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宝贝儿,你究竟怎么了?”靖南王拍着门,看不到房里的情形,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
回头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管家,生气的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已经五十多岁的管家小心翼翼的说,“老奴真的不知,小姐下午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谁知回来就……”
“下午?”靖南王皱皱眉头,“下午小姐去哪了?”
“小姐只说要出去,还不许我们跟着。我们也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只知道走的时候小姐还很高兴。”香雪郡主的贴身丫鬟小声的说。
“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养你们这帮奴才有什么用,通通拉出去杖责一百!”靖南王真的怒了。
苦心密谋多年,总算是小有成就。现在朝中他也算一手遮天,眼看大业将成。唯一的遗憾却是这一辈子膝下只得这一女,虽有四个如花小妾,却无所出。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是已故亡妻给他留下的,所以视若珍宝。
“王爷息怒!”所有的人都慌忙跪了下来,杖责一百?不是要了命嘛!
“吵什么吵!”香雪一脸泪痕,鼻头红红的从里面打开了门,“都给我滚!”
靖南王见女儿终于开门了,立刻转怒为喜,冲着跪在地上的人吼,“没有听到小姐的话吗?还不快滚!”
“是!”得到这句话,如赦大令,众人急忙散去,生怕慢一步就被抓住当出气筒。
“宝贝儿,他们都滚了,开心了吧?”靖南王讨好的笑脸,让人很难联想他是一个这般老谋深算的人。
“你也走!”香雪生气的冲他喊了一声,就要使劲把门关上。她现在心情很不好,谁都不要招惹到她。
“别啊——”靖南王连忙用手按住又要关上的房门,“告诉爹爹,到底是谁欺负你了,让爹给你出气。”
眼见关不上门,香雪气呼呼的转身走到床边,赌气似的用力坐下去,“不要你管!”
“宝贝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是你爹,我不管你谁管你。”靖南王嘻嘻笑着跟进屋来,坐在香雪的身侧。
听到这话,香雪的委屈似找到了源头,俯身倒在靖南王的怀里,继续刚才未完的痛哭大业,“爹……呜呜……”
噼里啪啦的泪珠儿将靖南王一身上好的绫罗雪袍荼毒得不成样子。
“好了好了,别哭了,哭得爹心都痛了。”靖南王用手拍着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女儿,一边安稳道,“到底谁给我们雪儿气受了,说给爹听。”
“呜呜,爹……萧哥哥他……”香雪哽咽着,话不成句。
“哦,是萧王爷又不理你了?”靖南王猜测着。女儿喜欢他,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且莫说他那花花名声,他和那个孽种走得这么近,女儿若是和他在一起,未必是件好事。他日大业得成,他可能就是一个绊脚石。对绊脚石,他从来不心慈手软,绝对铲除。只是若因此让雪儿伤心,他也会不舍。早断了最好,省的日后麻烦。
思及此,更加努力劝着女儿,如果能趁此机会让她死心,倒也是件好事,长痛不如短痛。
“他一个小小的册封王有什么稀罕,我们可是世袭为王。你是我靖南王的女儿,你看上那小子是他的福气,他不理你是他的损失,听爹的话,以后爹给你找个如意郎君,比那小子强百倍。”靖南王甚至开始美好的规划,恩,也该给女儿找个乘龙快婿了,也好给自己找个帮手。
“爹,你胡说什么呀!”香雪抬起头来,脸有些微红,分不清是哭的还是羞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羞的。”靖南王以为香雪是因为他的话而害羞,哈哈大笑。
“爹——”香雪不依的叫道,脸色愠怒。
靖南王忍住笑意,“好,好,我不笑了。来,告诉爹,那个小子怎么欺负你了?”
想到萧迪云,香雪忍不住又要落泪,“爹,萧哥哥他……他疯了!”
“什么?”靖南王吃了一惊,稳住心神道,“你听谁在胡说八道。”
“不是胡说的,是我亲眼所见的。”香雪泫然欲泣,想起萧迪云疯傻的样子,忍不住悲从中来,风流倜傥的萧哥哥怎么会变成那样的。
“亲眼所见?”靖南王楞了一楞,“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香雪想了想,“就是离咱们不太远的什么荷叶山庄的别苑,前几日我去萧王府的找萧哥哥的时候,正好遇见他们来送信,说萧哥哥在他们那里暂住几日,我就去了。”
“会不会是装的呢?”靖南王喃喃自语,难道是看到香雪了,故意耍的什么把戏?摸了摸稀疏的几根胡子,分析其中的可能。
“才不可能是装的。”香雪现在是打死都不相信萧迪云是装疯的。
“为什么?”靖南王有些好奇,何以香雪会如此笃定?
“因为……因为……”香雪嗫嚅的样子更让靖南王好奇极了。
“到底因为什么?”靖南王看着女儿娇羞的样子,心中滑过一个不妙的想法,“雪儿啊,你莫不是……被那小子占什么便宜了吧?”
香雪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嗔怒道,“爹,萧哥哥他是疯了,又不是故意的。”
轰——靖南王的脑子一下炸开了。
这究竟是造的什么孽啊!靖南王的手微微颤抖,眼神看着香雪有些恍惚,“你……他……他都占你什么便宜了?”算了,如果木已成舟,只能将女儿下嫁给他了,好歹也是个王爷,也许疯了倒更好掌控。
“爹——这让女儿怎么说啊。”香雪害臊的说。
“还害什么臊啊!你的闺誉都毁了,都是我平常太骄纵你了,才会惹下如此大祸。”靖南王现在有些后悔以前对女儿的溺爱,“说吧,有爹给你做主呢。”
“他……他摸女儿这里。”香雪害羞的指了指自己的酥胸。
“恩,然后呢?”靖南王准备了极大的承受能力来承担接下来更为刺激他的事情。
“然后?”香雪有些奇怪,“然后没有了?”
“没有了?”靖南王很是讶异。
“是啊,没有了。”香雪不知道爹在奇怪什么,这不是已经被占便宜了么?还要怎么占?
“哦!”靖南王长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雪儿啊,你在那里,除了你萧哥哥,还看到了谁?”靖南王希望从女儿那里能得到更详细些的资料。这些年来,那个孽种已经坐大了,轻易不好收拾他。
香雪向上翻了翻眼,一边想着一边说,“还有他们的少庄主,冷冰冰的,像个大冰块一样。对了,还有个女子,那个少庄主说是他的朋友。我看才不像,分明是勾引萧哥哥的狐狸精!”
想起云衣她就有气,就算萧哥哥疯了,陪在他身边的也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她。
“哦!”靖南王若有所思,“再没看到旁人吗?”
香雪努力回想了下,终是摇了摇头。
点点头,靖南王道,“好了,爹有事要去忙了,你也早些歇着吧,不许再耍小孩子脾气。”
“哼!”香雪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想着疯了的萧哥哥,又不禁有些神伤。
昏暗的烛火跳了跳,烧成一团的灯花终于掉落下来,霎时,屋内明亮了几分。桌上的一盆清水里面扔着一条有些污秽的帕子。沉寂的夜晚,三个身影凑在床前,观注着床上睡得正香的人。
“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何青看着床上折腾了一天,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萧迪云,疑惑的问。
逸风将手从他的脉门拿开,又探上额头摸了摸,然后放到他的胸口,仔细听了听。
“说实话,我也觉得很诧异。”逸风开口道,“他的脉象平和,心跳沉稳,一切应该是正常了。”
“可是,那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云衣奇怪的问,“难道说——他是装疯?”
“不会!”不等逸风回话,何青斩钉截铁的说,“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了,他瞒谁也没必要瞒我。他绝对不会是装的。”
逸风点点头,“那只有一个解释——我猜测,可能是解毒托的时间太长,一时有些毒素冲破了封锁,侵害了他的脑部。”
“那,还有机会复原吗?”何青张口结舌,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很难说。”逸风摇摇头。
“很难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一辈子都要这样疯疯傻傻的吗?”何青很难接受这个说法。
逸风无奈的摇头,“说不准。我只能试着将他的余毒给清出来,希望可以好起来。”
忧心忡忡的看着床上沉沉睡去的萧迪云,云衣突然眼前一亮,“有了,找姐夫啊!他一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