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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当初我劝梅香忍下那口气的时候,就告诉过你,再有下次,就新帐老账一起算。看来,你是不把我的话当话了!”季雄面色阴沉,却有些不敢直面对自己一向敬爱的小孙女。

季晴忽然有种心慌慌的感觉,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为什么爷爷会这样说?“爷爷,当初发生了什么事?请不要骗我。”季晴面色苍白,有些摇摇欲坠。

宁龙和程龙见势不妙,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能让这么多人听到了。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个站到季晴的身边,让季晴靠在他的身上;一个悄悄地跟同样看出形势不对的众人打手势,让他们离开。当看到廖宝龙的时候,程龙愣了一下,却让他留下了。

廖宝龙知道程龙允许他留下的意思,能够进入程家大门,就代表着他是程叔的嫡系。而季晴是程家的干闺女,日后这些事他总要知道。

可是,廖宝龙微微眯起眼睛,看来他现在的眼神是越来越不好了。三番两次的把这个叫季晴的女孩子的性格看错。原本以为她是传说中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但是刚刚的表现却让他看到了女兵营那些女战士强悍、坚韧的影子。这下,这幅脆弱的靠在那个男孩子怀里的模样,真是让人该死的不爽!

想他活了二十年,最引以为豪的就是看人本领。当兵五年,多少尖子都是他挑出来的。没想到今天在阴沟里翻船,竟然在一个小姑娘身上走眼两次!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啊!

季雄别过头,“米米,是爷爷对不起你。”季雄叹息,恐怕从今天起,他们爷孙俩之间要有隔阂了。

原来,三年前。季晴兴致勃勃的跟着程寒到部队去了,季海峰到深圳去处理深圳公司的事务。

“王玲,你欺人太甚,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一大早,季雄就听到了楼下陈梅香的怒吼,隐隐约约,他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陈梅香的吼声就像是一只幼崽受伤了的母狮。

拄着拐杖走下楼去,饶是季雄一辈子历经风雨也有些发晕。

一年前被陈梅香接到身边抚养的李飞,正一脸苍白的躺在地上。而家庭医生刘医生满头大汗的在给李飞做紧急处理。而陈梅香则担心的跪在李飞的身边,脸上、眉宇间尽是煞气。

旁边,两个保镖凶神恶煞的押着司机小王。

“老爷子,救命!都是王玲让我干的,我没有伤害少爷的意思!救命!”小王的脸上有十道鲜红的划痕,惊慌失措的向季雄求救。

陈梅香似乎没有看到季雄的存在一般,眼底一片血红。听到小王的声音,原本跪在李飞身边的她忽然站了起来,走过去掐住了小王的脖子,“那个贱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伤害我的儿子!亏小飞还亲热的叫你王叔叔,你个畜生!”

又是两巴掌下去,怒极的陈梅香没有任何留情,小王的嘴角已经被打出了血。“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那只是让人肚子疼的药,没想到那是安眠药!王玲给了我一千块钱,跟我说就是想让您心疼一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陈梅香还要再给小王一巴掌的时候,一个保镖匆匆的跑了进来,“夫人,车开过来了”。顾不得其他,在刘医生的帮助下,陈梅香赶紧把昏迷不醒的李飞抬上了车。临走前,深深地看了季雄一眼。

从刚刚的只言片语,季雄已经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好像失去了全部的气力,倒在了沙发上捂住胸口半天喘不过起来。

他想起了上个星期说起的要给小飞一部分季氏的股权的事情,当时王玲也借口想儿子了来到了季家。正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难道就因为这个,她就要痛下杀手!

不知过了多久,季雄睁开了眼睛,又是那个让所有季家人俯首帖耳的季家大家长了。嘴唇微动,如果有人离得近的话,就会听到,“梅香,对不起了。”

等到陈梅香疲惫的从医院回来拿换洗衣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季雄正襟危坐的等着她。“爸,您怎么还不休息。”

一心想着赶快拿好东西去医院的陈梅香甚至没有注意季雄的脸色,直接就打算上楼了。

“梅香,你过来。”季雄心中叹息,但面色坚定。拿起放在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协议递给了陈梅香,“你看看吧。”

看着手中的股份转让协议,陈梅香神色巨变。“爸,您什么意思?”陈梅香真的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可是季雄无情的打破了她的幻想。

“这是季氏百分之⑩的股份,换你的放手。”季雄说的很平静,却在陈梅香的心里形成了惊涛巨浪。后退了几步,陈梅香瞪着季雄。

“为什么!凭什么!我的儿子还在医院里,差点儿和我生死相隔,您却让我放手!爸,您不是很喜欢小飞的吗,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什么风度,什么长辈,在此时的陈梅香的心里都他妈的是废话。她的儿子还在医院里刚刚度过危险期,医生说再晚一点儿就可能和她天人永隔。而她一向尊敬的公公竟然在这里让一个母亲放弃为孩子复仇!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季雄一向是疼爱陈梅香这个儿媳妇的,但是此时他却仿佛生了铁石心肠一般。“无论如何,王玲都是季强和季伦的母亲,这件事情要是闹大了,王玲肯定是免不了牢狱之灾的。若是让人知道季强和季伦是罪犯的儿子,你让他们怎么做人。”

“那你让我怎么做人!我的儿子,我可怜的小飞都这个样子了,您竟然想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告诉您,不可能!除非我死!”陈梅香歇斯底里的冲季雄吼道,然后愤恨的丢下话来,“我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让王玲付出代价!”说着就要往楼上走去,她可怜的儿子,还躺在冰冷的医院里,等着她。

“扑通!”身后的声音让陈梅香僵在了那里,不敢置信的转过身来,看到从来都是挺着腰板、让人敬仰的公公直直的跪在那里。“爸!”心灰如死。

“梅香,我知道,是我老季家对不起你,对不起小飞。但是,小强和小黑是我的亲孙儿,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带着污点在这个社会上行走。算是爸求你了,看在我这么多年把你当做亲生女儿的份上,看在海峰的份上,放手吧。”尽管疼爱李飞,但是人心总是偏着的。血缘,让这个一直公正的老人也产生了偏私。

“只要你这次放手,我保证没有下次。而且只要你不让王玲坐牢,给小强和小黑带来困扰,你对王玲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任何人干涉。”季雄许下承诺,他知道,自己的媳妇一向是把自己当做亲生父亲看待的。

而他,卑鄙的利用了这一点。

听了季雄的讲述,季晴顿时觉得天昏地旋。这就是当初哥哥突然离开回到叔叔那边去的原因吗,这就是妈妈把季强和季伦送走而爷爷却没有反对的原因吗,这就是她心中无比高大的爷爷吗?这就是她所认为的幸福的家!

季晴,你个大白痴!大笨蛋!大蠢货!

失望的看着虽然惭愧却一点儿都没有后悔的爷爷,季晴不知道该说什么。闭上眼睛,靠在宁龙的怀里。“爷爷,这就是您的选择吗?在那两个孙子和哥哥之间抛弃了我的哥哥!”得到的是季雄的沉默。

“那么,在孙女和孙子之间,您会选择谁呢?”季晴的脸上露出了及其不符合情况的诡异的笑容,“要是我说,我一定要违背您的意愿呢?您是不是还要像三年前一样,像当初跪掉和我妈的父女之情一样跪掉你我的祖孙之情?”

“米米,小强和小黑也是你的哥哥!将来很多地方,你肯定都要靠着他们的。”季雄无话可说,只能用亲情来让季晴软化。

“我不需要!”季晴尖叫,忽然,她瘫软在了地上,手费力的捂住了胸口,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米米!”宁龙毕竟还年轻,看着季晴的样子,不知所措起来。

一直站在旁边的廖宝龙虎目一瞪,立刻跨步上前将季晴平放在地上。“是哮喘,还不叫救护车!”

程龙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颤抖的手拨了好几次才拨通电话。

王玲看着季晴的样子,眼珠子转了转,脚步开始挪动。

“你要是敢离开这个房间一步,我立刻把你送到大牢里去!”季雄威严的声音让王玲一步都不敢动。

“米米,米米,放松,放松。”季雄吃力的弯下腰,轻轻的为季晴顺气。可是当季晴刚刚缓和下来,便忍着痛苦,用所有的力气拍掉了季雄的手。

对于爷爷的做法,她可以理解,但是无法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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