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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太子府

裴妃正跪在地上,头低垂着。细细的哭泣声不时从她的口中传出。

因为腿疼,我半依在贤的身上看着坐在上座的蓝衣女子。贤告诉我那是他的母亲武皇后。更让我吃惊的是贤竟然是弘的弟弟。今日他是和他母亲来看贤的。因为弘又发病了,现还未清醒。

我担心弘的病情,但更想知道这位皇后会怎么处理我和太子妃之间的纠纷。

因为唐妈妈的话,所以我对将来会成为女皇帝的武皇后投以了更多的注视。皇后很美,体态丰盈,凤眼、宽颐、一身蓝衣的她似莲花出水,美丽而沉静。她身体竟没有一丝的傲气,反而显得很平易近人。是个看了就会让人难忘的女子。我没想到弘和贤的母亲会如此年轻。

“贤儿,扶白姑娘坐下吧。”皇后低头跟身后的宫女说了句什么。

我轻轻的道谢。不太敢和皇后说话。

贤看了他母亲一眼后说道:“你这丫头也有胆小的时候啊!”话语是取笑,但听得出关心的意味很浓。

我没有回答贤,只是不安的看着皇后。她为什么不说话,她不想问我什么吗?

不一会,先前离开的宫女又回到了皇后身边。并轻轻的在皇后身边耳语。皇后的眉头轻轻的邹着。眼中有丝怒意。

皇后凝视着地上的太子妃,无限心痛的说道:“裴妃啊裴妃,你让我如何说你才好?弘病了你不去照顾他,倒耍起女人的小心眼来。”

“母后,母后,您听我说。我没有。我没有。”太子妃激动的跪移到皇后身前。“母后……”

“不必多说了,你与弘儿大婚已有些时日,你就不能多花点心思在他身上吗?他必竟是你的丈夫。”皇后看太子妃的眼神有些怜惜。

这句话可能说到了太子妃的伤心处。太子妃的眼泪一下子哗哗的流了下来。“母后,您是知道的。我的心中只有太子。而太子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我。母后,我心里好苦啊,太子他至今都不曾与我圆房……”太子妃悲泣的声音让人心生怜悯。我竟不再那么恨她了。

但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皇后更是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罢了,你只需做一个贤妻即可,不要给弘儿找麻烦。更不要让哀家为难。你下去吧。今后不要随意离开太子府。”

“是。”太子妃下去后,皇后看着我说道:“白姑娘,哀家已经查明,今天的事是裴妃不对,但哀家想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你不会有意见吧!”

我摇了摇头。皇后的决定我怎能违抗呢?再说,我本就没有与太子妃为敌的意思。

“真是个好姑娘。贤儿和我说起过你的天然居。听起来很有意思。”皇后话锋一转,谈起了我的天然居。

我讶异的看了贤一眼。他也知道服饰展的事?怎么从来没见他去天然居呢?

贤轻笑着点了点头。“母后很支持这次服饰展呢。一直以来母后就有改革唐朝服饰的意思。”

“是吗?”我惊喜的看着皇后。皇后起身后慢步向我走来。

“是啊,对了,丫头,你说我这身衣裳好看吗?”皇后张开双臂向我展示着她的衣裳。我这才发现她的衣裳只是一块蓝色的绸布,没有一丝的剪裁,只一块完整的布料啊!我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我没想到皇后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还有这样独特的观点。要知道,这要是在现代,能用一块完整的面料演绎服饰风情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皇后轻邹眉头,嘴角微微上扬。“不好看吗?”

“母后,你看你,吓着人家苋儿了。”贤撒娇般的冲皇后笑道。

我笨笨的张嘴说道:“好厉害!”

“好厉害?”皇后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有丝疑惑。

我没想到皇后竟是这样随性之人。她的和蔼扫去了我的不安。“皇后的衣裳好独特,虽不十分华丽,但穿在皇后身上却格外的养眼,把皇后的气质衬托的刚刚好。真是太妙了。”

皇后轻笑。“丫头,你是在夸我吗?不过我喜欢。这身衣裳虽未剪裁,但穿着十分随意,不似那些复杂繁锁的华裳……说起来,我更喜欢这样的衣裳。”

“我也觉得呢,这次服饰展上分华丽与简约两种风格。我想皇后一定会喜欢的……”有了共同的话题,我开始与皇后侃侃而谈。贤也听得很高兴。

临分别时,皇后吩咐贤送我回唐家。还给了我一些图纸。说是让我回去看看,然后修改一下给她照着做几套衣裳。我欣然同意。

回程的马车内贤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贤?”我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贤轻轻抓住我的手。“你这丫头做小奸商还不够格。我看还是乖乖的当个幸福的小女人吧。”

“什么?”

“你太单纯,不适合从商。”贤松开我的手,斜依在马车厢上。

“为什么?单纯也可以理解为诚实。做个诚实的商人不好吗?”

“傻丫头,不一样的。”贤宠溺的摸摸我的头。“无奸不商,知道吗?你呀,整个一个贪玩的小丫头。这天然居就是你的小玩偶。”

贤怎么可以把人家说成这样嘛,好歹我也是很用心的在做一件事。天然居我虽出力不大,但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贤不认为我可以做好一个商人吗?”贤还真是了解我。我本无意当个奸诈的商人,所以我才会抱着玩票的心态来经营这天然居。所谓有心摘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我没想到天然居会有今天的成绩。

“商人分许多种,成功的商人都奸。你呀……”说到这里贤摇了摇头。

“我怎么了?”贤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想问,母后都没有审问就知道错的人是裴妃?”贤高深莫测的看着我,笑容中带着几分骄傲。

我点了点头,至我从太子府出来就想问他了,只是没找到机会。

“母后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人。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我不明白。”

“傻丫头,这很简单啊。她是至尊的皇后,没有人敢跟母后撒谎的。母后先前不是派她身边的宫女去调查过了吗?”

我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母后很喜欢你。”

“呃……”

“因为弘,因为你的独特,还有……”突然贤撩开车帘道:“唐府到了哟,还不下车。”我一看,还真到了。怎么这么快啊,可贤的话还没说完呢。

“怎么?舍不得了?”贤取笑我。

贤都这么说了,我总不好意思还呆在车内不肯下来吧。我掀起裙摆欲跳下去。贤一把抓住我倾斜的身子。“无论什么情况下,无论要牺牲掉什么,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好吗?”贤的声音好轻,好轻,声音中有担心,有不忍,还有疼惜。

我愣愣的看着他晶莹而透亮的眼眸,然后点了点头。今天的事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惹怒太子妃的。若不是贤的及时出现,怕我的脸现在已经变“大肉包”了。

贤走了,他说他会监视我的,若我敢怠慢自己的身体,他会好好惩罚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会不会真的惩罚我,但因为他的话,我的心更暖了。我是贪心的人,我想有很多的人疼我,宠我。把我视若珍宝。虽然我没有理由要求别人做什么,但贤真心的话语,在此后的日子里一直温暖着我的心。

悠儿受伤的事惊动了唐府上上下下。见我平安归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唐妈妈拉过我的手说以后要让我跟弘和太子妃保持距离。我点头答应了。

大家把我浑身上下检查了个遍才让我回房休息。恋儿更是担心。当得知弘又发病了,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苋儿,太子妃如此待你,你不伤心吗?不恨吗?”恋儿拉着我的手,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我。

“我觉得她好可怜。”是的,她这样对我无礼我是该恨的,但因为弘,我只是如皇后一般怜悯太子妃。

“你说她可怜?她贵为太子妃,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享之不尽,而且她能呆在弘哥哥身边。每天都能见到他,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恋儿的声音中夹杂着无限的悲凄。在她看来,能每天见到弘就已经很好了。只是她忘了一点,人是贪心的,因为爱,她会想要自己爱的人的全部,全部的爱。

弘的脾性太过淡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弘不喜欢他的妻子。或许因为他是太子,他的婚事有时候是由不得他做主的。

“苋儿?”见我发呆,恋儿轻轻的唤我。

“是不是只要能陪在弘身边,哪怕没有名分你也愿意?”我认真的看着恋儿,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是的。”恋儿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

“哪怕弘不爱你?”

“是!”

“我会帮你的。”我向恋儿保证。

恋儿走向窗前,闷闷的说道:“我看得出弘很喜欢你……”

“不,你看错了。”我打断恋儿的话。弘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但他不是我想要的恋人。

“我不会看错的,因为我了银解他。”恋儿的表情很认真。这样的恋儿看上去分外的娇弱。

“你了解他?”恋儿与弘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她竟说她了解他?

“弘哥哥心里很苦,真的很苦。他不爱裴氏,但他却不得不娶了她。大家都说他不近女色是因为他有断袖龙阳之好,但我知道不是这样的。弘哥哥很爱他母亲,所以他总是按皇后的意思去办……他是如此美好,如此善良,上天待他太不公平了,他的病不该夺去他的生命……他的悲哀都是皇后造成的。”恋儿静立在窗前,仿若身披月华的受伤仙子,她缓缓的轻诉着……整个房间里迷漫着哀伤的气息。

恋儿的话让我吓了一大跳。这些事情恋儿是怎么知道的?她竟然知道弘以后的命运。天,怎么会这样?难到是唐妈妈和她说了什么?

见恋儿失神的模样,我让小梳子把她送回了静阁。

至上次搬到静阁后,恋儿已经不肯搬回唐家主屋了。她说那里静,她喜欢那里。唐妈妈拿她没没法,所以任由她去了。

恋儿走了,我的房间静了下来。但头却开始泛疼。

在我需要唐沁杰的时候,他总是不在。这晚他没有来看我。我心中有些失落。我想到了贤,想到了弘和恋儿,以及我思念不已的梁雪。

贤让我迷惑,我看不透他的心思。他太难懂。

弘干净的像泉水,让人一饮难忘,他也像风,像云,像雨,虽然美好,他的心能容纳任何人,但真正懂得他的却没有几人。

恋儿美丽而脆弱,她对爱执着,对情认真。

梁雪,我的梁雪,你在哪里?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敲门声响起,是唐妈妈,她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

“苋儿,这是玉肌膏,给悠儿的。”我替悠儿谢了唐妈妈。唐妈妈摸了摸我的头说:“皇后今天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她还让我们天然居给她做衣裳呢。”我从桌上拿出图纸给唐妈妈。

“哦!”唐妈妈很惊诧。她打开图纸……片刻,她的眼中出现了激赏之色。看得出,唐妈妈已经被皇后的才华折服了。

“这些图纸我带回房看看。”唐妈妈两眼放光的看着我。

“嗯,唐妈妈?”

“什么事?”唐妈妈关切的问道。

“恋儿是不是知道唐朝未来的历史?”

唐妈妈叹了一口气后说道:“这都怪我,以前上姻缘山时,恋儿曾经偷听到我和神算老人的谈话……加上我在穿越到这里之前,我的一个朋友刚好送了我一本《武朝秘史》……这本书不知怎的也跟着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哎!或许这就是命吧。”

原来是这样。难怪恋儿今日会说那么奇怪的一席话。原来她早知道了。“可是,书中的记载并不一定是事实,真正的历史谁也不知道。说不定弘根本不会死。”我的话似乎是安慰恋儿,也似乎是安慰自己。

“这丫头因为爱太子弘,已经有些迷失了。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真的是看命运了。”唐妈妈满怀担忧的离开了。

第二天,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四风那小鬼头。他捧着一个小壶趴在我床前。

“小鬼,怎么偷偷进我房间啊?”我打趣的看着四风,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起来喝东西了。”四风掀开我的被子,不赖烦的看着我。

“我可是女孩子呀,你掀我被子做什么?”我不怀好意的看着四风。四风那小鬼竟红了脸。真怀疑他到底几岁。

“还不是杰大哥说你昨天受惊了,非让我一大早给你送参汤。”四风不满的嘟囔着。

唐沁杰?他有这么细心吗?若真是有意关心我,为什么不自己来。

“你这丫头,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难怪那臭女人会找你麻烦。”四风一副小大人的口气在教训我。

我没好气的白了四风一眼。“我比你大好不好,以后记得和我说话时要叫姐姐,还有,不要和我那么没大没小。”

“少来,难到你喜欢我喊你猪姐姐?”

“真是不可爱的小孩。”我小声的嘀咕。“这个我不喝的。”我指了指他手中的小壶。

“这可由不得你。”四风冲我贼贼一笑。我鸡皮疙瘩掉了一身。他是向谁学的。

“好了,我起来了。怕了你了。”我掩饰性的挥挥手,悄悄找了件宽大的衣裳往身上套。

“这还差不多,不过喝的时候小心些,不要倒进衣袖里。”四风眯着眼睛看着我。我头皮一阵发麻。这死小子想整死我啊。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古代的补品。汤汤水水,大堆补品渐渐成了我的恶梦。

“杰大哥说你一起来的第一件事就必需喝掉它,乖,喝吧。”四风把眼睛睁得贼大,并且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我放弃了想把参汤偷偷倒进衣袖的念头。转而可怜兮兮的看着四风。“我一会喝,现在还没漱口呢。”

“没关系,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来,喝吧。”小鬼硬是逼着我喝掉了那一壶参汤。

哎!看来享受别人的关心也不是那么惬意的事。

“好了,你要是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儿。”

“呃!”没等我反应过来,四风那小小的身影就凭空消失了。我揉了揉眼睛。“难到四风也是轻功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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