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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卷四印鴻草上(3)

[1]“翻手”二句:杜甫《貧交行》:“翻手作雲覆手雨,紛紛輕薄何須數!”

[2]“同是”句:白居易《琵琶行》:“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曽相識。”

[3]“喜得”句:杜甫《嚴氏溪放歌》:“喜得與子長夜語,東游西還力實倦。”

[4]“前者”二句:杜甫《短歌行》:“前者途中一相見,人事經年記君面。後生相動何寂寥,君有長才不貧賤。”

[5]“人生”句:杜甫《冬末以事之東都湖城遇孟雲卿》:“人生會合不可常,庭樹鷄鳴淚如綫。”

[6]“可惜”句:杜甫《冬末以事之東都湖城遇孟雲卿》:“豈知驅車復同軌,可惜刻漏隨更箭。人生會合不可常,庭樹雞鳴淚如綫。”

[7]“相見”句:李商隱《無題》:“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8]“江水”句:杜甫《春日戲題惱郝使君兄》:“東流江水西飛燕,可惜春光不相見。”

[9]“遮莫”句:杜甫《書堂飲既夜月下賦絶句》:“久拚野鶴如雙鬢,遮莫鄰雞下五更。”

[10]“驚帆”句:杜甫《酬郭十五判官》:“喬口橘洲風浪促,驚帆何惜片時。”

[11]“勸君”句:唐王維《送元二使安西》:“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12]“草綠”句:劉長卿《送嚴員外》:“日斜江上孤帆影,草緑湖南萬里程。”

[13]“更爲”句:杜甫《送路六侍御還朝》:“更爲後會知何地,忽漫相逢是别筵。”

[14]“念我”句:杜甫《公安送韋二少府匡賛》:“念我能書數字至,將詩不必萬人傳。”

[15]“黃帽”句:杜甫《發劉郎浦》:“白頭厭伴漁人宿,黄帽青鞋歸去來。”

[16]“離別”句:杜甫《送王十五判官扶侍還黔中》:“離别不堪無限意,艱危深仗濟時才。”

與劉湘舲廉訪夜談都門舊事書此[1]

征衫如舊撲芳塵,話到重游迹已陳。紫陌于今非昔比[2],飛花弱柳不成春。君所賞識近頗憔悴矣。

【校注】

[1]劉湘舲:生平不詳。廉訪,宋廉訪使者、元肅政廉訪使以及明清按察使的通稱。

[2]“紫陌”句:語本劉禹錫《元和十四年自郎州召至京戲贈看花諸君子》:“紫陌紅塵拂面來,無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觀裏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後栽。”

上合肥相國[1]

【題解】《清史稿·李鴻章列傳》論曰:“中興名臣,與兵事相終始,其勳業往往爲武功所掩。鴻章既平大難,獨主國事數十年,內政外交,常以一身當其衝,國家倚爲重輕,名滿全球,中外震仰,近世所未有也。”李鴻章一生之毀譽,歷史自有評說。詩中所言之李鴻章乃爲咸同年間事,以正史而言,並非過譽之詞。

節鉞年來駐海防[2],中朝協揆藉平章[3]。商通北直需舟楫[4],師事南豐衍瓣香[5]。新拜恩綸尊上相[6],早聯和約到東洋[7]。何須泛頌爲霖雨[8],名世先符引領望[9]。

中外同時仰鄴侯[10],河山帶礪重金甌[11]。廷推允協開黃閣[12],帝賚非輕尚黑頭[13]。幾輩登龍先有幸[14],他年附驥豈無儔[15]。合肥自古鐘奇傑,出類公原第一流。

【校注】

[1 ]合肥相國:即李鴻章,字少荃,安徽合肥人。父文安,刑部郎中。道光二十七年進士,改庶吉士,授編修。曾先後授武英殿大學士、文華殿大學士、湖廣總督、兩廣總督等職,主持國事數十年。

[2]節鉞:符節和斧鉞,古代授予將帥,作爲加重權力的標志。《清史稿·穆宗本紀》:“乙丑(1865),賈楨卒。丙寅(1866),諭李鴻章等于總署條奏海防、練兵、簡器、造船、籌餉、用人、持久諸事,詳議以聞。”

[3]“中朝”句:《清史稿·穆宗本紀》:“乙丑(1865),命李鴻章爲全權大臣,偕吳大澂與日使議朝鮮事。庚午,朝鮮亂平,使來表謝,賚之。……三月乙巳,命李鴻章爲全權大臣,與法使議約,刑部尚書錫珍、鴻臚卿鄧承修往津會商。丙午,朝鮮訂約成。”協揆,清代對協辦大學士的稱呼。意謂協助百揆(指大學士)管理政務。平章,唐代以尚書、中書、門下三省長官爲宰相,因官高權重,不常設置,選任其他官員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之名,簡稱“同平章事”,同參國事。唐睿宗時又有平章軍國重事之稱。宋因之,專由年高望重的大臣擔任,位在宰相之上。金元有平章政事,位次于丞相。元代之行中書省置平章政事,則爲地方高級長官,簡稱平章。明初仍沿襲,不久廢。此借指李鴻章權位之重。

[4]“商通”句:《清史稿·李鴻章列傳》:“(同治)九年(1870)七月,剿平北山土匪。值天津教堂滋事,命移軍北上。案結,調直隸總督兼北洋通商事務大臣。十月,日本請通商,授全權大臣,與定約。”北直,舊北直隸的簡稱,即今河北省。明太祖置北平布政司,成祖遷都,以南京爲南直隸,北平爲北直隸。清初置直隸省。

[5]“師事”句:指李鴻章曾經師從過曾國藩。南豐,曾鞏,建昌南豐人,世稱曾南豐。此以曾鞏指代曾國藩。李鴻章早年從曾國藩游,講求經世之學。洪秀全據金陵,李入曾國藩幕府,以師禮事之,故云。瓣香,師承,敬仰。

[6]“新拜”句:《清史稿·李鴻章列傳》:“(同治)十二年(1873)五月,授大學士,仍留總督任。六月,授武英殿大學士。十三年(1874),調文華殿大學士。”恩綸,猶恩詔。語本《禮記·緇衣》:“王言如絲,其出如綸。”

[7]“早聯”句:《清史稿·李鴻章列傳》:“十月,日本請通商,授全權大臣,與定約。”即1871年10月李鴻章與日本使伊達宗臣簽訂《中日修好條歸》及《中日通商章程》。東洋,指日本。

[8]霖雨:甘雨,時雨。比喻濟世澤民。

[9]引領望:伸頸遠望。多以形容期望殷切。

[10]“中外”句:《清史稿·李鴻章列傳》:“國家舊制,相權在樞府。鴻章與國藩爲相,皆總督兼官,非真相。然中外繫望,聲出政府上,政府亦倚以爲重。”鄴侯,唐李泌于貞元三年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累封鄴縣侯,此代指李鴻章。

[11]河山帶礪:《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序》:“封爵之誓曰:‘使河如帶,泰山若礪,國以永寧,爰及苗裔。’”後因以“礪帶河山”比喻封爵與國共存,傳之無窮。金甌,比喻疆土之完固。亦用以指國土。

[12]黃閣:漢代丞相、太尉和漢以後的三公官署避用朱門,廳門塗黃色,以區別于天子。此借指宰相之位。

[13]賚(lài) :賞賜,賜予。杜甫《晚行口號》:“遠愧梁江總,還家尚黑頭。

[14]登龍:謂希望得到李鴻章的提攜。《世說新語·德行》載東漢李膺不妄交接,有被其容接者爲登龍門。後因稱高門上客爲“龍門客”。比喻得到有名望者的接待和援引而提高身價。

[15]附驥:蚊蠅附在馬的尾巴上,可以遠行千里。比喻依附先輩或名人之後而成名。《史記·伯夷列傳》:“顏淵雖篤學,附驥尾而行益顯。”司馬貞索隱:“按:蒼蠅附驥尾而致千里,以譬顏回因孔子而名彰也。”儔(chóu):輩,同類,伴侶。

補修北塘兩岸炮臺

【題解】《清史稿·兵志六》:“同治八年,督臣李鴻章疏請酌定營制,設大沽協副將,駐新城海口,防守炮臺。光緒元年,李鴻章于大沽、北塘等處,增建炮臺,購置歐洲鐵甲快船、碰船、水雷船,以海軍將領統之,不隸舊制協。”又《清史稿·穆宗本紀》:“(同治十年)築大沽、北塘炮臺。”篇中即詠述其事。

失險當年已自差,咸豐八年僧邸以北塘爲後路,偶疏防禦,洋人遂乘間登岸。層臺補築計增加。地當鎮海需銅炮,天爲攔江擁鐵沙。近來海沿忽擁出攔江沙上下千里。撮土試將三合鏈,後門豈第萬鈞誇[1]。布國後門炮二三萬觔不等。往來兩岸分南北,王事皆勞莫漫嗟。

【校注】

[1]“後門”句:謂北塘經過補修後工事異常堅固,可以承當萬鈞之力。後門,即指北塘。豈第,豈但。萬鈞,形容分量重或力量大。鈞,古代重量單位之一,三十斤爲一鈞。中秋夜,與孔君石韭登炮臺玩月,偶成長句

即以柬之

【題解】篇中描寫作者在天津北塘海口王之春幕中生活情景。游幕之苦況及心情的壓抑溢于言表。

人生樂事原非偶,明月當頭杯在手[1]。不從海上觀月明,玩月亦復博虛名。月光海水相激蕩,秋色平分難畢狀[2]。塵心無著俗緣空,萬頃茫然窮一望[3]。近年浪迹滯北塘,請纓竊附右軍王[4]。時王太守督右軍。尚友欣逢孔文舉,看花已誤潘河陽[5]。驚駒奔隙蟻旋磨[6],春去秋來等閑過。佳節時當桂魄圓[7],良宵風緊潮頭大。出門信步入營來,得意相將上炮臺。眼界微茫渺無極,平生懷抱一時開。忽見帆檣浮數點[8],去天尺五心應摧。蓬萊神仙付想像[9],珠宮貝闕安在哉[10]。振衣不禁發長嘯,幾許閑情抒遠眺。臺前環繞萬人家,齷齪凡庸少同調。一年華月數今宵,弦管聲浮帶市囂[11]。大漢浩歌無鐵板[12],小鬟低唱失瓊簫。更深久立衣袂冷[13],玉露高寒怯清影。明月前身試問天,相對無言心暗省。紛紛今是與昨非[14],乘興同游興盡歸[15]。上床鼾息且酣睡,明日晨光任熹微[16]。

【校注】

[1]“明月”句:明人朱存理(1444-1513)《中秋》詩:“萬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幾見月當頭。”

[2]狀:陳述,形容,描繪。

[3]窮一望:意謂極力遠望。

[4]請纓:《漢書·終軍傳》:“南越與漢和親,乃遣軍使南越,說其王,欲令入朝,比內諸侯。軍自請:‘願受長纓,必羈南越王而致之闕下。’”右軍王:晉王羲之曾任右軍將軍,後稱羲之爲“右軍”。此時王之春統領右軍,潘乃光在其帳下,故云“竊附右軍王”。

[5]“尚友”二句:謂結交之人都是品格高階、熱忱好客之人,可惜的是自己卻一事無成。孔文舉,孔融,東漢末魯人,字文舉。孔子後裔。幼有俊才。獻帝時爲北海相,興學校,重儒生,性好客。曰:“座上常客滿,樽中酒不空,吾無憂矣。”後爲曹操所忌,被戮。看花,唐時舉進士及第者有在長安城中看花的風俗,此喻自己在科舉功名上的遺憾。潘河陽,晉潘岳爲河陽令,此爲作者自代。

[6]驚駒奔隙:謂日影如白色的駿馬飛快地馳過縫隙。形容時間過得極快。蟻旋磨,按《晉書·天文志上》:“天旁轉如推磨而左行,日月右行,隨天左轉,故日月實東行,而天牽之以西沒。譬之于蟻行磨石之上,磨左旋而蟻右去,磨疾而蟻遲,故不得不隨磨以左回焉。”後以“蟻旋磨”比喻芸芸眾生皆由命運擺布。

[7]桂魄:指月亮。唐骆宾王《伤祝阿王明府》诗:“嗟乎,輪銷桂魄,驪珠毁貝闕之前,斗散紫氛,龍劍没延平之水。”

[8]帆檣:桂帆的桅杆。借指帆船。

[9]蓬萊:蓬萊山,古代傳說中的神山名。亦常泛指仙境。

[10]珠宮:龍宮。貝闕:以紫貝爲飾的宮闕。本指河伯所居的龍宮水府,後用以形容壯麗的宮室。語出《楚辭·九歌·河伯》:“魚鱗屋兮龍堂,紫貝闕兮朱宮。”

[11]市囂:市井喧鬧聲。

[12]“大漢”句:蘇東坡在玉堂日,有幕士善歌,因問:“我詞比柳詞(柳永)如何?”答道:“柳郎中詞,祇好比十七八女孩兒執紅牙白板,唱‘楊柳岸曉風殘月’,學士,須關西大漢執鐵板,唱‘大江東去’。”後《歷代詩餘》衍爲“須關西大漢,銅琵琶,鐵綽板,唱‘大江東去’。”

[13]衣袂:衣袖。借指衣衫。

[14]今是昨非:現在對,而過去錯了。含有悔悟之意。語出晉陶潛《歸去來兮辭》:“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15]乘興:《世說新語·任誕》:“王子猷居山陰時,夜大雪,忽憶戴安道,時戴在剡。即夜乘小船就之。經宿方至。造門不前而返。人問其故,王曰:‘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語本此。

[16]熹微:光綫淡弱貌。

羅耀亭軍門以手書楹聯見贈,賦此志謝[1]

儒將風流果不群,偶從翰墨證斯文。防邊久已尊都護[2],作字何難防右軍[3]。酒後開懷無芥蒂,筆尖落紙有煙雲。瓊瑤竟爾相持贈[4],虛室生輝到十分。

【校注】

[1]羅耀亭:生平不詳。軍門:清代提督或總兵加提督銜者的尊稱。

[2]都護:官名。漢宣帝置西域都護,總監西域諸國,並護南北道,爲西域地區最高長官。其後廢置不常。唐置安東、安西、安南、安北、單于、北庭六大都護,權任與漢同,且爲實職。元代有北庭都護。明清廢。

[3]“作字”句:謂羅耀亭的書法極好,堪與書法家王羲之相媲美。右軍,晉王羲之曾任右軍將軍,後稱羲之爲“右軍”

[4]瓊瑤:美玉。指代羅所書楹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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