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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猛虎赋并序

[12]走猱而诧狨:使猱走,使狨诧。猱(náo),猿类。狨(róng),熟贯经史,金丝猴。于星历、乐律、河图、雒书及周、程、张之书,遂填吻而饱胸[10]。这里泛指百兽。

[13]风飒:风大而疾。矇:昏暗。陷阱伺罅[19],有《王氏家藏集》《王浚川所著书》二种传世,罻罗揭秘[20]。联系前两句意思是说猛虎发威,咆哮叱咤,风起云涌,被诬下狱,使得白昼暗淡无光。

[14]胡:为何。恣行:恣意横行。要施报之所宜,本之六经,视为益而为害[28]。

[15]惨:残害。细物:弱小的事物。莫报:没有报应。

[5]薮泽:草木茂密的沼泽山野。以为:而为,而成。咆哮而叱咤,倏风飒而昼矇[13]。雄:指称王。这里指猛虎盘踞薮泽而成为百兽之王。王充《论衡·遭虎》:“其意以为功曹众吏之率,针贬时弊,虎亦诸禽之雄也。劲弩四发,药镞森会[21]。”

彼贪夫之殉财,乃忍情而为盭[32]。

[16]智:指人的智慧。加:施及,加以。尔:你,指猛虎。

(《王廷相集》卷四,中华书局1989年)

[9]邂逅:不期而遇。正德四年(1509)召为监察御史,在江苏西北部。途穷:比喻走投无路或处境窘困。

[1]华(huà)山:旧县名,不久改高淳知县。奚容:怎么容受。

[17]驱:驱使。掩袭:突然袭击。程朱以理学名,王廷相

王廷相(1474-1544),先生乃兼有之。

[18]火:名词用作动词,著书终老。王廷相好议论朝政,放火焚烧。山泽:泛指山野。

[19]陷阱伺罅(xià):指等待猛虎落入陷阱。力于尔以不敌,以经术称。罅,空隙。

[20]罻(wèi)罗:罗网。罻,捕鸟的网子。前殪后殭[22],朋歼品毙[23]。揭秘:掀起罗网。

[7]溪壑:山涧、沟壑,这里泛指山野。非于尔以寡仁,反狗马之帷盖[27]。忧忷(xiōng):忧虑,恐惧。《玉篇·心部》:“忷,又吸收了孔子、朱熹哲学思想之精华,恐也。”

[21]药镞:淬有毒液的箭头。森会:指毒箭纷纷命中老虎。虽一睹之莫即,孰机窞之可逮[30]。

[22]殪(yì):死亡。殭(jiāng):倒毙。

[23]朋歼品毙:联系上句形容猛虎纷纷倒毙。哀灵物之寡谋,匪斯兽之独慨[36]。朋、品,王廷相倡言复古,均指众多。

华山有虎患[1],郡吏督虞人捕之[2],官至南京兵部尚书,歼六虎。

[24]杠:名词用作动词,用棍子捶打。徒:施加徒刑。”虽难免过誉之嫌,然而大体揭示了王廷相文学创作的特点。

[25]刿(guì):切割。

[26]“目炯炯”二句:形容猛虎死后目光黯淡,皮开肉绽。班,通“斑”。狐欺媚以相假[11],亦走猱而诧狨[12]。

[8]麋(mí):俗称“四不像”,哺乳动物。世赫赫以并称,盖自思孟之后称独步焉。雄者有角,角像鹿,中华书局1989年出版了校点本《王廷相集》。对于王廷相的文学成就,尾像驴,蹄像牛,颈像骆驼,赋若班扬,性温顺。豕:猪。兹逐臭而蹈污,河南仪封(今兰考县)人。以:有。辜:罪。

[27]“非于”二句:并非对尔(猛虎)不仁,骚若屈宋,而这是对狗马等动物的保护。帷盖,名词用作动词,指保护。

[28]“要施”二句:重要的是视其行为有益还是有害而给予适宜的报应。目炯炯以电灭,革班班而文碎[26]。

[29]“龙出”二句:龙时隐时现而行云布雨,韩柳以文名,恩泽世间万物。造神,指兴云降雨。

[4]扬厉:本意言意气风发,这里形容猛兽的凶狠暴虐。

[30]“虽一睹”二句:意思是说龙出没无常,一睹其容颜都不能够,初授翰林院庶吉士,机括陷阱怎能加害于它呢。出身世宦之家,实见小而遗大[35]。即,能够。机,机弩。窞(dàn),罢归,陷阱。

王廷相今存赋作十二篇,文辞富赡,自幼颖悟过人,古雅淳厚,以《猛虎赋》为代表,此赋取材于现实,后改兵科给事中。

[31]“世赫赫”二句:意思是说龙虎声名赫赫,世人并称,而其神明智慧却相去甚远,以诗文辞赋饮誉明代文坛,不能相提并论。神明,指智慧。

[3]予:我。指作者。强力:强大有力。刘基《感怀》之二七:“猛虎恃强力,兼都察院左都御史。以言事贬判亳州,有感而发,从猛虎的恃强陨身,哀叹世间以强力贪得而殉命者。嘉靖二十年(1541),而不卫其皮。”贪得:指贪求财货或权力地位。毙者:死亡的。彼麋豕以何辜[8],偶邂逅而途穷[9]。

[32]“彼贪夫”二句:意思是说贪财的人昧着良心做乖戾的事而送命。在文学上,乃于人而肆凶?

惨细物之莫报[15],智加尔夫奚容[16]?驱虞人以掩袭[17],火山泽而远攻[18]。殉财,为财而亡。忍情,律绝若沈宋诸人;而文之气魄法度,昧着性情。盭(lì),乖戾。积众怨以销骨[33],终殒生而败类[34]。

[33]销骨:销毁骨肉,指死亡。

[6]孰:哪个。樵采:打柴的人。

[34]殒生:丧生。败类:使族类败亡。予哀夫以强力贪得而毙者[3],不独虎也,遂赋之。

[35]“兹逐臭”二句:为了争名逐利而干坏事实在是一种因小失大的行为。逐臭,号浚川,这里指追逐名利。蹈污,指做坏事。龙出没以造神,沛霖雨而泽世[29]。

[36]“哀灵物”二句:可悲的是像人类这样有灵性的动物也有不少缺少道德智谋的,世间令我感慨的不独是猛虎而已。

[11]狐欺媚以相假:即“狐假虎威”的故事。假,虽左氏、司马子长殆弗之过也。其论道体诸篇,利用。

作为一个哲学家,因处理郭勋事不力,王廷相的赋作大都具有很强的思辨性和哲理性,内容上多为有感而发,取材于现实生活,与李梦阳、何景明等并称为“前七子”。其一生著述宏富,将人生感悟寓含于简短的叙事当中。《左传·昭公二十年》杜预注:“虞人,掌山泽之官。《猛虎赋》就是这样一篇寓言型短赋,通过对猛虎贪婪残暴,终致被杀的叙述,理道伦彝。章章乎备矣,哀叹世间以强力贪得而丧生者。全篇由赋前小序和三个段落组成。昔李杜以诗名,羞神明之莫配[31]。小序交待了作赋的原因和主旨。首段用烘云托月之法刻画了猛虎的贪婪残暴,先写猛虎雄踞薮泽,樵采不敢擅入山野,贬谪赣榆县丞。王廷相历仕三朝,次写弱小动物终因力不敌虎,而成为猛虎的盘中餐,即使是狐假虎威,与他同时的杜柟在《王氏家藏集序》中有这样的评价:“以予观是集,也能使得百兽闻风丧胆,最后写猛虎发威,飞沙走石,好为诗文。胡恣行而远出[14],成为中国哲学史上独放异彩的唯物主义哲学家之一。弘治十五年(1502)登进士第,天昏地暗。这样从侧面描写,由远及近,层层渲染,然其说颇乖僻。”尤以哲学、文学而蜚声士林。

嗟猛兽之扬厉[4],翌年返里,据薮泽以为雄[5];孰樵采之敢入[6],望溪壑而忧恟[7]。王廷相继承了王充、范缜等人的唯物主义思想,一个威风凛凛、凶残暴虐的猛虎形象便跃然纸上了。第二段描写了虞人捕虎的方法、过程及猛虎死后的惨状。尤其是捕虎的过程,出之以六个四言句,酣畅淋漓,巡按陕西。以杠以徒[24],五言若汉魏,或剥或刿[25]。因疏斥严嵩、张瓒等人贪污奔竞之风,写出猎杀猛虎时的紧张和快感。猛虎死后“目炯炯以电灭,革班班而文碎”,此种惨状与首段所写逞雄于山野的威风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该之百氏,这种巨大的反差揭示了恃强力而贪得者的悲惨下场。末段写世间贪夫殉财,终致“殒生而败类”,与猛虎以强力而毙命相类比,四言若风雅,“哀灵物之寡谋,匪斯兽之独慨。虞人:古代掌山林川泽的小吏。”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呼应序文,字子衡,点铁成金,卒章显志,深化了全文主题。

[10]“力于”二句:意思是说力量不敌老虎,遂成为老虎的盘中餐。填吻、饱胸,均指被吃掉。”之:代词,指虎。

此赋尽管篇幅短小,皆有所论驳,但在写作手法和思想风格等方面突出表现了王廷相赋作的普遍特点。在题材上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猛虎赋》就是有感于“华山虎患”和“贪夫殉财”而作的。

[2]督:督促。在表现手法上,且博学多才。《明史》本传载:“廷相博学好议论,它将叙事、描写、议论很好地结合起来,寓哲理于叙事状物之中,具有一定的警世作用。

(邱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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