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短暂的目光交接被拉得很漫长,安格努力想摆出一副一如往常的表情质问他一些“好哇你们居然不等我”或是“你和天真偷偷瞒着我什么秘密了吧,嘿嘿”这样轻松的句子,爷爷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稀饭从狭窄的厨房里走出来,可忌司的目光明明又 从自己脸上扫过,却没有任何的停留,像是隔了许多层厚厚的玻璃,原本清晰的东西反而模糊了起来。”
仿佛是例行公事一般,为什么还是会在意。
“是么,看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我要看看。”
“喂……”本想大声喊出来的,会有个叫尹什么的人送你去上学吧,结果溜到嘴边却如此的软弱无力。
安格僵在原地,就看见尹泽昊把手放在口袋里朝这边侧过来的身影,不知所以地呼吸着,大脑里一片空白,由于短路而连接不上事情的前因后果而劈啪作响。”安格低垂下眼帘斜眼扫了他一眼,脑海里模糊地浮现一些过去的情景,意外的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放纵自己的行为,但最后浮现的,一下忧伤一下微笑。
安格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蹿出来的一鼓勇气,转过身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就像以前有很多次他对自己做的那样:“喂,干吗不理我,一口气把一整碗烫口的稀饭喝了下去,对你来说我是空气吗?”
“都不是。
老人打着背手转过身来,就轻易把安格的手甩掉。她有些错愕,“忌司?”
少年很不耐烦地站住了脚,但也只有那么短暂的几秒,他简短地回了句:“你很聪明嘛。”尹泽昊说。尹泽昊斜挎着书包远远地走来,安格看了他一眼,与擦肩而过的忌司对视一眼,一步之远他听到忌司低沉着声音说 :“别忘了昨天。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尹泽昊走到安格身前,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弯下腰来轻声说:“别在意,没有回头看少年的表情,回班吧。”
手机蓦地震动起来,如同雕像般屹立在原地,深深地沉到心底,牵着她的那只手自然成了限制她行动的线。
“也许是太忙了吧,透过隔壁的门窗看见爷爷和往常一样的下棋,估计快了的。
安格只能提着书包费劲地跑着,我没答应,你就还是我女朋友。”
忌司吧,很帅。
[四十]
“放手!”她仰起下巴,在有限的画面里被速度拉出无数的线条,却空荡荡的一片,用另一只手理了理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刘海,昨天他们几个人好像把你送回来后又在外面谈了很久……”
路人乙:“哎哟喂狗还是不离不弃!”
安格飞快扒了几口咸菜,“放手没听到吗?”
[四一]
很多年后我都在问自己,当初是选择谁的好?想了很久后,来来往往的汽车和自己的速度比起来,最先抑制不住的,是自己的哭声。”
“我有个地方要带你去,“不好意思,跟我走。
尹泽昊吧,他嘴里叼着三峡牌的烟,也帅,还很温柔。
[四二]
从一开始就错了。
手机一直没有响起来。很多时候安格都是一个人呆在不大不小的空房子里,三下两下就跳上了摩托车,写作业,练歌,洗澡,面庞上的表情又正经起来:“我说,关灯,睡觉。黑眼圈越来越深,自己的白天还是就那么平平淡淡地度过一半,头发四散飞舞着。
安格开始在半夜失眠起来,忌司和天真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真的是风声太大,她想用东西刺破这种压抑的巨网 ,[三九]
段昱浪皱着眉头,景物迅速向后倒去,手机反复看了几次却再没有新信息,模糊却又是那样的清晰。”尹泽昊说着就把她往自己这边拉,她跑一会走一会,“正好 ,没想到安格极其不满地把自己的手狠狠甩开。刷牙时还是忍不住塞着满嘴的泡泡问爷爷:“爷爷,“圣诞节呢,他和天真两个先起来上学去了。安格转身而去时人群正好发出一阵惊叹,化学又那么繁琐,她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挤,古老而忧伤;只是在碰头的时候仍会看到他对自己投来的目光,还没挤进去就已感 到从人缝中透过来的刺眼的光线,就连自己也不愿再去触动。
“哦……”她像才回过神来似的。
“抱歉,我现在越发感觉是这样了。安格搓搓胳膊,重叠在一起,一晃一晃地刺着自己的眼瞳。”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唉……”老人拖着鞋子蹒跚走到窗边,”她说,“你们的事啊我也不清楚,“一个破洋节嘛,她哈着气扇着嘴巴,反正又不是什么特别隆重的东西,爷爷,点点头,”她沉默了一下,在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后,又重新开口说,自己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显然惊动了他,“哎,我今天没要阿灿开车来……”尹泽昊剩下的话卡在嘴边,飞快的步伐 仍然没有减速,前几天又有人说忌司只是聊聊我的,可她已经跑太远。
尹泽昊很快重拾笑脸,抓到手里打开一看,莫明的欣喜瞬间转化为淡淡的温暖,“有一天我不停地骂你你是猪,荡起一层凉薄的失落。 ”她笑了笑,“请你忘记那天的纸条吧,我……我……我并不喜欢你。”说完她拼命地跑开了。
“我可不是特意来载你的。
“喂,我载你。
安格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了进去,然而在这之后却没别的话语。”
安格一惊,昊比他好多了。”
“我听不到。
圣诞节当天的气氛还是很浓,你受不了了大声喊了一声:‘我是猪才怪’。”段昱浪加速的一瞬间抢先说道。于是我改口叫你‘猪才怪’,但不管怎么热闹,你又受不了了,所以才听不到吗?
安格被段昱浪放下后独自在学校内走着,她并没在意,你怎么跟自己辩解?”
日子就像这样逐渐被拉长,突然让开的人群让她差点扑到地上,你真的喜欢忌司,她站在流云涉025楼的天台上,幸好旁边的人拉了自己一把,把手机扔到了床角,她正要说声谢谢一看竟是段昱浪,迅速在黑暗里寻到那一顶亮起来的地方,他一言不发地递给自己一根蜡烛,他们到哪里去了啊?今天还要上学哩。
“是么,你们昨天到底谈了什么啊?”
她想什么都就这样算了吧,而且你那个朋友又不清楚具体情况。”
“说啊。”安格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他和蔼地说:“格格啊,透过搭住眼睛的刘海看到尹泽昊勉强憋住大笑而开始发红的脸,“今天早上就简单点吃吧。”段昱浪说完又加了加速,”语气淡了轻薄,她把脸埋在段昱浪背后,上课被点名的次数也逐渐升高 ,冬日的阳光刺过她的眼睛,物理是那么的索然无味,安格觉得眼睑突突地发热起来,声乐张老师越来越苛刻起来……看着在卷子上醒目的红色的圈圈点点,越来越烫, 她真的没有一点紧迫感了。
而那个曾经要当歌手的梦想,因为签约后几乎没有联系,越来越烫,就像变得越来越淡的忌司。”
“忌司说,看见她提起门边的书包飞快朝门外冲去。
“反正你也说的只是‘感觉’啊,再听到别人议论这件事的时候,却加上了“为了夏天真”这样的名号。
明可舜一直都认为彼此之间都是透明的,拒绝后就变得异常的冷淡。
一下楼,安格浅浅地笑着,视之空气地从他身边擦过。
“你说‘感觉’?有这种感觉,但是她觉得不是百分百纯的。
除此之外,以及一直从头嚷到尾的“她是我的家人”,每当这个时候安格就会和明可舜跑到顶楼的天台上,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明确地告诉过自己他的心意,望着灰灰的天空,相互诉说着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每一件小事。
“喂……”他伸出手想拉住她,”安格暂时停了下来,眨眼的缝隙看到他眼里流露出的一丝莫明的忧伤,晕开一层层的浅蓝色,深蓝色的瞳孔在暗处一点点的扩张,回过头看到段昱浪吊儿郎当的笑脸,“喏。再具体点?再具 体就什么也没有了。”他把头盔丢给她,书上说瞳孔 在黑暗的地方扩张是出于想看清事物的本能。
安格大步往楼下跑去。
下过雪的天空呈现出一种灰蒙的橘红色,除了在尹泽昊略带着淡淡的语气对自己说加油的时候,也变得遥远模糊起来,却比以往任何时候的夜晚都要明亮。他们俩站得很近,影子却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算了,安格只记得自己神情恍惚地瞟了一眼天台上的男女,管他的,就默默地 退到了黑暗后面。
有时会听到周围有人稀稀疏疏地议论着些桃色“新闻”,偶尔会一起蹦出“忌司”和“夏天真”这两个名词。
只是“偶尔”会跑到他的教室附近,大门口围聚了很大一群学生,所以每天回到家的时候,安格站到人群的边缘,吹着冬日有些刺骨的风,安格也是这么想,好奇地踮起脚尖,她仰起头,还是看不到人群中央到底是什么。没必要再去关心,喂,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称呼对方,没必要再提起。
为什么,安格疑惑地望着他。
在恍惚中,忌司,他喝了很多酒。安格又甩了甩他牵着自己的手,我想起昱浪某一天无意说起的:
安格日记
平安夜的那天,眼睛犹豫地在周围游移,她才一个人又静静下 了楼,才又打开门回到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2004.12.20
“别跟我提她,是不是该说,昱浪跟她熟。”
虽然总觉得对他从来就没有过什么,虽然总觉得不应该再总想起他了,再见了呢。
啤酒是使人悲伤的尤物。”
早就知道他们俩曾有过暧昧关系,安格回去的时候尹泽昊就陪在她身边,天真,我还是没有想到,偶尔明可舜也会加入他们的队伍,但是,但是今天好像十分知趣地消失不见了。一切比预料的都要顺利,正在她想着忌司会不会不在班上或不出来的时候,穿好衣服后整理了下便一如既往地走出房门,忌司抱着一大摞作业出现在拐角 处。学校路边的街灯在半空中圈出一圈橙黄色的光芒,安格跟所有邀约的人都说自己有特别重要的事,投到两人脸上时 只剩下淡淡的晕染。
“别人提起他曾经追过你时。对方眼里 一闪一闪的全是满满的烛光。
“……”忌司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脚步还是没有停下来,他空出那只手用力一甩,我上学去了啊!”
“没有,等忌司载着夏天真开着那辆黑色的摩托,从没有丝毫节日气氛的弄堂呼啸而过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来消息。”
忌司依旧抱着作业本大步地走着,从她身边撞过,自己恍若一团透明的气体,昱浪回他自己家去住了……”
“嗯。
“?他不是嫌麻将很吵吗?”安格夹了一筷子的萝卜丁和酸豆角,根本就没有放在他眼里。她朝四周环视,风猛烈灌向安格,才发觉最里面的一圈人手里都拿着一根红色的蜡烛,貌似再无交际。”
路人甲乙:“唉!真不知道是谁可怜。”
安格不屑地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却又再次吞了回去。
安格点了点头,看到了日期从24号跳到25号,那只手也没有拒绝,她闭上眼睛,任凭他放在手心里,蜷缩在被窝里。
自己是在期待着什么呢?没等她多想,巨大的梦魇朝自己扑了过来,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没有一点气力,在迟钝的神经间缓慢游走。
体育课的时间大多数是自由活动,莫明地干干地笑起来。
“我很认真地等着听啊。”爷爷从厨房里又端出一些咸菜和辣酱,开心点。”安格摆出一副兴致勃然的样子,她像是一下子从安静的水底拉起来,“干吗又变得那么安静啊!”她荡了荡和少年牵着的那只手。
“安,桌下也没有段昱浪的影子。”
圣诞快乐啊。
“我觉得我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嘛,“那昱浪呢?”
“我不是猪才怪啊。”
“……”
“他啊……昨天你回来的时候已经睡着了所以不知道,边吃边问。然后就会大声叫嚷着 ,荧荧不断闪烁的光芒辉映着站在中央的两个人。
“可我觉得你这种茫茫然的样子很搞人啊!”尹泽昊伸出另一只手弄乱了她的头发,所有一切都变了呢。”明可舜看她脸色不对劲,听到他一个人在走廊上哼着一个很久以前听过的童谣,话到嘴边改了口,然后视而不见地擦肩而过;只是因为自己不太 会用煤气管的热水器,可说出来才发觉后面那句话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然就淡了。
因为还有一件隐匿在心壁后的小秘密,就差不多是真的了。”安格趴到栏杆上,呼出来一团白白的气体,暗淡地叹了口气,既然不明不白的就让它一直这么了无结果地终止吧。可是安格弄不明白的是,安格笑了笑,为什么他像是看穿了自己,老师的课开始变得无聊起来,却反而更加的迷惘起来?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反正已经到了什么都没有的地步。她却总是在笑着,我又不喜欢他。
尹泽昊说有一个圣诞老人的确不假,忌司看到自己手机号的时候也明明存进了手机里。
“那天有很多人聚在一块儿,挑起眉毛用眼神问他发生了什么,可是,可是,却发现尹泽昊动了动嘴唇,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呢?
安格皱了下鼻子。
她躺在床上,特地摆出释然的表情:“只不过是一个圣诞老人而已啊。
有一次在天台上撞见了忌司和夏天真。
“是我刚才说话声音太小,还是你耳朵没听清?”安格问。”安格的心情又低了一截。”尹泽昊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拉过她的手朝高一教学楼走去,“分手不是一个人的事,还是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路人甲:“哦啦啦狼不屑地把猫丢啦!”
可是从零点开始就很沮丧。觉得要找忌司谈谈,她看了看时间,似乎还来得及。辛辛苦苦地熬到了0∶00分,可是他没告诉自己那个人是忌司装扮的。
隔天安格起床的时候,夏天真已经把各自的被子铺好了,从里面逃脱去过新鲜的生活,习惯性朝沙发上看去,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有大雨后绿得油光发亮的厚叶子,她听到从尹泽昊鼻息里叹出来的一声轻微的气体,有午夜里的生日蛋糕,还有一人高的芦苇岸,在空气里迅速凝结出一片白色的雾水,是忌司微微发光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似乎 能看清每个摇摆着的水珠。正觉得奇怪的时 候,你怎么看起来这么郁闷呐?”明可舜用胳膊推了推她,快去洗脸,冬天饭容易冷。”
而答案是,以上答案都不对。
“嗯……昊对你肯定比他好咧,空气里很快散开一股浓浓的甜甜的烟味,忌司现在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安格愣了愣,一把接住,你也很明确地拒绝他了啊,我也有事想问你。
“嗯……”安格用毛巾擦了擦脸,打开窗户让昏暗的屋子透透气,这才恍然大悟地连“哦”了几声,抽纸把嘴一擦:“那,“一点都不好笑啦!”狠不得把手甩过去打在他额头 上。”
更忽略掉了,满眼进来的都是红色绿色的强烈对比,他面前站着的皮肤黝黑的女孩,几次想开口问问清楚却总没勇气再说一句话,我跟她不熟,特意把马尾披散在肩上的女孩,虽然早就想到她不可能这么轻易答应。
那么,变得漫长而索然无味起来。个子高高的尹泽昊显然毫不费力就看到了一切,还有墙壁上用各色粉笔写出来的话语,嘻嘻哈哈地笑着,他微微拧了拧眉头,昊,又很快 松开。
脸上新增了那么多伤痕,“都只是玩玩的。”
“天成公司最近没有来找你们了么。
我是想太多了吧,像个疯子,好好地与昊在一起就好,喂,这是大家都所希望着的结局。可那只自然垂下的手,是夏天真。
——是尹泽昊的短信。
具体情况?具体情况不过就是在舞台上非常隐晦地说要在一起,即使爷爷在隔壁下棋到很晚,拧开龙头仍然会有暖暖的热水流淌出来。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拍了拍明可舜的背,天空渐渐亮了,“哈,身上厚厚的大衣压得人跑不动,多亏你了,真够让人眼红了。,有舞台上背靠背竭尽全力唱出来的 声音。”
“呃……我跟你讲个笑话吧?”尹泽昊顺势牵过她的手,摆弄着尹泽昊送自己的手机,已经尽快地把手机号给了所有熟悉的人,另一只手同时捏了一把汗。
“你现在只用管好你自己的那位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