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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没想到,一个人安心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竟然如此容易。

我的手中有千秋王朝所有情报网络,有暗卫的效忠,有唐门和丐帮全力配合,却,找不到蜜糖的丝毫下落。这家伙,就像是钻进了地低下无存于世。

我们三个家伙在寻寻觅觅中日渐憔悴,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充斥每一个人。蜜糖,是不是永远也找不到了?算算日子,她竟以在我视线中消失了三年之久。

追妻三人组的分手是必然的,它源于一次破庙雨夜。

朝阙(洛可风登基后的年号)三年的夏天,千秋王朝经历了罕见的旱灾。不论是北方的黄河流域还是南方的长江流域都发生了多次河流断流。一时间,灾民遍野,庄稼荒芜。屋漏偏逢雨下,到了夏末秋初,蝗灾又紧接着大肆肆虐起来。如此,更是雪上加霜情势迫人了。

洛蔚羿经过我的首肯后立刻推行了许多赈灾的政策。免除受灾地区三年的所有赋税,派最优秀的水利官员前往重灾区挖渠凿井引水,命令各州县开放粮仓确保没有一个人因饥饿而死,缩减皇宫所有的吃穿用度一切从简。这些,都得到了有效的执行,却唯独灭蝗一条遭遇了来自于民间的阻挠。

蝗虫自古以来被千秋王朝的子民们称之为天虫。是老天爷带给人们的天灾,绝不能伤害它杀死它,只能通过祈天来哀求它的离开。

于是,许多收成看起来还不错的庄稼逃过了干旱的侵袭却没能躲得过蝗虫的啃噬。眼看着,千秋王朝今年将颗粒无收。

我们三个原本是急得到处搜寻蜜糖的下落,此刻却又变成了赈灾三人组,几乎是走到哪里就会投入到当地抗灾灭蝗的忙乱中。

可我们最担心的是:蜜糖过得好不好?太爷爷,我,洪七三人很清楚对方心中的巨大压力,谁也不肯先提到蜜糖。渐渐的,蜜糖这个名字开始每天在心里念诵百变千变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吐口而出。

我们三人此刻身在内山县,这又是一个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太爷爷忙着用药诊治灾民,洪七忙着招募已成为孤儿的无家可归者加入各地的丐帮以受到照顾。我,则照例找到当地的县官研究各种有效的赈灾自救方法。毕竟,坐等朝廷的援助不是长久之计。朝中,洛蔚羿此刻已经忙得人仰马翻,这个摄政王他做的相当辛苦。

我们三人选择了一个破庙作为临时的落脚点。这会儿,破庙门庭若市热闹非凡,满眼都是痛苦呻吟的病人和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

深夜,忙乱终于告一段落。洪七抱来了许多柴火默默烤着几只好不容易打来的野兔和山鸡。太爷爷点燃了一袋旱烟坐在早已凋零一地的窗前对着阴沉阴霾的夜空吞云吐雾。今年夏天就是这样,阴沉的天气也不少,就是一滴雨也不曾落下过。我则凑着微弱的火光看洛蔚羿送来的文件。

“山里能吃得都快被饿疯的百姓吃光了。”洪七望着渗出黄油的烤肉蓦然间说道。

我没有任何回答。太爷爷‘哦’了一声,继续吞云吐雾。

“哦?”洪七突然站了起来跳着脚大喊:“就这样?就这样?你们想过没有,蜜糖她失去了记忆一会儿想得起来一会儿想不起来,这样子的蜜糖怎么能照顾自己和孩子?她这会儿有没有东西吃?”这样大喊后,他颓然坐在地上喃喃道:“我义妹最经不住饿,她一饿就会头晕,一头晕估计头就会更疼的。”

孩子?我的心突然紧窒收缩,心想:孩子不过是南迦的眼线打探出来的,希望,只是个错误。蜜糖,如果是真的,请你务必照顾好自己。我只要你。只要你!孩子,远不及你在我心目中的重要。

见我仍是沉默不语,洪七更是恼怒,一脚踢翻了烤肉。“你这家伙刚开始的时候每天蜜糖蜜糖的挂在嘴边,现在连提都不提一句每天就知道埋头看你的文书。怎么?现在觉得江山比蜜糖重要了?是不是反悔了?想回到自己的宫殿坐万人敬仰的皇帝了!”

“洪七。”太爷爷放下烟袋重重念着他的名字。“唉,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当初我也被那个所谓的誓言牵绊了心神把蜜糖当作男孩子养,她现在或许跟她的姐姐们一样幸福快乐的生活、嫁人。”

“不,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对那个莫名其妙的南迦手下留情。早知道会跟蜜糖走失,我就应该用一招亢龙有悔打得他经脉尽断!”

想想南迦也是为了寻找蜜糖而与洪七产生误会打斗起来的,我突然间觉得很好笑。“哈哈哈哈,你们,你们,哈哈哈哈。”我指着他们两个仰天大笑,笑得他俩均是一头雾水。我不知笑了多久,反正他们两个的脸都被我笑绿了,一个个恨不得撕碎我的笑脸。

“你们,我们,”我语无伦次的说道:“我们,还是分道扬镳吧。”有些事情,该是我一个人承担的。

这句话一说,天空竟然打了一个巨大的响雷,把我们三人都惊了一跳。紧接着,千秋王朝所有人期盼了整个夏天的雨水倾盆而下,顺着破庙房顶大大小小的漏洞滴落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

洪七的脸渐渐平静,点头道:“告辞。”说完光速消失了。

太爷爷没有再理会我,我们在寂静中恍惚睡去。

第二天,肆虐了一夜的暴雨停歇,天空放晴。在已经汪洋一片的破庙中,我看到了太爷爷用剑刻在墙壁上的留言。他,也走了。留言什么都没有说,只写了一个西。

我莞尔,因为,这代表着太爷爷没有放弃希望。这代表着他往西寻找蜜糖的下落。

正怔忡间,一个小乞丐走了进来,脏污的小脸上一对闪亮的眸子望着我。“你是洛可风?”

“是。”

“我们帮主让我对你说一个字。”

“什么?”

“东。”

“我知道了,谢谢你。”

小乞丐笑着准备离开,我叫住他,递给他一袋子蜜糖可可。

是的,自从蜜糖失踪,我总是在身上带着一袋子糖。她最爱吃糖,我要在第一时间把糖递给她。我要看到我最想看到的笑脸。满足的笑脸。

小乞丐打开了糖袋子,取出一粒糖豆放在嘴里。于是,我看到了梦中萦回了三年那种满足的微笑,幸福的微笑,蜜糖的微笑。

小乞丐离开后,我想:旱灾过去了,笑容重现了。我的蜜糖应该就在不远处。

太爷爷和洪七一个向西一个朝东,我呢?

正在南北之间犹豫不定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快走啊!大家快一点!县太爷今天要在城隍庙生食蝗虫啦!”

“什么?蝗虫乃是天虫,吃了会遭天谴的!”

“别说废话了,快走快走!”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思索了一下,提起轻功朝城隍庙而去。

那个县太爷我见过。年轻,刚毅,充满了责任感。但是,生食蝗虫这样的事情绝不像是他想出来的。我曾以食客的身份跟他探讨过解决灾情的办法,他,空有一腔热情却是毫无经验和章法。

难道,他的背后还有高人指点?

生食蝗虫?天,这是谁想出来的?我和洛蔚羿怎么就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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