的身上流着一半宣治皇室的血。
先先帝虽然驾崩多年,遗言却历历清晰,犹在耳边,大历皇朝的子嗣,永不可踏入宣治一步,更不能和宣治皇室中人有任何牵扯。
没人知道先先帝,弥留之际留下这句话到底是对身为人臣,却觊觎不管觊觎的东西的愧疚,还是真的因为宣治皇族,是凡人动不得以精养魂的圣灵,却知道,为了大历皇朝好不容易固守下来的百年基业,为了能够继续是三国之首,一定要谨遵先先帝的遗旨。
人在年少事,总会被所谓的情爱蒙蔽了眼睛,新帝也不例外。
新帝不顾花甲之年的帝师跪在御书房外三天三夜的哀求,硬是用皇后礼仪把那个叫訾清汐的东陵公主从正宫门迎娶进了皇宫,赐封宸妃,居“宸元宫”。
宸,取日月星辰之意;元,同首,始。
这样两个意义非常的字,用在同一个女人的封号上,可想,新帝有多爱她。
訾清汐,见过她真颜的人并没几个,除了当时已经是皇后的孙梦梅,已经是贵妃的周愉妃。
新帝对她视若珍宝,自从她入宫后,娇宠六宫,皇帝雨露不均沾,一时间整个后宫怨声载道。
不过从服侍那位宸妃的宫人口中可以得知,那位宸妃娘娘,虽宠冠六宫,也是一国公主,却毫无半点骄纵,对人很和睦,在她的“宸元宫”,甚至从来没人听到过大声的呵斥。
渐渐的,朝堂之上,也没了反对的声音。
在新帝的恩宠下,宸妃很快有了身孕,自古以来,红颜都注定是命薄的,就连这位冠宠六宫的宸妃也没例外。
生产之日,即便皇帝派了皇宫里医术最好的太医,请来了二十个民间经验最老道的接生婆,依然没能让宸妃避于女人的难产。
最心爱的女人死了,皇帝罢朝三天,躲在“宸元宫”颓废了三天。
群臣再次荐举德高望重,既是皇帝恩师,又是皇帝良友的帝师前去劝说他。
皇帝果然给老帝师三分薄面,第四天,他如常出现在了金銮殿上,面色阴郁消沉,全然没了帝王贵胄之气。
朝堂上,大臣们捏着手里的奏章,正打算对伤心欲绝的皇帝忠心进谏,皇帝已经宣布了一桩大事。
朝臣愣住了,皇帝居然要封刚出生三天的一个奶娃娃为王爷,而且开天辟地的,让那个孩子跟随了母姓。
堂堂大历国的皇室血脉,却去姓了东陵的国兴訾,这……
朝堂上当即发对声一片,皇帝这是要为了一个女人,彻底变成昏君吗?
稳定根基的皇帝却是笑了,坐在金銮殿那张熠熠发光的龙椅上笑了。
皇帝并非皇后所出,只是个从不得宠的妃子那里过继来的养子,他的太子之位,曾岌岌可危,如果不是太后在最后倾尽娘家之力帮了他,现在坐在金阶之上,睥睨天下,将会是其他人。
皇帝看着性子温和,只是,为何他登基没多久,先帝的其他子嗣,不是意外身亡,就是忽然失踪,到现在,先帝所出的皇嗣里,除了当今皇上,除了远嫁的几位公主,竟然再无一皇嗣存活的消息。
皇帝的手段,朝臣们早就心知肚明,随着皇帝嘴角越发冷冽的笑,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对。
皇后孙庆梅入宫多年,一直无所出,皇帝把宸郡王送到她那里抚养,谁知,才送过去一天,皇后的凤栖宫就走水了。
皇后跪于紫宸宫前,不顾皇后该有的胸襟,该有的典范,以八字不和,坚决反对宸郡王由她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