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苏洋绝口不提究竟是去哪里,只说要给小莫一个惊喜。
乘公交车从A大出发,沿着去往市区的方向行进了大约一个小时,他才牵着她的手从后门下车,笑得神神秘秘的。
“这是哪里?怎么我都没来过。”路痴林小莫当然不会承认,就算来过她也不记得了。
他依旧不吐露半点信息,直到沿着马路走了长长的一段路,两人停在一家“爱蜜莉DIY餐厅”前。
小莫望着餐厅那扇缠绕了绿色藤蔓的浪漫小木门,踯躅着要不要进去。伸手扯了扯苏洋的衬衫袖口,说:“你看,牌子上写着要提前三天预约,而且每天只对20个人开放哎……”
“嗯,看到了,所以咱们进去吧。”苏洋偷偷打量着小莫惊诧的模样,暗自笑得开心。如果连这点准备都没有,惊喜要从何而来。
推门而入,苏洋对收款台旁边的中年男人说:“赵叔叔,这位是我女朋友。”
老赵也不多言,憨憨一笑,直接领着这对年轻小情侣去3号DIY厨房,而后关门离开,只留给他们一个有模有样的二人世界。
随着关门声响起,一阵熟悉的音乐突然溢满了整个新奇的烹饪空间,那是——薛凯琪的“找到天使了”。
这一刻,林小莫的心里忽然涌起丝丝缕缕的重叠感,她自然而然地记起在炫舞游戏里,那个叫做莫染浅年的男生,那个陪伴了自己整个混沌暑假的陌生人。
她曾怀疑过其实浅年就是苏洋,可是后来却又没了证据。如今,苏洋点播了这首对于莫小莫和浅年都很有意义的歌曲,不知究竟意味着什么。
小莫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苏洋, 试探着唤他:“浅年?”
“嗯?什么?”他一脸茫然。
“……没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有些失望,是因为对于眼前的男生,她打从心底里寄托了太多的期望吗?小莫承认,她希望游戏里游戏外,那个陪伴她的男生都是苏洋。可惜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
象征性地摇摇头,把虚拟世界的困然全都抛诸脑后。
于她而言,此时没有什么会比这段真切得可以滴出水来的爱情更重要,那些若即若离的友情不行,那些摇摇欲坠的亲情不行,就连虚拟世界里的疑似爱情,也不行。
只有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男生,才是最真实的拥有。
想到这里,她对他微笑,那笑容灿若流光,而后她转身,在这个二十平方米左右的超大厨房里兜转着忙碌起来。
沿着墙根摆放整齐的冰柜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新鲜果蔬,这让平日里厨艺不得发挥的林小莫突然有了大展拳脚的冲动。
她甚至没有仔细考虑过,为什么不是苏洋为她准备晚餐,而是要她亲自下厨。
几番料理后,飘香的菜肴便盛盘托出。与假期在家中烹饪的感觉全然不同,这一次,林小莫乐颠乐颠地忙前忙后,心里忽然滋生出一种感慨——这样,算不算是贤妻了呢?
围在餐厅的典雅小木桌旁边,苏洋看着林小莫,禁不住拿了纸巾替她擦去额头上的细密汗水。他像在谈论今天天气还不错一般对她说:“林小莫,我爱你。”
刚刚还沉浸在贤妻良母的伟大愿景中的林小莫,突然被这六个字定住了身形。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第一次听到“林小莫我爱你”六个字,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竟然是在自己烧菜烧得热火朝天又立即陷入遐想的状态里。
但是她可不可以偷偷地承认,其实心里真的欢喜得快要飞起来。她怔怔地盯着他的眉眼,忽然很想将这一刻永久地记录下来,封存在自己的记忆里,保留在心灵的最深处。
苏洋温柔地抚摸着小莫泛着绯色的脸颊,再次丢出一颗甜蜜弹,说:“生日快乐,我的小莫。”
在这样寻常的灯光下,她还是觉得照进眼睛的光线太过耀眼,以至于不知不觉中,眼泪就盈满了眼眶。
连她自己都不记得的生日,却被他这样猝不及防地和盘托出,这种起落跌宕的惊喜,是林小莫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那个初见时敌对了很久,却渐渐愈陷愈深的俊俏男生,终究是一步步地,走进了她的心底。
小莫仿佛忽然才明白,这些琐碎而甜蜜的记忆才是最难以抵抗也最难以忘怀的过往。
她相信,如果有一天注定要失去什么,那么他所留给她的点滴幸福定都会陪伴她很久很久。也因此,只有他才有本事,让这段年轻的爱情成为不悔的存在。
没有烛光的晚餐,未必不够浪漫。就像没有蛋糕的生日,未必不够刻骨铭心。在这段简短而温馨的时光里,林小莫所感受到的,是苏洋全部的温柔。
及至晚餐结束的一刻,苏洋才突然话锋一转,又发起新一轮的甜蜜攻势。
他看着她的眼睛,满怀期待:“小莫,我们私奔吧?”
“What!”她蓦地瞪大了眼睛,“苏洋你疯了吧!”
“我还以为这样讲你会很惊喜……” 而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实只是去旅行而已,下周不就放国庆长假了吗。”
这个家伙,没事干嘛总是一本正经地学电视剧里人讲话,害她白白吓了一跳,还以为真的要私奔。
忽闪着灵动的大眼睛,小莫以一副“绝对不怕好奇害死猫”的抖擞神情看向苏洋,不用她亲自开口,全世界都看得出她是在询问旅行的计划。
“看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他还不忘趁机揶揄,“去钟林市消遣一下,怎么样?”
“钟林市?据说很远哎。”
“钟林市,据说很美哎。”苏洋好笑地学着小莫讲话的语调,学得不亦乐乎。结果就是,旅行的话题突然变成了“苏洋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赖”,当然,这并不会影响苏洋早已预定好的旅行计划。
七天之后的下午,他们还是顺利地抵达了具有“美食仙境”之城的钟林市。美食加仙境,这样的名号当真令小莫心悸不已。
所以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她几乎是立刻狂喜地跑了起来。幸好苏洋及时捉住了她,不然就算两个人在旅行第一天突然走散也一定毫不奇怪。
牵着爱人的手,行走在陌生的城市街巷,这样的感觉不知会被多少人向往。
他心满意足地拥住身边的调皮女生,一边翻看着地图上早已标注清楚的路线,一边带着林小路痴奔向钟林市声名在外的特色餐馆。
很多时候,幸福不是山珍海味,不是海誓山盟,而是心爱之人精挑细选后,呈现在眼前的几许质朴却味美的菜肴。
小莫在苏洋的注视下,风卷残云般扫荡了餐桌上所有的新奇美食,而后一拍桌子,豪放地说:“本宫吃饱了,我们启程去爬钟林山吧!”
“这位姐,你吃饱了,我可还饿着呢。”苏洋哭笑不得,自己只是突然看着她出神了很短的时间,怎么就沦落到饿肚子的地步了。
无奈,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好打包了几个肉夹馍离开餐馆。
出门的一刻,小莫似乎隐约听到身边的某人低低抱怨了一句——“之前贤妻良母的范儿都被马桶冲走了吗……”
在如此强大的怨念下,怕是也只有林小莫这样的厚脸皮耍无赖女生才能活得淡定自如。她笑笑,回应他的抱怨,说:“昙花一现才最值得回忆不是吗?”
“林小莫,你到底是跟谁学得这么厚颜并且无耻呢?”
“陛下,您不正是传说中那个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的厚颜无耻之典范吗,怎么反倒问起臣妾来了。”小莫在古香古色的对白里掺杂着引言怪气,惹得苏洋直接缄默不言,再懒得理她。