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任杰来到这里,下定决心要好好活着的那刻起,他的一举一动让亲王府里所有的人都无法把他和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联系起来。叶枫口中一直冠以任杰“怪胎”之称,只因多年来他从未见过身为孩子的任杰流过哪怕是一滴眼泪,虽然自己曾经无数次地塑造过他,但他却总是嬉笑着一笑而过。
在叶枫眼中,任杰似乎不能说是个孩子,而应该是个怪胎,身为一个孩子,竟让他这个饱受红尘的人难以看透,行为中时时会透露出感性的幼稚与理性的成熟二者间的切换,着实是常常让叶枫难以接受甚至不知所措。
从任杰的小脑袋中,总是会冒出许多出乎意料的奇思妙想,让叶枫感到惊讶,还有就是他那滴水不漏入木三分而且丝毫不爽的分析和预见能力,竟令叶枫叹息折服,叶枫甚至完全不能窥探出任杰的这副孩子身体内到底藏着怎样的一个怪哉的灵魂!
在三岁的时候,当小任杰看见叶枫能够凌空飞起的时候,便嚷着和叶枫修习赤师,叶枫本是五晕赤域强者,勉强算是步入大陆上强者之列,实在被他缠的受不了,叶枫也就答应他了。
而后亲王府的内院便成为师徒二人专用的的修练场地了,任杰每天早晨的功课便是跟着叶枫修炼灵魄和淬取赤气,还有就是一遍又一遍的修习武技身法,十年如一日。而叶枫则把家传剑法地魂武技“百里剑法”和轻功身法“影遁百里”都传授給了任杰,任杰也不负厚望地成为了五晕赤域强者。
话说,对于任杰这个年龄来说,理应是待在帝都中级学院里面的。但是,怪胎就是怪胎,在其七岁那年,曾被逼迫着要去求学。然而,对曾经身为优秀青年的任杰来说,一出手便擂倒帝都初级学院和帝都中级学院众生们,三天之内过五关斩六将连跳九级。从此,这两校的众师们再不敢在任杰面前提“教、授”二字,而任杰也被冠以“神童”之称,一度竟登上了帝都每日公告,告曰:“辅政亲王一脉方兴未艾,天降神童!”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死猪也怕开水烫,虽然任杰的脸皮已经厚到可以防箭(贱),但是也实在受不了帝都街头巷尾中那关于他“神童”的八卦,便整日的躲在亲王府中,跟着叶枫修炼,捣鼓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还有煜儿陪着,乐此不疲。
至于叶枫,现在的他已经是六晕上位赤域强者,只差半步便会晋入赤界强者,成为大陆上真正的一流强者。但是当前,他正面临着地魂突破天魂之境的瓶颈,要是他知道任杰是个不能存在灵魂境界突破的怪胎,估计要再揍他一顿。
在他作为任杰师父的十年里,不时的忏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任杰这个“怪胎”,弄得自己现在和“怪胎”走得那么亲近,而自己几乎每天都要被他拿来消遣。就像今天,称兄道弟已经纯属是家常便饭了,有时他都佩服自己能在任杰嘴上活那么久。不过,头疼归头疼,对于任杰修练的天赋他着实感到惊讶,不到十年的时间,任杰现在已经是一位五晕赤域强者了。
而每当看着任杰一日千里的武技,叶枫心里总是会升起一股莫名强烈的感觉,上天之所以这样安排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或许会在将来的某天,兄弟的这个儿子,自己唯一亲近的徒弟能为自己卸下所背负的故事。
现在,叶枫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品着茶,而任杰在被狠狠地拍了一顿后,便乖乖的在院中习练着叶枫传他的百里游龙掌法,掌势凌厉富有节奏,时缓时快身若游龙,空气中不时的传出声声闷响。
这时,院门外轻盈地走进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少女素颜桃腮颊生淡淡的红晕,烟眉略挑;眼睛晶莹澄澈,甚是灵动;清眸流盼,目光温婉柔和,娴静而优雅;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带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肌肤胜雪娇艳欲滴,少女曼妙的身姿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柔顺的青丝深至齐腰,斜插一支小巧玲珑的玉簪,头上系着的浅蓝色薄纱打得蝴蝶结,留下长长的丝带随风飘舞,外罩一袭淡蓝色的纱衣,清幽淡雅中又带着几分慧黠。
少女姓林名叫煜儿,是任杰的贴身丫鬟,在任杰五岁的时候,一次,母亲楚月儿拉着他在帝都城里逛街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小乞丐,楚月儿见她模样清灵楚楚可怜,便领她回亲王府,让她照顾任杰,伴着任杰读书修习武技,女孩便是现在的林煜儿了。
亲王府内之人对聪慧伶俐的煜儿都甚是喜欢,而王妃楚月儿待她更是如女儿一般,最重要的是她是这王府中唯一能让任杰乖乖听话的人,在任杰心中,对这个打小便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的少女也犹如姐姐一般。
少女白皙的柔夷扭捏着衣衫,姗姗地漫着步子微笑地看着习练掌法的任杰。此刻,煜儿心中荡漾异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看见任杰专注武技的神情时,心中总是莫名感觉甜甜的很温馨很踏实,或许这就是是少女怀春的情愫吧,在她的眼里亲王府就是自己的家,而自己则是任杰的“童养媳”了。
“百里横行!”看见煜儿走进院中,任杰心思一动,轻喝一声,便使出百里掌法第四式气“百里横行”飞身向正在走过来的煜儿拍去,同时脸上挂着邪邪的坏笑。
突然看见任杰的身法陡然一转朝自己飞身过来,煜儿忙收起小心思,脸色微微一沉轻抿红唇,双手轻掐柳腰左脚轻跺,嘟囔着樱嘴厉声轻喝道:“站住,不许动!”话毕,瞪着清灵的眸子凝望着半空中的任杰。
咔!任杰在少女身前丈许离地三尺处戛然而止,右掌向着煜儿,然后缓缓地落到地上,一动不动了,满脸无辜地眨着眼睛,望着双颊微鼓的少女,心里暗叫糟糕,盘算着怎么开口好替自己开脱。
叶枫看着煜儿站在那把任杰喝得服服帖帖的一幕,心中不禁感慨道:毕竟还是有一物降一物的啊。端起手中的紫砂壶,一边品茶一边笑着,看任杰在那卖力地拗着造型。
“你不准说话!”就在任杰准备开口套近乎的时候,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嗔怒道,一汪清亮的眼神紧紧盯着任杰,一下子就又把摆着身法的任杰原地冻住!
接着,煜儿脸色一转,满布委屈如梨花带雨一般,嗲嗲地带着哭腔转身对着安坐石凳上的叶枫撒娇道:“叔父,你看他,又欺负我。”
语罢,任杰一个趔趄差点没跌倒在地。
突然听见煜儿略带哭腔的撒娇,叶枫一下子就怔住了,这角色转变也太快了,恶作剧的被反恶作剧。叶枫放下嘴边的紫砂壶,对着一动不动的任杰义正辞严地道:“怪胎,又欺负煜儿了?说,要怎么办?去把那个百斤的石杠顶一个时辰?”
听到叶枫的话,任杰顿时惊得双眼画圆,显然是对这招心有余悸的。
话说,就算是钉在砧板上的肉,在任人宰割之前也是要搁搁刀刃的,更何况是他任杰。接着,任杰眉头一挑便计上心来,举石杠?开玩笑么!
“嘿…,叔父,哪有?我不是光顾着练掌法没看见煜儿么。”任杰松下摆着的造型,对着叶枫皮笑地献媚道。
接着,还没等煜儿开口反驳,便对着煜儿做极端地无辜状,深情地说道:“姐,我是无心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嘛。这样,我知道,您来这是有正事的。来,我扶您坐下。呐,如果我能猜到你来的目的,该省去您多少嘴上功夫啊,那就不罚我了,好么?”
其实,煜儿心中本就没想过要让任杰真的受罚,只是想管管任杰的顽劣,在她的眼里把任杰看得甚至比自己都重要。见到任杰“认罪”态度那么诚恳,煜儿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便顺着任杰的台阶故作矜持地道:“那,好吧,要看你猜的准不准了。”
“嗬,那~您可瞧好了!”任杰早知道煜儿一定会答应,轻咳一声,便立刻一字一顿的接道,言语之中竟褪去先前的稚气,整个人突然显得异样地内敛深沉起来,仿佛瞬间换了一个人一般。感觉到任杰言语间的转型,一旁的“父女”二人不禁对视了一眼,心道:难不成一计不逞再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