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未落,一抹阳光透过窗阁斜照在空地上,靖候府南院里静悄悄的,叶灵艳依着画梁柱病恹恹的瞅着院门,小丫头秀儿从背后为她披上衣服小声道:“夫人,太阳快下山了,咱们还是回屋去吧?”
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叶灵艳痴痴地望着门口,他是厌了她么?在他的心中,她当真什么都算不上么?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用大红花轿把她迎进靖候府?自从那日,他再也没来看过她,一直把她凉在这儿,不管不问,如今连要个东西,她都要看管家的脸色,她错了么,错在哪儿?是不该教训柳忆如,还是不该嫁入靖候府?
打门口路过一个人,她心中一喜,待看清那人的身影并不是候爷,心头一沉,充满了失落,犹如离魂似的幽幽问了一句,“你说,候爷今天会来吗?”
秀儿本想说候爷不可能来的,可是一见主子的模样,不禁撒谎劝道:“夫人,候爷会来的,只是……候爷出门刚回来,想必累了一时半会儿不能过来,要不这样,您先回屋,让我去前院打听打听,瞧瞧候爷什么时候能来。”
正说着,就见一个丫头进来,向叶灵艳福身道:“夫人,候爷请您去后院。”
院内的二人都怔了怔,叶灵艳不确定,问道:“你,你说什么?”
丫头道:“候爷在后院,管家叫了奴婢来请您过去,只说是候爷有请,其他的,奴婢不知。”
叶灵艳听了,高兴的差点儿跳起来,眼睛一亮,一扫先前的阴郁,拉着秀儿急道:“秀儿,你听见了么,候爷想起我来了,他没有忘了我,心里还有我,我,我……”
秀儿面带喜色,扶着她道:“夫人,那咱们还等什么,快点儿去吧。”
叶灵艳喜出望外连连点头,扶着秀儿,匆匆随着丫头而去,一进后院,远远就见沈卓远坐在亭内,当下心怀喜悦,放缓步子慢慢走过去,入了亭拜道:“艳儿拜见候爷,给候爷请安!”
沈卓远放下手中的酒杯,斜眼瞅了她一眼,笑道:“不必多礼,来,艳儿过来坐,让本候好好瞧瞧。”
叶灵艳一愣,见他指着身边的石凳示意她坐过去,心中纵有百般委屈,一见他对自己好,全然抛在脑后,连忙坐过去,眼圈一红,低声道:“候爷!”
沈卓远哈哈一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举起酒杯,端到她的嘴边,道:“艳儿,来,陪本候喝一杯,瞧你,人都瘦了一圈,都怪本候的不是,没有把你照顾好。”
叶灵艳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惊又喜,娇声道:“候爷!我……”
沈卓远道:“你不想喝吗?”说着举杯的手一沉,叶灵艳急忙拉住他的手,取过杯盏,一饮而尽,眉眸回转,含娇带羞,收回眼光将酒杯倒满,端至沈卓远面前,娇声道:“候爷!艳儿也敬您一杯。”
沈卓远接过酒杯并不饮,而是放到桌上,道:“本候今个回来,听说一件喜事,不知道是真是假?”
叶灵艳脸上微红,瞅了他两眼,低头道:“是真的,妾身,妾身有了……”
沈卓远一挥手,丫头们退出亭外,叶灵艳见他眉头微皱,面上不见喜色,又将自己推开,心中暗自一惊,僵坐在凳子上。只听他道:“好,看来本候手上又多了一项筹码,哼,如此一来,就不怕他办事不用心。”
叶灵艳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筹码?候爷说的话蕴涵着什么意思?犹豫了片刻,忍不住问道:“候爷,妾身有了,难道你不高兴吗?”
沈卓远盯着她,没有说话,高兴!他高兴什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脑海之中,突然想起一双忧郁怨恨的眼神,顿时心中一沉,想必她那时一定很恨他吧,若不是他一时冲动,毁了他们的孩子,她的肚子应该快四个月大了……
瞟了一眼叶灵艳,若是她怀着他的骨肉,他又岂会让她带孕饮酒
叶灵艳见他出神,轻唤道:“候爷,您怎么不说话?”
沈卓远冷哼一声,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
叶灵艳面露喜色,道:“我喜欢男孩,希望他出生以后,长大了像候爷。”想起新婚之夜,他对她的温情缠绵,她的脸上露出无比娇羞,目光在沈卓远脸上打转,看不见他的喜悦,心中一顿,充满了疑惑。
沈卓远笑道:“像我,哈哈……,若是孩子生出来,真的像我,怕是到时候有人要气得跳楼了。艳儿,你当我是孩子的爹么,哼!我可没那个福气。”
“候爷,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不,不可能,那晚……”叶灵艳的脸色,刷的一下变苍白,无助的望着他。
从她进府到现在,他只在新婚之夜碰过她,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进过她的房间,而那一夜,她清楚的记得,当时他把她灌醉了,根本就记不清后来发生的事情,只是朦朦胧胧的记得,他脱了她的衣裳,待自己……
想到这些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颤声道:“莫非,那晚和我在一起的人,不是你?!”
沈卓远肆意的笑了起来,举杯道:“猜对了,看来你还不算太笨,来,本候敬你一杯,祝你早生贵子。”
叶灵艳再也坐不住了,惊慌的站了起来,望着他,露出惊恐之色,颤声道:“我怀孕了,孩子却不是你的,我是你的妾,你的女人,却怀了别人的孩子,你,你……为什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卓远笑得很无害,道:“为什么?好,我告诉你,到目前为止,本候的女人只有一个,不过,那个人不是你,我之所以派人去叶家提亲,用大红花轿把你抬进靖候府,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傅云涛把我的女人送回来,谁让他不自量力擅自把我的女人带走,哼!你该不会,不知道他很喜欢你吧?”
“我,我……”傅云涛对她的心思,她岂会不知道。只是悔不及当初,一时气恼上了靖候府的花轿,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道:“我没脸再见他。”
“你当真不见他,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过,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他可是你肚里孩子的亲爹。”
“什么?”犹如雷击一般,叶灵艳的身体摇晃起来。
瞧着叶灵艳脸色大变,一个不稳跌坐到地上,沈卓远大笑起来,一把提起她放坐在凳子上,颇有意味的打量着她,冷笑道:“你伤害忆如时,胆子还挺大的,怎么这会儿变成了软脚虾。”
叶灵艳只觉得手脚发凉,惊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她怀的是傅云涛的孩子,这……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眼前这个人,究竟对他们做过什么?
“哼!”沈卓远冷冷望了她几眼,举杯自饮。
片刻后,他自言自语说道:“若是知道她当时怀着我的孩子,我又岂会伤了她,如今回想起来,她对我只笑过一次,惟一的一次,怕是当时她早对我已恨之入骨,人哪,总是在痛过一次之后,才知道珍惜,她若是能回来,我就放了你,让你跟傅云涛远走高飞,若是回不来,哼,你活在这个世上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叶灵艳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双手紧紧捏着衣角不敢出声,双腿抖得不成样子,连带着裙摆都在颤颤作抖,一时间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不再是她心中哪个高高在上的靖候爷,而是一只狠毒无比的凶猛野兽。
夜深人静之时,我梳着头发坐在屋里,细听门声一响,回头只见,傅云涛推门而入,一见我没有入睡,吃了一惊,站在门口停了停,关门走过来,低声道:“忆如,你还没睡?”
半夜三更,他偷偷跑到我的房间里来,竟然还有脸问我没有睡,当真是厚颜无耻!冷哼一声,我站起身走到窗前,把窗子打开,让月光透了进来,借着月色,我打量着他,冷道:“傅少爷,好雅兴啊,梦游都梦到我的房间里来了,要是我现在睡着了,岂不是让你得逞。”
“忆如,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我……”傅云涛连声向我解释,我上哪里还有心情听他说话,立刻打断他的话,指着门道:“要不想让我立马喊人,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我——”傅云涛知道若是硬把她带回去,得不偿失,心一横,扑通跪下,低声道:“忆如,算我求你,对不起,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尽管使,我只求你……求你回去,不然,艳儿就……生无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